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从不缺少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特别是光怪陆离之事,神妖魔化之物,天赋异能之人。现今要说被百姓谈论最多的,莫过于天眼师。
传闻这世间有人可看到往生者,他们没有阴阳眼,也无需拿着法器做法,只要额间的第三只眼开启就可视人类所不能窥视的一切。
他们被称为天眼者,亦为天眼师。
天眼之力,何所能,何所用。
所谓天眼,亦为天目。位于眉心,印堂位置。世人认为从印堂进去两寸,具有成像能力。
天眼功练成后,两眉中间的天目激活开通了,闭上眼睛,额前就能出现屏幕状的东西而成像。
所用之地看人心,人心正,天眼正,人心邪,天眼邪。
这世间的天眼师,如要具体划分共为两种,继承者和修习者,也被称为先天者(眼)和后天者(眼)。
现世有人修得天眼,属于修习者,所看到之物有限。而继承者天生自带天眼,像樊小小,属于先天者,先天者一族的人认为天生具有的即为上天赐予的眼睛。竟然是上天赋予的,受用者虽不像后天眼需要修得,却也少不得修行来操控天眼。
樊小小承袭天眼之力前,对于未知的事物,特别是人们口中这些谈资总是保持着敬意和害怕,胆小如她。
因姥姥也是天眼师,在天眼未开启时,她并不知道天眼的所能,只觉得姥姥是位了不起的人,最少所有被姥姥帮助过的人们是这样评论姥姥的,她引以为傲。
幼年失去双亲的樊小小,被姥姥养育长大,不同于其他双亲健在呵护宠爱长大的孩子那样娇气金贵。
小小从小就孝顺懂事,一直希望快些长大,能赚到很多钱,让姥姥过上安度晚年的生活。而她人生的第一桶金正是来源于普渡往生者。
那是樊小小第一次普渡往生者,时年十八周岁。
赤国江海市
黑夜,天幕如屏,点点星光如风烛残年黯然失去了该有的亮光,微微弱弱地挣扎般闪烁着。
顷刻间,乌云压顶,电闪雷鸣,闪电硬生生地切开了黑压压的云层,电光如白昼照耀着江海市的灯火璀璨。
江海市富人区的一栋古老宅子,在一众奢华的别墅楼层内显得特别突兀,尤其是外墙上已枯萎的爬山虎枝干下隐隐可见闪电形状的淡蓝火焰如同地狱的复仇之火。
闪电袭来,电光透过窗户,清晰可见宅子书房书桌后上坐着一个男人。书房中并未开灯,从闪电亮光地照射下男人的样貌忽明忽暗,不太真切。
他就那样坐在偌大的书桌后面,一动不动,细看之下,他放置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点。
吱呀一声。
书房门从外被人打开,男人因房门地开启而停下轻点得动作,抬起头来望向房门处。
闪电再次劈来,亮光乍现,本空无一人的书桌前竟赫赫站着身披斗篷,戴着兜帽的黑衣人。
书桌后坐着得男人对于突然出现得黑衣人并不惊讶,唇边莞尔,开腔道,“你们倒是对那样东西挺执着,这么多年,监视、探访、夜闯锲而不舍。”
“那东西呢?”黑衣人的声音如同电脑合成的电子音,在书房中响起,犹如来自外太空的声音,空洞虚无。
“想必你也感知到,那东西已不再这里。”男子双手一摊,无奈地耸耸肩,“恐怕这次,你又要空手而归。”
黑衣人不再回应男子,只是站在那里无声地和男子对峙着。
轰轰轰地雷鸣声不停地响彻云霄,闪电划过天际时,将书房内一桌之隔一坐一站得两人照得分明。
电闪的光虽短,亮光却将黑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沉默是最击溃心理战的考验。男子却并不畏惧,只因他心如磐石。
轰隆一声响起,电闪耀眼的光再次亮起时,黑衣人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开始变幻,犹如勾魂使者举着弯刀准备对罪恶之人进行审判,当弯刀砍下时,电闪雷鸣瞬间消匿在乌云之中发出沉闷如低呜地哭泣声。
“竟然你时日不多,我便送你一程。”黑衣人对着端正坐着一动不动的男子冷漠地说,“也算对得住我们主仆情谊。”
