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魔物的袭击,城外的村落一直三三两两地散落在旷野上。
用石块砌成的小屋密密地挤着,一个接一个。滑腻腻的苔藓浸满墙角,空气中都是发霉的潮味。
福山郁子拿出一床被子,踮起脚晾在外面的竿子上。
好不容易把厚重的棉被挂上去,她长舒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刚想进屋就听见了车轮轱辘轱辘滚动的声响。
嗯?板车?这个天还有人推板车出来吗?
她抱着盆子向后探出头,见到自己的邻居躺在木板车上,歪着脑袋被一个男人推了回来。
福山郁子:!
“天哪,这是怎么了,”她慌忙跑上前去察看板车上的人,“小沢先生?没事吧?”
“唔……算是没事吧,”女孩子突然凑近,我妻善逸脸瞬间红了,“只是有一点点脑震荡,他再躺一会儿就会好了!”
福山郁子:……脑震荡听起来可不是没事的样子!
福山郁子这才注意到两人,她直起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二位,我是福山郁子。请问你们是?”
“我叫灶门炭治郎,这位是我妻善逸。”炭治郎放下板车扶手,双手合十道,“福山小姐,这事说来话长,我们先把小沢先生送回去吧。”
我妻善逸跳下来帮着炭治郎推着木板车,一边打量着周围。
这里的人似乎不太待见外人,纷纷向两人投来并算不上友善的目光。
“哐!”有一位妇人一遇见两人,扭头就走,重重地甩上门。
“……炭治郎,”我妻善逸立刻粘到炭治郎身上,轻轻揪着炭治郎的衣角,“我感觉他们怪怪的。”
灶门炭治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垂眸看着善逸,小声道:“……善逸,你要好好跟着我。”
这个村庄有不友善的气味。炭治郎想道。
我妻善逸立刻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这里就是小沢家。”福山郁子指了指一扇破败的木门。我妻善逸伸手推了推,那木门在风中不堪重负般晃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块摇摇欲坠的木屑“啪”地一下落到地上。
黑漆漆的门洞里,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
进门是一间很大的厅室,木桌子有些发潮,斜斜地地横在中央,旁边是一张布沙发,用得已经有些发黑。
整个屋子都乱得不行,喝光的酒瓶子丢了满地,衣服、杯子七七八八地摆着。我妻善逸帮着炭治郎把小沢弘树扛进屋里,又悄悄退了出来。
福川郁子忙着捡起地上的空酒瓶,手脚麻利地给两人收拾出一个堪堪能坐下的地方,有些歉意道:“抱歉啊,小沢先生他家一直都是这样子……”
我妻善逸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一个倒扣的相框观察起来。
里面是一张合照。
蝴蝶姐妹并肩站着,旁边还有一男一女。女人穿着与香奈惠同样的法师长袍,与香奈惠一起挽着手,甜甜地笑着。男人穿着先遣队的轻骑服,笑得爽朗,意气风发。
“这是……小沢先生?”我妻善逸指着那男人,语气有些犹豫。
“是。”
福川郁子接过照片,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指着那个女人笑道:“这就是美绪莎姐姐,很漂亮吧?”
“诶?”没想到福川郁子会这样问,我妻善逸下意识回答,“嗯,很可爱哦,看起来会是很温柔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福川郁子眼神有些水雾 ,手不自觉地抚摸着那照片。
“蝴蝶姐妹和美绪莎姐姐可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牧师。”她道,“我的这条命,也是美绪莎姐姐救下的。”
“要不是美绪莎姐姐,我早就死了。”
郁子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像是这屋子里面潮湿的霉。
我妻善逸一向不是擅长安慰别人的人。他在桌下偷偷捏了捏炭治郎的手指。
炭治郎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被小猫挠了挠。
他反手握住善逸的手指,攥进掌心。
“今天麻烦你们了。”福川郁子很快收拾好心情,她双手合十笑了笑,“等小沢先生醒了之后,我会代为转达的。”
我妻善逸:……不,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提我们的好。
灶门炭治郎适时开口:“福川小姐别这么说,实际上是我们打扰你了才是。”
“没事没事,”福川郁子摆摆手,去桌上倒了杯茶,“我们这里可有好一阵子没有人来拜访过了。”
炭治郎接过茶水的手顿了顿,随后收了回来递给善逸,语气如常:“嗯,我看大家对我们的态度都有些怪怪的,心里还忐忑了一阵子呢。”
我妻善逸接过茶水,蜜色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福川郁子。
“啊,这个,”福川郁子叹了口气,“抱歉,大家的态度不太好,但是这是有原因的。”
“现在的城内,全是‘病’的眷属。”她沉下脸色道,“我们不能确定来到村子里面的陌生人是敌是友,只能这样了。”
“会有人甘心做魔族的眷属吗?”我妻善逸瞪大眼睛问道。
“怎么不会?”福川郁子苦笑,“被病痛折磨久了,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毕竟他们没有失去至亲。”福川郁子不自觉地捏紧拳头,“这种愤怒,这种一直挤压在心中的痛苦,他们没有。他们的心已经死了。”
“快五年了……”她叹道,“美绪莎姐姐过世这么久了,现在小崇也生了病,小沢先生压力也很大吧。”
“他曾经是先遣队最优秀的剑士,现在这样都不是我们想看见的结局……”
不,不能这么说。
我妻善逸使劲皱着眉头。
“郁子小姐,自己如果先丧气的话,就会真的丧气哦。”炭治郎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那些逝去的人,其实希望的是我们继续勇敢地活下去吧,带着他们的意志一起。”
“要相信哦,人类的勇气。”
回去的路上,火红的巨鸟还在盘旋着。
我妻善逸这次没有赖在板车上,而是跟灶门炭治郎并肩走。他盯着板车上的一个裂缝,眼神飘忽,木愣愣地发着呆。
“善逸在想什么?”炭治郎的声音打断了我妻善逸逐渐飘远的思绪,他猛地回过神来。
“……在想那些成为魔族眷属的人。”
我妻善逸眉毛皱成一团,愤愤道:“呐,炭治郎,很过分吧!这种与魔族为伍的行径什么的……”
“即使想要活下去,也不应该去伤害别人吧!真的很不像样!”
