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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表字晏平

来人比顾况想象中年轻。

头戴束髻金冠,身披暗红绣金祥云袍,腰边别了一把长。

细细看去,那剑通体雪白明亮,如一泓清泉,端的是一口好剑。

顾况这么一打量,就慢了一步。还未等他跪实了,淮南王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百闻不如一见,顾小公子不必多礼。”

说着,一双有力的大手就托住了顾况正欲行礼的前臂。

顾况只感觉淮南王轻轻巧巧一提,一股大力就拉着他从地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顾况顺势站起,终于看清了面前淮南王的模样。

俊眼修眉,神采奕奕,唇角带笑,连日来的奔波并没有在他英挺的脸上落下什么风尘疲色,反而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历经沧桑愈加醇厚如酒的感觉。

是个真正的男人——顾况理解中的男人的样子。

顾况心里不知怎么的,蹦出来这句评价。

这淮南王像个潇洒的富贵闲人,又像个温润有才的翩翩公子。

唯独不像个偏安一隅,半是失权的王爷。

或许如果哥哥在世,就生得这般模样吧。

顾况继续想下去。

是呵,有这样的哥哥,师姐怎么会看上自己呢。

顾况心中这么想着,脚下不由自主踮了踮脚尖。

他与淮南王差了半个头,在淮南王面前,这一点身高上的差距不由得使他有些自惭形秽。

淮南王似乎没有注意到顾况内心这点小心思,向碧桃了解到顾况在淮南王府暂住之后,转头对着顾况道:“小顾公子,这几日住在寒舍中,可还习惯?”

寒舍?顾况想到前几日的珍馐佳肴,雕梁画栋,心道这淮南王未免有些过分谦逊。

顾况内心如是作想,表面上却一副感激的样子:“王府中上下行宜,衣食住行,一应俱全,待我是极好的。”

淮南王听了顾况这么打官腔,爽朗地大笑笑起来,拍了拍顾况的肩膀:“小顾公子,不必这么拘礼。这几日是莫侧夫人招待你的罢,她脾气刁钻古怪,如果有礼数不周的地方,我先待她向你赔礼了。”

顾况毕竟还是没有和如淮南王这种贵胄应对交往的经验。他本来态度是及其恭敬的,但听淮南王与自己交流的语气,并不十分居高临下,语气便不自觉放送下来:“莫夫人伶牙俐齿,礼数方面无一差错,王爷不用担心。不过眼下将军府被焚,我已经不是什么小顾公子了……王爷唤我顾况便是。”

淮南王表情不由自主也哀伤了下来,道:“既然你提起这事……也好,我正要向你了解情况。”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我表字迟明,你唤我迟明兄,我叫你况弟,可好?”

顾况没有不依从的。

*

淮南王将顾况带到一处水榭茶室中。

碧绿的荷叶已经有些隐隐作蔫,有几支莲蓬已经亭亭露出。

淮南王李照与顾况相对而坐。

“刚才忘了问,况弟可有表字?”

顾况摇了摇头:“家父、兄长早逝,爷爷又在外征战,我从小到大,并未起过表字。”

李照一抬手,边上的小厮就奉上纸笔。他抬起头询问顾况的意见:“我与你爷爷曾是忘年之交,与你哥哥曾也熟识,如果你不嫌弃,我便与你赠一表字,如何?”

顾况还有些懵。

他本来以为,自己住进淮南王府是因为程遥青和莫凌霜的交情。

但现在,他才慢慢回过未来。

莫凌霜一介与王妃关系不合的侧夫人,怎么会有权利又胆量留一个外男住在淮南王府呢?

这背后,怕还是知会了淮南王李照罢。

这么一想,李照与将军府曾交往甚密,也合理了起来。

只是,顾况再一次感觉到,他生在将军府十几年,还是对外界知之甚少。

无论是将军府和淮南王府的暗中交往,还是和皇帝之间的嫌隙隔阂,他都一无所知。

淮南王李照在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顾况倒着看,认出了他写的是什么。

晏平。

他在心里把淮南王拟的表字和自己的姓连起来读。

顾晏平。

听起来还挺朗朗上口。

坐在他面前的李照将纸一转,朝着顾况递过去。

“况者,寒水也。我在来京路途中,也曾听闻过将军府失火、老将军为质的事情,晏平二字,一是合你名字中含水之意,二是作为兄长,愿你从此平安无虞。”

顾况点点头,应下了淮南王送他的一份礼。

“多谢迟明兄。”顾况深吸一口气,“迟明兄想问什么呢?”

李照轻笑。

他与顾况的爷爷、父亲、兄长都熟识,但在顾况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接旨出京了。

此时面前这个少年虽然应承了他一番好意,但眼中还是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像一只受了惊吓但强自镇定的猫儿。

于是,李照提起酒壶,问顾况微笑道:“晏平弟喝么?”

