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得意地说完,津岛修治半天没有反应,脸上一片空白。
“治君?治君?”你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担心他是被这个冲击性的消息吓傻了。
可是不应该啊。「异能力者」的都市传说在横滨可是超人气,路边逮条狗都能给外地人汪一下午。治君再怎么神经纤细,对这方面也应该有心理基础啊。
“不…我没事,噗,没关系的,噗呲,”津岛修治很快缓过神来,就是样子有点奇怪,一手捂嘴一手捂肚子,像在努力憋笑一样,表情都扭曲了:
“原来、原来彩加这么厉害,是为横滨而、噗、而战的异能力者啊。”
“你笑什么?”
“不,我就是,”他强撑着站直身子,拍拍你的肩:“有一个异能力者女友,很帅气,我太高兴了,噗。”
看他这样子,你反而有点较真:“我不是在开玩笑!”
“是,是,”谁知道他笑得更厉害了,强忍着笑意:“彩加认真的样子也好可爱。”
“津岛修治!”
你有点上头,觉得必须想办法给他证明一下,不然直到死都会被他拿这件事嘲笑。
靠近城东的位置矗立着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地标性的五栋建筑在里世界是叫人闻风丧胆的象征。这附近的行人不多,风里似乎也夹杂着冰冷的血腥味。
“跟我来。”你抓住他的手腕。哪怕看起来再瘦,男性的腕骨仍然没那么纤细。你抿抿嘴,不情愿地把手的位置又朝下挪了挪,勉强环了一圈,趁着没人,溜到一家五金店后面。
“到这里来要做什么——?!”
你打横抱起了身高174的男朋友,屈膝起跳,在怀抱他的情况下完全违背重力原则,从平地起跳到了近五米高的商铺顶端。
你对他微微一笑:“我们去看城市夜景吧。”
站得高看得远,要说整个横滨视野最好的地方,无外乎就是这几栋大楼和横滨港未来21摩天轮了。不过去坐摩天轮要钱,而港口黑手党大楼是免费的——只要能上得去。
这还用选?
谁能拒绝白嫖呢?
你在不同的楼顶跳跃,脚下建筑物的高度逐渐递升,地面上的行人车辆在视野里不断缩小。最终再也没有能用以向上攀升的楼顶,你落在了漆黑大楼的玻璃上,和建筑物呈现90度直角,身体与地面完全平行。
大楼外侧一律使用防爆.防弹玻璃,坚硬光滑,与制服皮鞋鞋底的摩擦力几乎没有。
你就在这种情况下,公主抱着你的男朋友,飞快地向顶层冲刺。平日里看起来高耸入云威不可攀的大楼,此刻换算成脚下的距离也不过五百米左右。
800米的世界纪录是1分40秒91,就算是新手魔法少女都能轻松打破这个纪录。
你挑拣着没有亮起的窗户踩踏,像玩一场不存在重力的踩格子,碰到一层全亮的楼层就跳跃过去。夜风凛冽而至,灌进津岛修治的袖子里翻滚起黑浪,又瞬间被更猛烈的风势压倒。
高悬于天的月亮就在你们眼前,似乎只要抵达了终点,就能一头撞进那片皎洁明亮中,与污浊此世再无瓜葛。
津岛修治的脸颊泛起潮红,瞳孔放大,眼里倒映着夜幕与圆月的影子。
他似乎是因为风吹而无法呼吸,也可能是异常经历导致的精神亢奋。你想问他是不是恐高,可惜张不开嘴,只能加快脚步。
漆黑跑道的尽头处,你猛然跳起,护着他的头轻巧地在空中做了一个360度空翻。
咔哒。
制服鞋跟落地的声音很轻,就像你只是在原地小小跳跃了一下而已。
“已经到了哦,”你把怀里的人放下来,半是真心半是恶作剧地说:“这里风景很好,治君不过去看看吗?”
从五百米的高空朝下看,别说人了,就连其他楼宇都变成了积木一样的玩具。这里设有停机坪和安保报警装置,不过并没有安排人员看守。
“半小时左右会有人上来查看一次,现在应该刚刚结束换班,”你走到大楼边缘坐下,脚悬空垂在外面,回身对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坐呀,治君。”
你晃荡着两条纤细的小腿,像坐在酒吧高脚椅上那样随意。津岛修治看了看你,慢吞吞地走过来坐下。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吗?我是异能力者。”你故意开口问,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他还怀疑就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想到他点点头,样子像小孩子拿到糖果一样新奇开心:“太棒了,彩加,我还是第一次到这上面来呢!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会死吧?一定会死的吧?”
你低头看看,下面是看一眼都会手心冒汗的光景。不用多想,假如从现在坐的地方失足跌落,别说收殓尸首,还能不能拼出个人样来都是问题。
“绝对会死。”你斩钉截铁地赞同他,“从这个高度跳下去就是速死,一秒也不会多活。”
“治君想试试看吗?”
