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降谷零是多么不爽赤井秀一这个人，之后的日子里，他也没办法腾出手来再和这个侦探对线，破获了一个据点对警方而言并非喜事，而是铺天盖地的数据处理和文书报告。
等被文书淹没的警官先生回过神的时候，比密密麻麻的文字更铺天盖地的樱花已然盛放。
柔软脆弱的瓣落随风飞舞，偶尔也旋转着越过玻璃窗，和阳光一起撒上办公桌，停靠在纸张的黑白间。
降谷零停笔，没管落到他面前来的樱花花瓣，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如此，他早已习惯。
和往年略有不同，今年遇上这个时节的时候，降谷零正忙于整理资料，刚停下笔就意识到自己还没能从上次收押的走私犯口中得知他们其余的据点位置。
……还有，爆炸案犯人掩护的那个人、曾经与小江念见过面的“麻美颂子”究竟是何底细。
所以他还没能喘口气，就起身打算去往审讯室。
“降谷前辈——”同事推门而入，“你在这儿啊，那个，”他指了指天花板，示意降谷零得去楼上，“晴川长官要和你谈点事情。”
“降谷，来，坐。”
两鬓斑白的长者，也是降谷零的顶头上司，乐呵呵地招手，示意他做到自己对面，“我看了你上次抓捕完走私犯交上来的报告书。”
“啊，是的。”
晴川和降谷零的警校教官鬼冢八藏有些交情，现在他看降谷零，也免不了带些看小辈的慈爱。
他看着降谷零，又想到如今的情形，心中无奈地叹口气。
他一直把降谷零留在体制内，没有把他外派到别的组织当卧底，也没指定他去那些指向性很强的部门，拘在素有“万金油”之称的NBC里，看降谷零的身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
算来算去，零星几个被晴川看好的苗子一直没挪窝，其中就有降谷零。
——终究还是晴川有私心。
他想，有些愧疚漫上心头。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告诉他的事情，晴川更为无奈。
若是降谷零没有查到贝尔摩德就好了，像是前几年那样相安无事，这些应该在阳光下成长为太阳，扫清罪恶的好苗子，就能一直留在体制内。
但是降谷零查到了贝尔摩德，尽管晴川知道他还没能从杂乱的毛线团里找到最初的线头，他也知道，这只是一时的。
降谷零的能力晴川很清楚。
一日内破获刚移交到NBC的□□追踪，足矣说明这位优秀的警官具备追查到那方庞然大物的资格。
若是长久地、降谷零没有从毛线球中捋出来唯一的线头，想必他更倾向于从中截取一段剪开，再顺藤摸瓜找到两节不同长度的线索，最终拼凑在一起，成为“真相”。
晴川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出声。
“降谷零，我们觉得，得让你歇一阵子了。”
“歇一阵子……？”降谷零茫然。
最终晴川还是艰难地点头。
“……”
降谷零因私自行动被停职这件事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快地略过NBC，惹得一群人眼巴巴地趴在门口，面面相觑。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小警员张望一圈，发现除了出外勤的前辈以外，能在场的全都在了。
“咳，”一位曾经带小警员破了个入室抢劫案的前辈干咳一声，扫视一圈，小声开口，“你们也……”
自他开头，一群人七嘴八舌地都张嘴了，“怎么这么突然？”
“对啊对啊，降谷前辈每次都冲在最前面不是NBC公认的事情吗？”
“降谷他因为私自行动被停职，这怎么可能？”
“他向来就是这样，为什么之前不停职，反倒是现在要被停职！”
小警员的耳边充斥着混乱的杂音，左顾右盼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顺着周围人的思路阴谋论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公安即将着手处理与港口工厂有关联的走私链，而走私链利润惊人……
莫不是，降谷前辈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要被停职，然后……处理掉？！！
小警员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一惊，然后思绪回笼，暗自笑话自己，这怎么会呢，这里可是对日本警察而言最重要的本部，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至少称得上一句背景清白。
就算真的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降谷前辈也不会轻易被处理掉。
这可是在万金油部队经手过各种类型的案子，从未有过败绩的降谷零啊——
“吱呀——”降谷零一只手托住箱子，用单手推开门，见到门外一群人毫无形象地堆在门口，愣住。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降谷零措不及防的出现明显打乱了门外人们的安排，按他们的感觉来说，降谷零整理物品的速度应该还需要几分钟的。
降谷零和在场的人关系算得上不错。