“是你……”坐着得男子睁大圆瞪得双目死死的瞅着兜帽下的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了两个字。
“哼,不自量力。”黑衣人冷眼瞅着书桌后坐着已经气断身绝的男子,转身而去。
这时,闪电再次袭来,照亮了整个宅子,透过闪电的亮光,书房落地窗的窗帘角落处微微而动,风吹进书房内,将窗帘掀起。
只见一个年幼的孩童正双手捂着嘴巴,眼中的泪水如泉涌,身体因刚才所见之事而不停地颤抖着……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稀里哗啦地下起来。
樊小小从梦中惊醒直起身回想起刚才梦中的情景,却发现做了个噩梦,醒来后瞬间失忆,忘记梦中的一切,只是那种后怕的余感占据了全身,身体不禁瑟瑟发抖。
后背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口干舌燥,胸口沉闷,如同重物压迫着,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这时,一个惊雷在天穹中炸开,电光闪烁,透过窗户照耀进来,睡房突地忽明忽暗,小小因后背的湿衣感到身体不自觉的寒冷起来。
那种冷并非空气温度骤降,也非寒气入侵,而是来自身体深处,有某种冷彻心扉的力量在身体的各个角落蔓延开来,她用被子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以此来减轻身体的寒冷,可效果并不显著。
她不停哆嗦着,抓着被褥的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更是抖得厉害,她用牙咬住下唇,却因力道没控制好,下唇被咬破,鲜血溢出得瞬间,身体的冷彻像是浇上油跳跃得火焰更是活跃起来,直到她感觉那寒气已经完全充斥了身体边缘碰撞。
睡房的门这时开启,进来的人见到床上的小小时,脸上神情凝重,快步走向小小。
“姥姥。”小小抬头见来人咬紧牙关哆嗦着唤道。
此人正是樊小小的姥姥樊允,因着身体上的不适,小小并未发现樊允此时双眼泛红,脸上有淡淡的泪痕。
“小小。”樊允在小小对面盘腿坐下,拉扯掉小小身上的被褥,“盘腿入定。”
“是。”小小从小就跟着樊允入定冥想,过去她并不知道姥姥为什么非要逼迫着她做这事,此刻她才意识到也许姥姥早就知道她会经历今日之事。
身上的冷彻并未因为她的入定而有所缓解,反而越来越重,呼吸也开始混乱起来。
“闭眼,静心!”樊允厉声喝道,“调整呼吸!”
听着姥姥的指挥,小小告诫自己平静平静,好像并不是对自己说,而是对着身体中那股莫名的力量诉说。
许是小小心平气和后,身体中的力量开始缓和开来,因小小闭着双眼,并未感受到此时那股力量已经从身体内缓延至她周身,紫黑的气息像萦绕的雾气围绕着她。
见此,樊允伸手剑指于刚才小小咬破得双唇一抹,食指和中指指尖染上小小的鲜血,直指小小额间。
“太阴!”
樊允剑指直直对着小小的额中一劈而下,剑指如利刃般划开额间,鲜血侵入额间出现了线形红痕。
“天眼开!”
樊允话落,樊小小额间红痕开启形成一眼,本缠绕于小小周身的紫黑气息在刹那之间被那如黑洞般的眼睛全然吸食而尽,而伴随而来的是小小仰天长啸地嘶吼,“啊!……”
随着那一声嘶吼,窗外闪电的光亮划破苍穹耀眼了整个江海市,接着雷鸣声炸开来,随着闪电和雷鸣的渐逝,小小身上的紫黑已经脱离周身全部进入额中新开的一眼中。
待一切平静后,小小觉得整个世界从来未这么安静过,当静谧的让小小怀疑自己是否还于世时,一些嘻嘻索索的声响泛起,随后那些嘻索声渐渐清晰,她好像听到了很多很多让人聒噪的声音,就在她的身边。
——天眼师……
——她能看到我们了……
——嘘嘘,小声点,她现在可以听到我们的声音……
——她是哪一阵盟的……
——她不会收了我们吧!