在你的话音落地前,他就猛然转头看你,鸢色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假如他有尾巴,那上面的毛一定全都炸开了。
直觉好敏锐。
你微笑着伸出手,像把货物扫进袋子里一样,伸手将他从楼顶推了下去。
在坠落的前一秒钟,你看见他的瞳孔微微放大,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你保持着微笑站起来,嘴角弧度越咧越大,短短几秒钟就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角都渗出了泪花:
“你看见没有,刚才治君的表情!太有趣了,真该拿手机拍下来的。”
一只白绒绒的动物从阴影里走出来:“这样他真的会死哦。”
“治君高兴就行了,要你管。”你捋了下头发,站在边缘上对它挥挥手:“敢打坏主意就把你扔下去……好像也不用等到那时候欸。”
丘比掉头就跑。
“不愿意算了。”
你耸耸肩,转身向前一步从楼上跳了下去。
在楼顶和丘比浪费了几秒,你加速了自己的下坠速度,赶在半途抓住了下落中的青年。铁线迅速四面射出,在空中结成了一张蛛网,在空中接住了你们。
那些能割断人骨的黑色利器变得顺滑扁平,两端分别黏在远处的楼顶与建筑物上。随着你们落入网中,它回弹了两下才稳稳停住。
“感觉如何?”跪坐在蛛网中心,你轻柔地扶住他的双肩:“在真正落到地上摔成一滩之前,你既没有活着,也不算死了。所以就在刚刚,你拥有了0.5的死哦,治君。”
“开心吗,治君?”
你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闪闪发亮。和十几分钟前向你介绍死亡椅子的男友如出一辙。
津岛修治安静地注视着你。
夜风凛凛。
这一刻,在天地之间,在生与死的夹缝中,只有你们两个人。
身躯沉重,灵魂轻盈。
此间必然有一者下坠,一者升腾。
他长久地凝望着你,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漆黑的深渊蠢蠢欲动。他隔着潮湿的水汽,附身抵住你的额头,声音轻得恍如即将消逝的朝露:
“要和我一起去死吗?”
“好呀。”你同样轻柔地回答他,两手轻轻抚上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什么都可以给你。”
“无偿的,免费的。只要你想要,只要你高兴。就算没有的也会抢来给你。一切,所有,全部,只要你开口,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的生命也是,我的灵魂也是。”
“全部都可以给你。”
你从未与他靠得如此之近,现在你是世上与他最亲密无间的人。厚重的西装面料被体温暖热,隐约传来他胸膛内的心跳声。
你仰头近距离地与他对视,透过他鸢色的瞳孔幻觉般地望见一片蒲公英花海。你眼中映出大片大片乳白绒球,它们轻盈飞上空中,将世界照得洁白耀眼。
他的脸颊在你的体温下逐渐变得温暖,睫羽像只挣扎在蛛网上的蝴蝶般不断抖动。
你低头取下小指上的银色指环,慢慢戴在了他的左手上。因为他紧紧抱着你,一点也不肯放松的缘故,这个动作做得有点吃力。
不过你最终还是给他戴上了。
“所以治君,”你空无一物的右手留恋似地抚过他俊美的面容,用唱歌般地轻快语调向他祈求:“也爱我吧?把你的爱给我吧?”
【如果能发自内心爱上谁的话,你就能得救。*】
和那些交往5分钟就想和你上床的人不同,这次你们交往了好几周。
你喜欢他,也的确在学着爱他。你学会了为他着想,学会了忍耐,也忍受了痛苦。
所以这次,一定是真爱了吧?
【如果搞错的话,就只能再去爱别人了。】
你充满希冀地看着津岛修治,等待验证的那一刻。
“不行哦。”
男友忽然勾唇笑起来,附身将面颊贴在你脸上,暧昧的话语伴着温热吐息洒在你耳畔:“那样的话,你就会逃走吧?”
“所以不给你。”
他的手灵巧极了,结束拥抱的瞬间就将戒指又戴回你手上。月光照耀下,银环在你最初的左手中指上闪着光。
“我要让彩加一直爱我,”他冷酷地作出蛮不讲理的发言:“我想吃芥麦面,彩加就把做芥麦面的师傅绑来。我要看电影,彩加就陪我在电影院坐到我不想看为止!”
“彩加要一直一直爱着我。”
“但我永远不会爱你。”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无赖,你看着他那张惹人心动的脸,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你……”
原来这么不要脸的吗?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嗯嗯,我知道彩加很爱我,”他欣然点头,俯身过来,高挑的影子一下将你罩在其中。
“彩加就保持这样,不要闭嘴哦?”
你们接吻了。
*《1Q84》:只要能发自内心地爱着一个人,人生就会有救。——村上春树
*蒲公英的花语:无法停留的爱
(彩加只是为了自己能得救,所以不断和人交往想得到真爱。宰回应后只有两种可能:1.彩妹认为这也不是真爱,转而去追求别人;2.她会爱了,精神意义上得救变正常,不再自杀一样爱着宰。但给宰安全感的偏偏是这样不顾一切的纯粹的爱。所以只要他回应,现在的彩加都一定会消失。所以越喜欢越不能回应。
(安全套是她在发癔症,想如果告白不够的话,要不要在宰身上投入更多赌一把,所以买了安全套,结果织来了。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完全的神经病行为,赌狗一无所有,反面例子应该不会有人参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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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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