顾况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咬了咬唇,摇了摇头:“迟明兄,弟弟酒量浅,还是饶过我这一回罢。”

李照也只是随口一问,尽尽礼数,见顾况不愿,便也放下酒壶,自斟自酌了一杯。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顾况的耳根子有些烧。

程遥青可以自由自在地在王府中喝酒,他可不敢。回忆起师姐喝了酒之后水润润的眼神和嘴唇,顾况心头没来由一阵怅惘。

不知还有多久才能重新见到师姐。

但是眼下,他还是谨记,喝酒误事。

有时候,酒能把人变成另一个陌生人。

就算李照表现得与他熟稔,顾况也不敢太与他交心。因此,顾况还是选择稳妥的做法,即拒绝李照的斟酒。

如顾况所料,李照并没有强硬劝酒,反而自顾自啜了一口,将酒咽下喉咙,眯起眼睛,细细品味了一番。

好似沉浸在刚刚酒的余韵中,李照转过头来,终于对顾况说出了他想听的话:“晏平弟,我先说说,我了解到的有关将军府失火案的事情。”

从李照的叙述中,顾况听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故事。

旬日前,将军府意外失火,皇帝下旨另大理寺调查。

经过大理寺丞等一干人的努力,探明:将军府失火,从下人厢房中起。因为府中建筑多为木质结构,排列紧密,因此一直燎烧到天亮。

夏夜的京城天干物燥,所以失火的原因自然是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火烛。无心之失,才能致使这一番惨烈的火灾。

至于为什么深夜起火却无人救火,为什么府中上下没有人逃脱,在大理寺的结案卷宗中自然是一笔带过。

顾况听了这些陈述,就算是早有预料,这件事会被糊弄过去,心头不禁还是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有一股火在焚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回,顾况鼻尖似乎又嗅到了松节油燃烧的味道。

异邦人阿叵苏,南乐坊小倌玉郎,使得一手短刃的刘康时,被父亲下令的箭扎成刺猬的石瑞。

还有程遥青被锋刃割开的手臂。

血,不断漫出的鲜血。

鲜红的血与鲜红的火交织在一起,映照出一张张或狰狞,或丑陋,或关心的脸。

顾况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

他试图找到一个叙述的起点,一开口,却发现嗓子干涩:“……迟明兄,案卷上都是假的。”

他咽了口口水,润润嗓子,终于说出一句顺畅的话:“将军府中有人蓄意纵火,我是死里逃生,逃出来的。”

*

虽然对顾况的故事有大概的预料,但真的听到他在逃亡过程中一桩桩惊险故事的时候,李照还是不免一同心惊胆战。

听完故事,李照想了想,还是总结了一句:“因此,你认为要杀你的是与北狄人勾结的京城官员,皇上对此是乐见其成的默许态度,对么?”

面对这个精准的总结,顾况点点头。

李照却蹙起眉头:“我倒觉得,情况比你推断的更坏一些。”

顾况有些愕然。

京城有实权高官卖国,皇帝被蒙在鼓里,与将军府离心。

还有比这更坏的状况么?

李照却从头讲起了另一件事:“半月之前,顾老将军在一次例行巡查中被札答兰部的其木格‘请走’,你可知道?”

顾况听闻的,只是爷爷在集市上被北狄人掳走,与他一起的士兵均丧命当场。李照说出的这些细节,他却不知道。

不过此时他的心思并不在探究李照是如何知道这么第一手信息的。

顾况终于第一次急切起来,他不自觉地往前倾着身子,手指紧紧抓住了衣带,几乎掐进了肉里:“迟明兄,我爷爷现在的境况如何?”

李照感到了顾况的迫切,他答道:“晏平,你放心,你爷爷没有大碍。”

顾况略略松了一口气。

“顾老将军现在,应当是在草原上不知道哪处,札答兰部的王廷,被当作重要的人质关了起来。”

顾况心下有些小小的不满。

作为人质,难道叫没有大碍?

顾况迫不及待需要知道更多细节。

李照也没有瞒着他,顾况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爷爷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掳走的?”

“据我所知,是十八日前。”

顾况掐指一算,便是在将军府失火的第二天。

“圣上如何反应?”

“圣上言,昔问苏武节义,望顾老将军尽忠守节,勿辱大夏武将之风。”

顾况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这句话看起来是在称赞顾老将军,何尝不是给顾况爷爷身上加了一层名为“忠义”的高山。

拨开赞誉的外表,内里的意思,简直就是在奉劝顾老将军好好“守节”,最好把命也搭上。

“你刚刚提到的其木格是谁?”

“我也是只知道这一个名号,听说是札答兰部新近声名鹊起的祭司。”

看来博闻如李照,也对大夏的敌人知之甚少。顾况继续问下去。

“主将不在中帐,虎贲军如何?”

“圣上身边常太傅之子,常清鸿小常大人,奉命执虎符,为虎贲军监军。”

顾况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迟明兄,我爷爷被俘之事,与将军府失火的事情有关,对么?”

李照微微笑:“晏平,你很敏锐。”

末了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哥哥有你这么敏锐,当年或许就不会命丧北狄奸细之手。”

李照,字迟明

顾况,字晏平。

晏与平都可以形容水,河清海晏,平湖秋月,刚好查到况也有寒水的意思。

【引用】“况,寒水也。”来自《说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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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表字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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