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擦干净萧衍的脸，吻去了他的泪水。
“要怎么样，你才会开心呢？”明越长长的注视着他。
“都是师尊的错，好不好？”他将萧衍搂在怀中，说：“我不该把你送去昆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了。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一天，我就不会放开你的手，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萧衍紧紧回抱住他，闷声问：“哪怕我想要一辈子跟你待在魔尊殿，也可以吗？”
“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明越一派纵容道，“哪儿都不去了，到时候我砌间金做的屋子，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听他又是无奈又是纵容的语气，萧衍这才终于笑了。
明越一时看得有些呆，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
他贴近了萧衍的耳朵，骂道：“红颜祸水。”
“那师尊喜欢吗？”萧衍仰头，唇擦过他面颊。
“喜欢喜欢，全天下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明越指天发誓道。
他想，萧衍要是实在不愿意出门，那他也只能豁出脸去请大师兄来一趟看看了，毕竟他不可能让师尊堂堂正道仙首来魔宫吧。
然后，萧衍下一句又重重砸在了他头上。
“哪怕我想让师尊谁也不见，谁也不想，一辈子只能看着我，只能陪着我，也可以吗？”
你看你又钻牛角尖，这就无理取闹了不是？
“哈哈，当然可以。”明越怕他又疯，脸都笑僵了。
“尤其是那个微生渡。”萧衍咬牙愤愤道。
“对，尤其是那个微生渡。”明越一味的附和着。
他其实并不理解，但是他想，开心一点吧，萧衍，开心一点吧。
不要闷闷不乐，不要折磨自己，哪里有这么多的怨，哪里有这么多的愁，说出来吧。
“告诉我好吗？”明越顺了顺他的头发，请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可以吗？”
萧衍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是我一时想茬了。”
撒谎，又在撒谎。
“不要再骗我了，好不好？”明越竭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难道师尊对我就全然坦诚吗？那些话就不是在哄我吗？”萧衍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并没有追问师尊话中真假，只要师尊说，我就信。”
又来？明越简直要崩溃了，他觉得萧衍可能确实有点病理意义上的不正常。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说是哪里都有问题。
“你到底还要怎么样？还想怎么样？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明越第一次发现萧衍这么难管教，他可以接受萧衍一辈子不成器，可以接受萧衍跟他无底线的无理取闹，但是接受不了他什么都不说，自顾自的作茧自缚，自轻自贱。
“我还不够纵容你，还不够惯着你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要怎样才满意啊？全天下就你可怜吗？全天下就你有苦衷吗？全天下就你最倒霉吗？非要全世界都围着你转，你才高兴吗？”
“我有要求过你什么吗？我不是说过，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吗？你到底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萧衍默默把涌上喉间的血又咽了回去，不再多说一个字。可笑的是，这样的责骂反而让他感受到了真实感，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俩个人面对面的真实感。
他要怎么去说，怎么去抱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师尊总在抱怨他不说实话，可是明越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每次惊慌失措的询问，每次痛苦的哀求，换来的都是一个又一个好听的谎言。
好听的，谎言，好听的他想不管不顾的去相信。
但是他太擅长于察言观色了，看得出明越无可奈何的应付，看得出他不想留在这个世界，也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看得出……明越把他当疯子，其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他实在矛盾，一边想着他要爱，不要可怜；一边想着，可怜也好，哪怕是可怜也好，留下来吧，留在他身边吧。
他想要强留，也想要明越心甘情愿。
萧衍长长久久的沉默着，沉默到明越失去了继续责骂怒吼的勇气。
明越想，他认了，他真的认了，任务完不成也认了，回不去也认了。反正他本来就是想直接去投胎的，他就当这是下辈子了。只要萧衍好好的，他都认了。
他没有办法去看萧衍绝望的眼睛，困兽一般的眼神。他想，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吧，只要好好的就好，他可以等，等萧衍愿意说的那一天。
