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华回到家时天已经黑尽,李管家提着灯笼在大门处等她。
“姑娘今日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李伯放心。”
“那就好。”李管家松了一口气,尽管他相信他家姑娘的能力,但这京城的人眼高于顶,惯会用鼻孔看人,他怕姑娘受欺负了。
“师父师娘可歇息了?”
“一刻钟前先生还打发人来问姑娘是否已经回来,想来还没有歇息。”
“走,去给师父师娘请安。”
清风阁正屋,文夫人秦氏正在缝制袜子,看尺寸正是给叶倾华做的。
”师娘。”叶倾华屈膝行礼。
“回来了,可还顺利?”秦氏笑着问道。
叶倾华走到秦氏旁的椅子坐下,“师娘放心,谁能欺负我呀。”
“是是是,谁也欺负不了你,我这不是怕你欺负人吗。“秦氏点点叶倾华的头道。
“师娘这么说我可是不依了哈。对了,师父和思墨呢?”
“在小书房呢。”
闻言,叶倾华不厚道的笑了,“思墨没做完功课?”
“可不是,到京城以后一天天就知道玩,今天还没做完功课,你师父正罚他呢。”
“我去看看。”
叶倾华带着李管家等人去了清风阁小书房。
小书房里,文先生拿着本书在看,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正在小书桌上抄书的文思墨。
“师父。”
“文先生。”
“阿倾和李管家来了,快坐。”
叶倾华和李管家顺势坐了下来。
“师姐.......”
文思墨一脸恳求的看向叶倾华。叶倾华假装没看见,端起了茶。
“爹,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的手都抄肿了。”
文思墨伸出有些浮肿的右手,可怜巴巴的。
“师父,天黑了,抄书伤眼睛。”叶倾华到底心疼了,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弟弟。
文先生叹了口气,对文思墨道:“今日先抄道这里,明日接着抄,什么时候抄完三十遍什么时候可以出门。”
“啊,明日还抄啊?爹,这些书我都背下来了,不用抄了吧?”
“你说呢?”
“哦,知道了。爹,师姐,管家伯伯,我先回去了。”
文思墨一脸沮丧的走了,这次叶倾华没有替他求情。进京后,他确实有些懈怠了。
“思墨这些年太顺了,有机会明珠你挫挫他的锐气。”
文思墨是文化章和秦氏好不容易才得得孩子,又极聪慧,也乖巧,叶家也护着他,八岁了从未受过打击,未免未些傲气。
“也好。”
“今日去云府如何?”文先生问道。
“还算顺利。”叶倾华顿了一下接着道,“师父,李伯,今日不仅晋王携世子和静宁郡主来了,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九皇子也来了,太子还点明了爹爹是陛下结义兄弟的关系。”
“陛下仁慈。”
显然,文先生和李管家也想到了皇上维护叶倾华得这层用意。
“只是明珠,这样一来,你怕是要淌进京城这浑水里难以脱身了。”
叶倾华苦笑道:“师父,早在十年前陛下隐瞒身份与爹爹结义之时,叶家就脱不开身了。”
文先生道:“是为师着相了,以后可有什么打算?这京城得天怕是要变了。”
一个寿宴,各路人马都到了,战争已经明面化,可不是要变天了吗。
叶倾华转了下手下得镯子,目光坚定的道:“逆水行舟,不能退,便只能向前进了。”
“好!”文先生大笑道,“我就知道,阿倾你从来都不是一般的女子。”
叶倾华站了起来,郑重的对文先生躬身行礼道:“多谢师父的多年的教诲与支持,叶倾华定不负所望。“
又复向李管家行礼道:“李伯,家里就麻烦您了。”
李管家急忙避开叶倾华的礼,回礼道:“奴才定当尽心竭力,让姑娘后顾无忧。”
云府,客人散去后,云家除了外放的云二老爷夫妻全都聚集在松鹤堂里了。
“娘,听闻今日您收到一幅镜湖居士的画作,儿子可否鉴赏一番。”儒雅俊朗的云三老爷此时也忍不住搓手。
云家人均爱画,云老夫人与云三老爷最痴。
“祖母,孙儿也想鉴赏一番。”云豫也接着道。
云老夫人看着儿孙们渴望的样子,又转头看到云老爷子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眼神,不禁得意了。
“也罢,不过只能看一刻钟。丹青,去取画来。”
丹青将画取来,平铺在桌上,众人立马围了上去,啧啧有声的欣赏评论着,都恨不得抱回去。一刻钟未到,云老夫人便命丹青将画收了起来。
“说起来这送画的叶姑娘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没了双亲,孤零零一个人。还好有皇上护着,她自个也是个有本事的,不然怕是被人生吞活剥了。”云老夫人叹道。
云大老爷想起叶倾华作的那首诗,眉头微皱,“就是轻狂了些。”
“大哥此言差矣,少年人哪有不轻狂的,何况这位叶姑娘还是个有才有能之人。”云三老爷对叶倾华颇为欣赏。
眼看要吵起来,王氏替夫答道:“三弟,你大哥的意思是女子还是娴静些好。”
云舒右手食指有节奏的轻敲椅子扶手,想到那个惊才艳绝的女子,眉间笑意渐浓,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呢。
四皇子府,偏院海棠院,红浪翻滚,骤雨初歇。四皇子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枕在头下,桃花眼里没有了流光,一片暗沉。
父皇最看重的果然还是太子,叶家的事在此之前竟一点风声也没有。只是叶修云已死,叶倾华不过一女子,父皇为何还如此看重叶家,总不会是为了那所谓的情谊吧,可笑!
不过父皇今日这一出虽然是维护了叶倾华,但同时也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各方势力怕是对她又爱又恨。父皇这是看京城这水太平静了,放滴热油来炸炸?!
有意思!
二皇子府。二皇子在擦拭长枪,烛光下脸色晦暗不明。
杨维安一改白日里端正谦和的形象,斜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可惜了,本来我还计划着让叶倾华嫁给你的,今日太子这一出,她怕是难嫁了。”杨维安说完嗑了颗瓜子。
“你知道她?”二皇子皱着眉问道。
不怪二皇子问,叶家低调,皇上又有意隐藏,京城甚少有人知道叶家,就算知道,也只认为是普通的商户。
“我四姨母夫家便是江南傅家,听姨母提过,说仁恩伯夫人与这位叶姑娘大概是整个江南的女子都羡慕的人,叶伯爷爱妻,仁恩伯夫人体弱,生女后再难有孕,叶伯爷也不曾想过纳妾,便把叶姑娘当做继承人培养,也正因如此,这几年叶家这位姑娘硬是一个撑起了叶家。
我本来想着,这姑娘有财有颜有能,身份又低,你娶她应该比较容易。
现在看来,她怕是大齐最难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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