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身上滚下去。”裴魈沉声道。
说罢,不待他有所反应,裴魈伸手将他推到一边,自己率先从那破床里跳了出来,动作里莫名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怒意。
苏卿禾望着裴魈的背影,忍不住道:“哎,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三个萌兰!两个飞云!”
半晌,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有点烦躁,“找少风!”
“太好了。”苏卿禾喃喃道。
与此同时,颈间的朱砂痣又热起来。
苏卿禾似此以为常,抬手轻轻揉了揉,直接去找少风。
苏卿禾和少风一到芙蓉阁,那些萌兰飞云们就围了上来,望着他,目光切切。
“朋友们,你们中的五个人可以离开了。”他说,“公平起见,就三个萌兰姑娘,两个飞云姑娘吧。”
“可是上次走的就是萌兰,怎么这次还是萌兰走的多……”人群中有些许不满的声音传出来。
苏卿禾闻言揉了揉太阳穴,转而道,“那这次就两个萌兰姑娘,三个飞云姑娘吧。大家不要着急,我早晚让大家都离开。”
“好了,仙君愿意帮我们已实属不易,咱们就不要再跟仙君找麻烦了。”
“是啊,一切听扶清仙君的安排。”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纷纷对着这五个来之不易的回家名额毛遂自荐。
让谁走,不让谁走,这确实是个问题。
苏卿禾有点惭愧,喃喃道:“怪我怪我,我应该手再快点的,当时再多喂他几颗葡萄就好了……”
眼观姑娘们呜呜咽咽哭成一团,苏卿禾开口安抚道:“大家不要太悲观,大家再忍耐一下,我保证早晚将大家都救出去。”
这些姑娘虽然回家心切,却还是通情达理的人居多,当下众女子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年纪大的先走。
于是,最后出来了五个上了年纪的萌兰2号3号和飞云1号2号3号。
苏卿禾看着大喜过望的五个老太太,忍不住连连道歉:“萌兰婶儿,萌兰奶奶,飞云婶儿,飞云大娘,您们都受累了。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日后若有困难,可差人去仙雲宗找……柳叙白。”
五个老太太闻言一把鼻涕一把泪,连连道谢。
众人寒暄一番,少风带了些人,将老太太们护送着下了山。
目送一行人离开,苏卿禾摇摇头——真是造孽啊……
颈间的朱砂痣莫名又热起来,苏卿禾皱眉,又揉了好一会儿,那种异样的感觉才消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苏卿禾摸着颈的朱砂痣,心里有点犯嘀咕。
烦死了,这傻狗抓来这么多人,这得放到什么时候去。
隔日同一时间,苏卿禾早早躺在望月台等着,守株待狗。
苏卿禾躺在吊床上,茶几上放了许多干果葡萄干之类的零食。苏卿禾望着那碟葡萄干,想着等傻狗过来找他,他这次要喂他葡萄干,一把下去,十几个飞云萌兰就自由了……
事情毕竟因他而起,这些姑娘得尽早送出山才好。
正想着,那道身影走来,在望月台上驻足。
裴魈看向他,看他又软绵绵躺在那个小吊床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莫名掀起一丝清淡笑意。
难得的不带一丝杂质的,不含一丝讥讽意味的,发自内心的浅笑。
“你笑什么?”
苏卿禾没心思跟他寒暄,只想速战速决,当下伸手往碟子里抓了一把葡萄干走过去,正欲开口,大地突然极其小幅度地颤了一下。
苏卿禾愣了愣,“…地震了?”
下一瞬,少风赶来,行色匆匆:“禀告宫主,有人擅闯结界。”
有人擅闯结界?苏卿禾心中隐约产生一个猜测,兴奋之余,眼睛亮了亮。
他脸上的表情被裴魈收于眼底,裴魈盯着他,冷哼,“你很高兴?”
苏卿禾摇摇头,不说话,将那把葡萄干塞进了自己嘴里。
裴魈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弧度,那双狭长漂亮的眸子里倏然掀起些嗜血的快意:“来得好。”
魔宫的结界柳叙白破不了,饶是柳叙白也没办法硬闯进来。
当下裴魈出去迎战,少风奉命留在此处监视他。
苏卿禾被监视也没什么不自在,见少风表情凝重,忍不住道:“你觉得谁会赢?”
“当然是宫主。”少风不疑有他。
苏卿禾不认同,摇摇头道,“我赌我师兄。”
柳叙白同裴魈从黄昏打到深夜,苏卿禾在望月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知过了多久,脸突然被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拧了一下。
他睁眼,正对上那张恣意的,狂妄的,暴戾而风情的病娇小白脸面孔。
“我赢了。”裴魈睨着他,唇角微翘,“你是不是很失望?”