他再次俯下身子，捧起萧衍的脸，将额头抵上萧衍的额头。
“对不起。”俩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又同时愣住了。
还是明越再次打破了沉默，他问：“怎么办？”
“嗯？”萧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办？
“突然很想亲你。”明越坦诚道。
没等萧衍再说什么，他捂住了萧衍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他发现，吻总能让萧衍平静下来。他觉得萧衍很难哄，可好像又不是很难哄，好像他只是需要一个吻，一点爱。
“好了，别不开心了。”他又亲亲萧衍的唇角，说：“等什么时候你开心了，我给你办一个正八经的婚礼好不好？到时候就按修真界有史以来最大的规模，不，修真界最大规模的双倍规模给你办，嗯？”
“真的吗？”萧衍没忍住笑了出来，问：“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不要破坏这么好的氛围好吗？
“那就等我有钱了，给你办，行不行？”明越继续哄他。
“唉，那也只能这样了。”萧衍顺着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我也只能省吃俭用了。”
“你省吃俭用做什么？”明越奇道。
“攒嫁妆。”萧衍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说。
“我给你攒。”明越揉了揉他的脸，“放心吧，绝对不让你跟着我受委屈。”
“你又哄我。”萧衍抬眼看他。
“肺腑之言。”明越以为他不信，又要发誓，“我要是骗你……”
“别乱说话。”萧衍急急握住他发誓的手，蹙眉道：“你要发誓就发，如果你再骗我，就让萧衍不得好死。”
明越吓得去捂他的嘴，怒道：“到底谁在乱说话？”
看着明越有些焦急的模样，萧衍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就喜欢看明越担心他，为了他着急。
“啧，打个商量呗。”明越俯身歪头去看他。
“什么？”萧衍垂眸。
“你以后多笑笑行不行。”明越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说：“好看。”
“哦。”萧衍脸涨的通红，有点不敢看他，转移话题道：“师尊本来准备带我去哪玩？”
哟，这是又开心了，明越心中失笑，他真是拿萧衍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人间转一圈，中间路过昆仑，带你去拜访一下你师祖。”明越如实道。
见萧衍神色好像有些不开心，明越立马哄道：“行了，我全程陪着你，嗯？丑媳妇也得见公婆啊，再说了，我可是听说师祖很喜欢你的。”
“好吧。”萧衍妥协道，“只要跟师尊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因为以游历散心为主，不好大摇大摆的，明越只随意带了几样法器和那把剑。
看着满柜的衣服，他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太招摇，准备等会到凡界置办几身简单的行头。
他此次去还是有任务在身，魔界的政治体系一塌糊涂，很多山野妖怪也来给他写奏折，求他帮忙，他挑了几个确实需要帮忙的请求准备去看上一看。
第一个委托来自黑风山的一只老熊妖如风，准确来说，来自老熊妖的好朋友狼妖赤涯。因为如风已经因为为祸人间，乱收保护费进去了。
但是赤涯上书说明，如风守护了村庄近两百年，一直跟村民关系很好。直到最近镇上新官上任三把火，说是有皇子过来巡游，非要把山上的树砍了做个猎场景点，平时还能供官员们饭后玩乐。
如风当然不同意，但是它只是把上山砍树的官员送到山下而已，并未作怪害人。不料山上突然起了一层浓浓的毒雾，害了不少的人，山下的村镇也有熊妖侵袭的痕迹，县令大怒之下请来仙门高人将熊妖捉拿入狱，马上就要砍了。
明越怕迟一迟熊妖就没了，所以准备先带萧衍去处理这件事。
这镇子不远，二人御剑速度又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中途明越还去找了家成衣铺子，给萧衍和自己买了几身棉麻的朴素外袍穿。
萧衍有些惊讶：“我们魔界已经穷成这样了吗？”
明越嘴角抽了抽，道：“那倒没有，只是为师不想太过高调。”
说完，他欣赏了一下镜子里一袭素衫的自己，感慨道不愧是他，这张俊逸出尘的脸哪怕披个破麻袋也很高调啊。
他回头一看，萧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明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片正常，只当他在发呆。
如果萧衍真的大吵大闹的话，明越反而不会纵容；如果明越不是这个纵容的态度，萧衍可能到死也不会多说一句越界的话。
明越被气得心扑通扑通跳还以为是心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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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红颜祸水的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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