毕竟他也是NBC的老人，更多的新人进了NBC，大概率都会因为某方面的能力优秀，被调到更能发挥他们能力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而降谷零……他每一方面的能力都很突出，又没有很明确的志愿作为理由将他调离NBC，因此拉扯着，在NBC待了很久。
在场的人，要么是曾经被他带起来的新人，要么是和他公事过同一个案子的人，无一例外都对降谷零的能力十分信服，自然也是对降谷零被停职一事感到莫名其妙的人。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同样的做法，放到以前可以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摆手过去，放到现在这个案子里，就不行。
明明降谷零还是将它完成得很好：人质没有受伤，罪犯一网打尽。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所以他们发问，“降谷前辈，那个事情……是真的？”
降谷零顿了顿，点点头，明确回应了他们的问题。
“那……晴川长官有说什么时候恢复原职吗？”他们斟酌着用词，像是抛皮球一样抛出来一个又一个问题。
“降谷，你不觉得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吗？”
“降谷前辈……”
眼看着开口的人越来越多，话头有向止不住的趋势发展，降谷零忙不迭地止住他们。
“……好，停。”降谷零空出一只手来，示意他们暂时住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
然后他狡黠地眨眨眼，“刚一推开门就迎接这么多问题，有一种面对媒体黑压压镜头的感觉。”
“要是哪天警局倒闭了，你们去当记者也能有口饭吃，相信我，你们肯定能吃那口饭！”
降谷零调笑几句，想了想，选择几个问题笼统地回答了一下。
“晴川长官说，这次的事情闹太大了，毕竟被绑架的人是村上嵩的独子，好多媒体都涌了过来，而且……当时我到达那边工厂的时候，你们的申请通过还没打下来。”
“公安的作风被诟病又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风头太大，晴川长官也不会把我停职。”
降谷零似笑非笑，像是开玩笑一样，“再说了，我也不是个会闲的住的人，也许就从晴川长官那里领了个秘密任务隐姓埋名一去不回也说不定。”
“什么一去不回！”同事笑骂他一句，“说点吉利的，不就是一个停职嘛，不至于一去不回。”
“我们可都要等你回来，别说这种词，放这里怪怪的。”
“也是，”降谷零点头，“那就换个词……”
“迷途知返，如何？”
“迷个私自行动的途是吧。”同事忍俊不禁，返过头来看着降谷零端着的箱子一时无言。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降谷零也知道他们的心塞源自哪里，故作洒脱地往外走，搬着沉重的箱子也健步如飞。
背后依旧喧闹着，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听到拐角的另一边传来的高跟鞋哒哒声。
他依旧健步如飞，像是在逃离同事溢出来的热情，和来人撞了个正着。
降谷零箱子里的纸张被她撞得散落一地，被他理好的东西现在看来要重新再整理一遍了。
降谷零撑起身，有些无奈。
毛毛躁躁的来人回过神来，正要道歉，却发现自己撞到的是降谷零，“对不起对不——降谷前辈！我正要找你呢！”
是小江念，见过“麻美颂子”的那个姑娘。
降谷零揉揉太阳穴，有点头痛，“找我？”
“对！”小江念顾及着他办公室外面的那群人。
他们听到声响，自发地过来帮降谷零整理乱在地面上的纸张，乌泱泱的一群人。
小江念看他们凑了过来，站在原地跺跺脚，无计可施地拉着降谷零在走廊奔走起来，顺着拐角的另一边寻个清净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她整理了一下语言，张望四周无人，才开口说话，“之前降谷前辈您不是问我麻美姐的事情嘛……”
“我想了好久，到今天才知道，当时觉得很怪的地方在哪里。”
“麻美姐是个很细致的人，她绝不会在出外勤的时候穿高跟鞋。”
降谷零再回去的时候，人群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剩下小猫两三只还在等他回去拿整理好的箱子。
他弯腰提起箱子，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最上面的文件。
是个人物档案，名字一栏写着，“赤井秀一”。
降谷零抬头，只看到那会儿喊他去楼上找晴川长官的同事回头，与他抬手告别。
于是他也抬手告别。
——他并不是一个会闲的住的人。
有个这篇的if番外贴在了最近柯三创168h的活动里，因为我卡bug了（？）
算是提前拎过来吃一口的饭
这边正文写完之后也会贴过来，和咔商量好了（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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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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