苏卿禾翻了个白眼,背对他继续合上了眼睛。
在你自己的地盘上你当然占优势,打不赢就跑,有什么好得瑟的。
之后几乎每过上几天,柳叙白就会上门一次,跟裴魈轰轰烈烈打上一架,然后无功而返。
这个大腿也太善良了,苏卿禾都有点感动了,在异乡体会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感动之余,苏卿禾又剥了根香蕉——师兄,我为你加油,你是最棒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柳叙白过来,裴魈都表现得有点……兴奋。提刀迎战,大战三百回合,斗得天昏地暗,回来时不问输赢,心情总是不错。
一次两次就算了,回回如此,苏卿禾不由得有了别的想法。
可以说裴魈跟柳叙白是死对头了,裴魈上仙雲宗多少回,就跟柳叙白交手过多少回。这样一个人,找上门来跟他打架,他兴奋个什么劲儿?
胡思乱想间,那种难以启齿的担忧卷土重来。
柳叙白身上那股清冷绝尘不食人间烟火的劲儿,跟原著中描写的季扶清至少有八分相似,那傻狗能喜欢上之前的季扶清,说明他就喜欢这一挂的。现在季扶清没了,难保这傻狗不会移情柳叙白。
而且根据他配音过的那些话本子,这种死对头变情人的戏码简直太正常了,简直就是标配。
苏卿禾从他的小吊床上坐起来,抬眸盯着在藤椅上假寐的裴魈,越想越不安。
他跟柳叙白交情不能说多深,但相处下来,这个人真不错。这么好一个人如果沦为原著中那样的下场……
苏卿禾摇摇头,将手里的点心一瞬间捏得粉碎,不行!
裴魈睁开眼,懒懒看过来,“发什么疯。”
苏卿禾盯着他,凝眉,突然开口:“我师兄喜欢女子。”
裴魈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表情,沉思片刻,了然:“你的意思是要我找个女子色/诱他?”
苏卿禾:“……”
裴魈站起来,唇边漾起一抹熟悉的危险笑意:“我懂了。”
说罢,一袭黑影直接消失在夜色里。
你懂什么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次日天蒙蒙亮,苏卿禾还没睡醒,只觉得大地震颤,比往日都明显。
苏卿禾被震醒,也没了睡意,穿好衣服就往外走,一出门被侯在殿外的少风拦住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苏卿禾打了个哈欠,“怎么回事儿?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未等少风开口答疑,隔着结界,山外剑光冲天,青光凌厉果决,与一道金光狠狠撞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一架实在打得格外残暴。
连柳叙白那样的翩翩君子,出招中都隐约透出了些气急败坏。
太不对劲了,太奇怪了,裴魈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苏卿禾凝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直到当日黄昏时分,裴魈才拎刀上山,身后还跟着一个姿态婀娜的美貌女子。
裴魈一袭黑袍,头发难见有几许凌乱,胳膊受了伤,伤口微微渗血。裴魈似浑然不觉,狭长深邃的眼睛盯着他,苍白昳丽的脸上勾起一抹危险笑意。
苏卿禾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你……”苏卿禾沉默一瞬,“我师兄怎么了?”
“他啊,”裴魈看过来,心情有点好,“好得很。”
苏卿禾看着他这幅阴阴阳阳的模样,有点受不了。纵然心中万点疑惑,也没再开口问,唯恐那句话说得不对把火药包点着了。
再然后,接下来一连几天,柳叙白都没有上门。
苏卿禾越来越不安,耐着性子暗暗打听了两天,未果,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直接去了主殿。
那天是十五,月亮又大又满,月光皎皎,却寒意森森。
这是苏卿禾第一次进这处宫殿,头顶“寒鹫宫”三个字银光灿灿,只站在门前就觉得有种逼人的压迫感。
门外无人把守,里面安静得过分。苏卿禾没有多想,便直接自作主张推门走了进去。
苏卿禾穿过一个大殿,又穿过一个大厅,然后很自然地推开了一扇门。
那个房间光线有点暗,四周都点了几点蜡烛,隔着一个半透的白色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白玉质地的浴桶,一道身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乌发尽湿,一缕一缕地搭在白皙精壮的脊背上……
苏卿禾咧了咧嘴,想偷摸摸退回去,然未来得及转身,浴桶中的人突然扭头望过来,眸间杀意来不及隐去,隔着屏风朝他席卷而来。
下一瞬,苏卿禾的身体被一股蛮横的力道困住,整个人不受控制一般朝着屏风飞扑过去。
眼观就要撞到那屏风,苏卿禾惊惧之下,身体却蓦地在距离屏风不到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苏卿禾抬眸,隔着屏风与浴桶中那张湿哒哒的昳丽面孔对视。
他的脸格外苍白,没有半分血色,有一种罕见的脆弱难言的病态美。
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里忽而静静淌过些莫名的情绪。似困惑,又似茫然。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漂亮而又危险的眸子看着他。
苏卿禾与他对望,身体不由得紧绷。
苏卿禾没什么特别的动作,但裴魈盯着他,眉头突然不悦地皱了皱。
下一瞬,屏风突然从中间崩裂,方才还完好无损精致玲珑的一方屏风瞬息间断成几段,残躯落了一地。
然后,一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从水中抬起来,带着冰凉的湿意,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怕我?”
苏卿禾不敢动。
一点也不敢动。
我不该怕你吗大哥?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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