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能说话吗？”明靖用脚踢踢罐子。
老鬼依旧不说话，只是阴森地盯人，一副非暴利不合作的样子。
明靖耐心有限，给出最后忠告：“你要是能说话，就告诉我你的冤屈，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但要是再这样扰民吓人，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你别装死，我见过其他鬼，其他鬼是能说话的。”
虽然明靖之前见过的鬼只有黄琦一人，老鬼是第二个，但不妨碍她说大话忽悠鬼。
谁知她的话刚落下，老鬼非但没有投降，又呜呜地哭起来散发噪音，嘶哑渗人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好像就在耳后响起。
“太可怕了，他到底想干嘛？怎么哭个不停。”刘雅已经缓和好情绪，但还是被鬼气森森的哭声吓得紧抓明靖的手臂。
“有事说事，别哭，再哭我一枪崩了你。”威胁的话一出口，明靖瞬间理解演员们自大的心理。
自从全身挂满装备，她感觉自己的脾气都上来了，整个人飘飘然，恨不得把全世界踩在脚下。
好在她往日情绪冷淡惯了，因此还算稳得住。
明靖稍稍反省了下自己，调整心态后再次看向老鬼。
用枪跟符纸威逼，老鬼停止哭泣，抽抽搭搭地慢慢从罐子里冒出来，先是脑袋，然后是脖子，最后是肩膀跟双手。
“靠靠靠……”刘雅这次是忍不住了，放开明靖的手退出厨房，嘴里骂骂咧咧，“太掉san了，他是被人做成花瓶老头吗？”
鬼怪版的花瓶老头可不同于魔术表演的“花瓶姑娘”，花瓶姑娘是用障眼法，欺骗观众视线进行表演，这老头是真真切切被塞进瓷罐的。
惨白地鬼头像插花一样杵在瓷罐里，两只鬼手不停比划。
“你不能说话？”明靖猜测。
老鬼点头。
“你该不会也被割了舌头吧？”明靖想起警方在公司小厕所挖出来的东西。
老鬼摇头。
“那你是喜欢收藏瓷器的王叔吗？”明靖询问他的身份。
老鬼继续摇头。
“你认识那个喜欢搞收藏的王叔？”
老鬼立刻点头。
明靖有些头绪了，猜测道：“你是被王叔弄死塞进罐子里的？”
老鬼这次先摇头后点头。
“啧。”明靖蹙眉摸下巴，“难办呀……”
死脑想快点，把目前搜集到的线索全部串起来编故事。
“这样吧，我们一个一个问题来。”明靖说，“你生前是小区的业主？”
老鬼点头。
“你也是收藏品爱好者？”
老鬼迟疑。
明靖立刻改口：“你曾经也买过收藏品，后来不买了。”
老鬼点头。
“为什么不继续收藏爱好？难道你已经发现这是一个骗局？”
老鬼摇头。
“那就是没钱？”
老鬼点头。
“你没钱为什么不跟老王一样抵押房子继续买？”明靖问。
老鬼立刻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
行吧，这是一个有点小钱，但胆子不大，心里有点成算的投机者。
“你买收藏品是跟着老王买的？还是超市老板带入门的？或者是你跟老板一起带老王入门的？”
每个问题老鬼都摇头。
“都不是啊……”明靖又问，“那就是你自己发掘的生财路，你自己决定买藏品，后面发现老王也在买，于是凑一起当收藏发烧友？”
老鬼连连点头。
“既然你跟老王无冤无仇，老王为什么对你下手？”明靖想不明白，老鬼也是一个被诈骗的受害者，难道因为他下场没老王那么惨，所以老王不爽，必须带着他一起走？
老鬼摇头。
“你也不知道原因？”明靖问。
老鬼摇头。
“你知道原因？”
老鬼点头。
“所以你摇头是老王没对你下手？”
大约这个问题太复杂，老鬼双手又着急的比划起来。
老鬼伸出两根手指，指着眼睛又反转指尖朝外，然后双手捧心大喘气，最后白眼一翻吐舌头，双手自然垂落。
明靖立刻恍然大悟：“你是看到王叔的鬼魂被吓死，变鬼后不敌王叔，在死后魂体被王叔塞进瓷罐中？”
老鬼疯狂点头。
“王叔把你塞进罐里做什么？折磨你？”明靖有点好奇。
老鬼摇头，张牙舞爪做出吓人的样子，嘴巴一嘟，又发出冷气森森的呜呜声，然后驮着瓷罐满地乱爬，发出砰砰的碰撞声。
明靖恍然：“你被做成伥鬼，帮王叔吓人？”
老鬼点头。
这下所有事情总算明了，明靖大概了解整个副本的情况。
刘雅见鬼魂如此好沟通，害怕的情绪渐渐消散，随着明靖的发问，了解老鬼的生平，不由自主升起同情的情绪，慢慢靠近厨房。
她扒在门框上，奇怪道：“大爷，你不能说话，为啥能哭出声？”
老鬼再次好心地演示它是如何发声的，感受到伴随着哭声盘旋在厨房里的气流，刘雅总算明白鬼大爷的发声原理。
“话说大爷为什么不说话，你生前是个哑巴吗？”
刘雅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老鬼居然点头了。
“呃……”
明靖和刘雅面面相觑，原本还以为王叔拥有狠辣的御鬼手段，给老鬼封口避免它像其他人求救，万万没想到答案如此简单。
虽然老鬼出现的动机不纯，但念在它生前也是个受害者，死后被驱使着出来吓人没成，反而被人吓到，看起来有点可怜，明靖没有继续施展手段，而是开始研究怎么解放它，还有限制它。