善逸他很生气啊。
名为“愤怒”的气味环绕在我妻善逸的四周,炭治郎看见我妻善逸愤愤地捏了捏板车的把手。
“哎,不过我早该知道的。”我妻善逸气着气着又好像没那么气了,他嘟囔道,“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小时候?”灶门炭治郎蓦地停下,问道。
“我小时候可被骗得可惨了。”我妻善逸看起来不太在意地摊摊手,“嘛,毕竟每个人都有**,**被放大了就会这样吧,特别是求生欲。”
“善逸……”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妻善逸凑上前来没好气地戳戳炭治郎的额头,无奈地笑着,“不过,鬼杀队里面的大家都很好啦,在这里我很开心。”
好近。
炭治郎垂眸,看见我妻善逸的睫毛根根分明,随着动作轻轻颤了颤,像是扑闪的蝶。他蜜色的眼瞳微微上弯,微微抬眼看着自己。
额间又被对方的手指用力戳了戳,灶门炭治郎吃痛地眨了眨眼。我妻善逸突然整个人靠在炭治郎怀里,环住他的脖子道:“啊,出门一趟好累啊,炭治郎背我。”
灶门炭治郎生平极少数地,一下子脑子一片空白。
不同于鬼杀队材质特殊的队服和战后常穿的宽松和服,异世的衣物柔软又贴身。冷雨季节室温寒冷,怀里的温度因此格外清晰。甚至,他不用低头就能感觉到,善逸的脸颊正放松地埋在自己颈窝的位置。
虽然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弯下腰,感受着对方轻盈地跳到自己身上,然后轻轻挽住自己。
“善逸困了吗?”他听见自己这么问。
“有点。”对方的声音懒洋洋的,手上的力道却紧了紧,“炭治郎还要推车,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炭治郎把人往上掂了掂,换成单手托着,腾出一只手来推车,“善逸睡吧。”
“我不睡。”我妻善逸又往前凑了凑,“我陪着你。”
板车的声音远了。
福山郁子目送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抱手倚在门边,目光沉沉。
屋内传来沉闷的声响,她转过头,看见小沢弘树顶着蓬乱的头发出现在卧室门口。
“走了?”他道。
“走了。”福川郁子转过头笑道,“小沢先生,你早就醒了吧?”
“用不着你来说。”小沢弘树脸色不太好。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道:“剑呢?”
“放架子上了。”福山郁子虚虚指了指,“那剑你宝贝得不行,我可不敢乱丢。”
“小崇呢?怎么样了,你不是去看他了吗?”
“……他挺好的。”小沢弘树穿上外套,拎起一个酒瓶,看也不看福山郁子一眼,径直向门外走去。
“去哪?”身后传来福山郁子的声音。
“打酒!”他举高手中的酒瓶子,没有回头。
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村里酒馆的门前早就排起了长队,几个村里出名的地痞流氓整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人注意到了小沢弘树,吹着口哨跟他打招呼:“哟,小沢队长,出门买酒啊?”
"嗯。"小沢弘树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拖着身子走到酒馆店员面前,“二两。”
不知道是谁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身旁的人开口就是一股浓郁的酒气:“小沢队长,你存款还够着呢?”
小沢弘树终于抬眼,看着身边人道:“有事吗?”
“旁的没有,只是给你看个东西,”流氓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你看看,这个成色如何?”
他手里的,是一块闪着光的黄金。
小沢弘树脸色微变,声音瞬间沉了下去:“你去哪弄的?”
那流氓吹了声口哨,凑到小沢弘树耳边低声笑道:“去哪弄的还要我告诉吗?我知道小沢队长是聪明人,知道不少先遣队的情报。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几个一起干?”
“是啊是啊。”另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流氓凑过来道,“只要稍微给先遣队使点绊子,就能拿不少好处,怎么样,干不干?”
“喂。”
小沢弘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朝两人勾了勾手:“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勾着嘴向前走去。
“我就知道小沢队长是个好说话的,跟着我们必不会吃亏……”
两人话音未落,一个拳头便带着劲风破空而来,直指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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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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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那心底的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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