——我们可以吓吓她……
这些声音不同于人声,空虚、缥缈,如人声是靠介质穿入耳中,那这些声音因为没有介质的导向而像飘荡无法落定的风,呼啸而过她的耳,可她的额中之眼却能抓住这些声音幻化成对应的意思入她的脑。
“小小!”樊允的呼唤将她带入现实。
小小坐正看向姥姥时,只见姥姥身边出现了三三两两的陌生人,装扮诡异,脸色苍白,且身体竟然是……
半透明状态的。
那些人见到她并不害怕,带着好奇且研究的态度凑近她,“这是……”
“往生者!”姥姥莞尔看着小小。
“我……”小小伸手去抚摸额间,额中之眼倒影的往生者影像瞬间替代了她手指的倒影。“天眼!”
她有些震惊,不,不是有些,而是非常震惊。
她是天眼师!
“没错!”樊允点头,“小小,你是天眼师!”
樊允直盯着小小额中的天眼,额中整个眼睛被黑色所占据,直视而去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那般幽深而静谧一点波澜都无,唯一眼中下方处那豆丁点大的白好像是照耀进黑暗深渊的光,那正是阴阳太极中的太阴。
这时小小被往生者魂魄越凑越近,大叫一声靠了过来,伸手抓着樊允的手,“姥姥,我怕!”
“别怕,我在。”樊允反过手来在她手背上轻轻拍着,“他们只是往生者。”
可小小刚开眼,对于这些曾经看不见,被世人称为不干净的东西,当然无法一时接受。
樊允无奈的微笑,知道这丫头从小就胆小,经不起吓,也就不逼迫她此时接受那些往生者的魂魄四处飘荡。
“散。”樊允一挥手,那些魂魄如风飘散般不见了。
“那些……”从刚才害怕的气氛中缓过来,小小缩着脑袋瞅了瞅四周,“他们不见了!”
“姥姥,我真的是天眼师?”小小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承袭了姥姥的天眼,她性子本就胆小,从小就怕非常理不能解释的东西,如她是天眼师,那么以后她的生活就需要和曾经她害怕的东西交集,在所难免。
樊允点点头,伸手来慈爱地抚摸着小小的头发,温和地道,“之前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她扳正小小的身子,让小小面对自己,望着小小额中开启的太阴眼,缓缓道来,“你天眼属性太阴,这世间太阴者甚少,你也许会成为……”
惊雷再次传来,闪电的光一瞬间透过窗户射进睡房,樊小小的身影被电光拉长投射于背后的墙壁上,那阴影中好似有一对熊熊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双眼正穷凶极恶的瞅着樊允。
那眼神如同地狱深处而来已饥饿万分的恶魔面对暗地蛰伏已久的猎物,此刻想生吞活剥了樊允似得。
小小背对于墙壁并未察觉此时墙上的所现之景,自然也就不理解这时樊允脸上惊慌的眼神,“姥姥?”
樊允反应过来时,“以后……”她再定眼望去时,墙壁上洁白一片,刚才墙壁上所发生的好像从未出现过。“没什么,我会护你周全的。”
2018年,和堂侄女聊天,因父亲刚去世不到一年,讨论到了人死后灵魂是否还会存在。
侄女说,大伯母的房东(道士)曾经问过大伯母要不要看看去世多年的大伯父,可以为大伯母开眼,看到鬼魂。
谈话之间,脑海中浮现的是父亲去世,做法的时候道士让身为子女的我端着一盘东西在地上画的五帝阵上转圈圈,这些素材给予我撰写故事的激情。
动笔之前,女主的名字第一感觉浮现脑海的是多年前一位同事的样貌和名字,那位女同事姓樊,小名是小小,觉得好记就直接用了。
因一年间两位亲人相继去世,心中很多感慨,觉得人的生命非常的脆弱,明明是那么大一个个头的人,在推入火化炉中的顷刻之间消失,连同在这世间的酸甜苦辣。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人来这世上一遭,经历了生老病死,到最后来时不带一物,去世也两手空空,真是很无趣。
可后来看着孩子渐渐长大,从他们身上又发现,他们在无形中延续了父亲的性格和行为,又觉得人短短一生也许在这世界却是没有留下实物,却在无形中留下了他们曾经活过的延续。
活着比死要难,可那些得病而亡的人在濒临死亡之时,心中却多么渴望能活着。
生命这么脆弱,人生这么短暂,生活这么辛苦,何苦不好好开心的活着,生命不像机器,死机可以重启,人死却是永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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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樊小小!天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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