鬼杀恶人，明靖没所谓，但杀好人，不行，不合符明靖的三观，看见了肯定要制止。
“我把罐子打碎，你可以获得自由吗？”明靖问。
她的刚落下，老鬼立刻飞快摇头，似乎怕回应慢了被打死。
“呃……所以罐子是你的本体？”
老鬼连忙摆手，开始各种比划，先是做出浑身僵直的样子，然后吹气模拟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最后双手模拟捏陶的姿势，捏完又做出塞东西的动作，交代完前因后果，它微笑着双手叠放在胸前，脑袋左右晃呀晃，眨巴眼睛看向对面的两人。
它的默剧表演很形象，明靖跟刘雅看懂了，两人嫌弃地连连后退。
刘雅干呕着恼怒道：“靠，原先我还想着咱们这两天跟鬼同住一屋，有点恐怖而已，现在是恶心啦，谁那么重口味，用骨灰做瓷器放在人住的房子里，尤其还是放厨房，欺人太甚！你的房东够缺德的。”
尤其想到她刚刚还用手摸过骨灰罐，感觉更恶心了，刘雅扔掉外套，冲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手。
明靖暗道好险，她没有用手触碰过瓷罐，但一想起自己曾经跟骨灰罐在一个屋檐下同住两年，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现在她不怕鬼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喜欢跟骨灰同处一室。
听见刘雅的咒骂，老鬼一直不停的摆手。
明靖继续解读它手势里的意思。
“你是说你不是房东放在这里的？”
老鬼点头。
不是房东就好，明靖脸色稍霁，又想起入住时房东的话，问：“是上任房客做的？”
老鬼摇头。
这下明靖只能脑洞大开，直指罪魁祸首：“是王叔干的？”
老鬼立刻点头。
明靖好奇，王叔怎么做到的？不过人家是鬼，也许是自己穿墙进来放的呢。
“靠，这个王叔也太没公德心了吧？自己死就算了，还在别人的房子搞这种小动作，恶心谁呢，有本事去报复害他的人啊，祸害无辜算什么本事。”
这种行为真的很难评，刘雅为明靖和房东打抱不平。
老鬼两手一摊，表示它也没辙。
明靖缓过劲儿，脑子就开始运转，问：“像你这样的伥鬼有几个？”
老鬼伸出三根手指。
小区里那么多户人家，就三个伥鬼，明靖能被选中也是“好运”，不知道老王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其他两个伥鬼在哪里你知道吗？”
老鬼摇头。
“你不知道是因为你们是被随机投放的？还是……”
她没问完，老鬼立刻点头。
省事了，明靖又问：“另外两个伥鬼会说话吗？”
老鬼点头。
得到想要的信息，明靖开始盘算后续的计划。
“行吧，我准备出门，先把你封印起来。”明靖晃晃手里的封印符，即便哑巴鬼无辜，可她不愿意屋里有骨灰罐，先封印带走，后续再看该怎么处理。
老鬼不知道封印符的效果，但能让它产生危机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吓得连连摆手，表示不愿意被封印。
明靖安抚道：“放心，不会弄死你的，等4个小时后，我再放你出来。”
说完不管老鬼是什么反应，封印符一贴，罐子跟老鬼瞬间消失不见，符纸也进入使用倒计时。
鬼跟骨灰坛一消失，感觉屋里的空气都清新了，刘雅整个人放松下来，方才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两人回到客厅，刘雅问：“姐妹，你要出门做什么？找‘王叔’报仇？”
明靖笑笑，再次问她昨晚的问题：“你想要认识真实的世界吗？”
“当然。”即便失去昨晚的记忆，她的回答还是不变。
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早已震碎刘雅的世界观，她不是笨蛋，有大腿不知道抱。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朋友愿意带自己混，刘雅自是感恩，能学会自己处理鬼怪，总好过陷入危机当中等别人拯救。
明靖再次将符本递给刘雅，让她写自用的符纸。
不提刘雅如何震惊自己也能画符，震惊自己能隐身，一切前置工作完毕后，明靖牵着她的手，问：“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走吧。”刘雅下定决定，跟她一起踏出大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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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审问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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