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修士被铁链锁在石壁上，面色惨白，气息奄奄。
他们的手腕上皆有一道血痕，显然是被定期取血。角落里堆着几具干尸，皮肤皱缩，眼窝深陷，像是被活活抽干了生机。
叶淮烟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别怕，我来救你们。”她低声说道，迅速斩断锁链。
被囚的修士们茫然抬头，有人认出她，惊愕道：“……师姐？”
"林昭师弟？"叶淮烟险些失声。
这个三年前被她"处决"的外门弟子，此刻胸腔大开，心脏竟还在微弱跳动！
"救......"一名女修突然抬头，干裂的唇间挤出气音，"剑......毁了阵眼......"
叶淮烟这才注意到，众人头顶悬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截指骨！
诛邪剑斩断第七根锁链时，石门轰然洞开。
"师姐真是......"池忆年歪着头走进来，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红光，"让我们好找啊。"
他身后，凌天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短刀。
刀尖滴落的血珠在地上绽开，叶淮烟突然认出——那是山下茶寮老掌柜的血。
"你们......"她的剑尖微微发颤。
"我们怎么了？"池忆年突然狂笑起来，一把扯碎自己的外袍。他心口处赫然浮现着与叶淮烟相同的生死契纹！"你以为只有你聪明？"
凌天济翻转短刀，刀背映出他冰冷的眼睛："师尊早说过，你迟早会来这儿。"
仙门众人涌入时，叶淮烟正捏碎最后一张传送符。
"孽徒！"云尊的白发在夜风中飞扬，面容却年轻得妖异。
他袖中飞出的留影石画面里，"叶淮烟"正将诛邪剑刺入一名女修心口。
俞殊突然冲出来："不可能！师尊她明明——"
"傻孙儿。"云尊慈爱地抚过他发顶，"你师父这些年杀的人，可不止这些。"
叶淮烟看着爱徒瞬间惨白的脸，轻声唤：“俞殊……”
当云尊的金光锁链缠上脖颈时，叶淮烟做了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她反手将诛邪剑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喷溅在阵法上，那些黑虫突然发出尖啸。
趁着众人愣神之际，她仰面坠入深渊。呼啸的风声中，她听见：
池忆年歇斯底里的大笑；
凌天济短刀出鞘的铮鸣；
还有俞殊带着哭腔的喊声：“师尊——！”
池忆年恭敬地朝着云尊一拜：“师尊，处置师姐的任务，便交给我们吧。”
云尊温柔的微笑：“你们可真是本尊的……好徒儿。”
*
叶淮烟是在剧痛中醒来的。
她的手腕、脚踝皆被玄铁锁链贯穿，钉在冰冷的石壁上，鲜血顺着铁链滴落，在身下汇成一滩暗红。
“醒了？”
带笑的声音传来，叶淮烟艰难抬头，看到池忆年站在她面前，眼睛闪烁着疯狂的光，手指因兴奋而微微发抖。
“淮烟师姐，你心急了。”他歪着头，唇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救得了他们？”
叶淮烟喉咙干涩，声音嘶哑：“……为什么？”
“为什么？”池忆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癫狂刺耳，“因为背叛师尊的人——都、得、死！”
他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查什么？《玄阴录》？生死契？还是……锁魂渊里的那个疯子？”
叶淮烟瞳孔骤缩。
池忆年凑近她耳边，呼吸灼热：“师姐啊，你太天真了。”
“不过我们也只是为了活命，你也别怪我们了。”
阴影中，凌天济缓缓走出。
他一改往日的张扬跳脱，眉眼冷峻如冰，手中握着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剑，剑尖直指叶淮烟的心口。
“天济……”叶淮烟声音发颤，“连你也……”
凌天济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眸中再无半分温度。
“别这么冷淡嘛。”池忆年笑嘻嘻地拍了拍凌天济的肩，“好歹师姐以前对我们不错，对吧？”
他转身从石案上拿起一只玉瓶，瓶中盛着幽绿色的液体，隐隐散发着腥甜的气息。
“断魂散。”池忆年晃了晃瓶子，笑容灿烂，“这可是好东西，中毒者七日之内，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俯身，捏住叶淮烟的下巴，强行将毒液灌入她口中。
“不过嘛……”他松开手，看着她痛苦地咳嗽，眼中满是愉悦，“解药还是有的。”
“魔渊深处，有一株‘九幽冥兰’，能解此毒。”池忆年歪着头，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啊，那株花……早在三年前就被人摘走了。”
叶淮烟浑身一僵。
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池忆年用尽手段折磨她。
他用银针刺入她的指尖，看着她因剧痛而痉挛；他以灵力灼烧她的伤口，听着她压抑的闷哼；他甚至故意在她面前摆出那本《玄阴录》，然后一页一页撕碎，烧成灰烬。
“疼吗？”池忆年凑近她，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恨吗？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叶淮烟死死咬着唇，鲜血从嘴角滑落，却一言不发。
“可惜啊……”池忆年叹息，“你再也做不到了。”
“带着恨，绝望的死去吧！”
他转身看向凌天济：“师兄，要不要也来玩玩？”
凌天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够了。”
池忆年撇撇嘴，意犹未尽地退开。
凌天济走到叶淮烟面前，短剑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冰冷：“师姐，最后给你一个忠告。”
“别再……相信任何人。”
当石室的门重重关上，叶淮烟终于瘫软下来。
断魂散的毒性开始发作，她的五脏六腑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痛得几乎窒息。
鲜血从她的七窍缓缓渗出，视线逐渐模糊。
就在她即将陷入黑暗时，耳边突然传来极轻的“咔嗒”声——
锁住她右手的玄铁链，松了一分。
叶淮烟猛地睁大眼睛。
玄铁锻造的镣铐本该坚不可摧，此刻却如枯枝般寸寸崩裂。
她模糊的视野里，一抹白影踏着满地血泊而来，浮生剑的寒光将阴暗的地牢照得雪亮。
"白……师弟？"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
白衣仙君半跪在她面前，指尖拂过她腕间深可见骨的伤口，灵力如清泉般涌入经脉，暂时压住了断魂散的毒性："能站起来吗？"
叶淮烟尚未回答，地牢外已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真麻烦。"白观砚轻叹，却带着几分笑意。
他单手揽住叶淮烟的腰，浮生剑横扫而出——
剑气如霜，整面石墙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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