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这个时候按常理来说,他的妹妹温姝已经放学半个小时,此时应该正在房间内看着自己喜欢的书本。
温玉一回家也没闲着,把带给温姝的零食放好后就系好围裙钻进厨房,为给温姝准备晚餐。
温姝听见门口的动静后,立马放下手中的书,打开房门蹦蹦跳跳地来到厨房门前向内探出头。
温姝喊道:“哥你回来啦!”
温玉关上水,回过头去看温姝,语气柔和的就像是在哄几岁的小孩:“小姝饿吗?桌上有你喜欢的蛋糕。”
温姝的眉眼和温玉很像,只是相比较于温玉稍微凌厉的眼眶线条,她的眼睛更加柔和且稚嫩,笑起来时好似弯弯的月牙。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
温姝踩着柔软的毛质拖鞋,大步朝着餐桌前进,在坐上椅子后,她先是看见温玉那一摞又一摞的书,再是看到书后甜美的食物。
温姝原本是想将蛋糕和奶茶拿到手边,却在伸出手的瞬间因着好奇心而掉转方向,一骨碌就将温玉的书移到眼前。
“《经济学说》…《资本论》…《自然科学》,”温姝小声地读着书籍的书名,这些书本她在上课期间就有听老师提起。
好奇心驱使着温姝打开这些书。在看了几页后,初中的小女孩就被上面富有逻辑的文字,浇灭了所有的好奇心。
“哥,你这些书我怎么都看不懂啊!”
温姝无情吐槽到,她没好气地将这些书都合上,兴致缺缺地将甜品推到眼前,拆开外壳后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温玉从厨房中探出头,在看见桌上的书不规则摆放的书籍和温姝满脸吃瘪的表情时,唇角自然的扬起笑意,言语安抚道:“这些都是专业书本,等你长大自然会看懂的。”
温姝不赞同的摇摇头,用纸巾擦去嘴角的奶油,:“等我长大了一定不看这些书!”
温玉回到厨房内,听温姝这么说也有些好奇这个小女孩长大后想要做什么,于是他问到:“那小姝长大以后看什么书呢?”
温姝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对喜欢事物的向往,她说:“我的朋友说书有的时候会控制人的想法,如果能用画的方式将一切诠释出来就会显得很生动!”
小孩子的思想真是十分跳脱呢…温玉无奈的想。
“是啊,画可比文字来得有意思多了。”温玉回道。
温姝说话的语调突然拔高,似乎是十分激动:“哥,我喜欢画画,我的梦想就是成为画家!”
画家?
温玉抬起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水渍,他想起了十岁前对着父母信誓旦旦承诺将来一定会成为钢琴家的自己,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艺术是一条又长又难走的道路,温玉在十岁后失去了对艺术的所有诠释权,从此开始走上带着妹妹寄人篱下的生活。
那一年温玉十岁,温姝三岁。
年幼的温玉始终像个外人般注视着亲戚一家占领父母留给他和妹妹的房产,注视着亲戚们原本不屑的表情在进入房间的瞬间荡然无存。
沉默地看着他们发现存折里的钱后,立马喜笑颜开的丑恶嘴脸。
最后,温玉在混乱不堪的房间内,泪流满面的看着亲戚砸烂父母为他买的钢琴。
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明明是每年见面都笑脸相迎的人们。
“我们收留你和你妹妹,那是看在你父母的份上,不然谁找这点破麻烦?要钱没有,要两个赔钱货倒是有。”
这是温玉自十岁后最常听见的一段话,亲戚阴阳怪气,如狼似虎的表情直到现在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
钢琴在被砸破时发出了混沌沉闷的声响,温玉认得出来,那是琴键碰撞坍塌奏出的乐章。
十岁的温玉不傻,更不会像个白痴般面对亲戚们一致的话术就轻易沉沦,他比谁都清楚父母临走前给他和妹妹留下多少财产,也清楚这些钱本该运用的归属。
只可惜作为未成年的温玉,带着一个妹妹,倘若不听这群人的话,怕是要被送去孤儿院。
要想受到原先的教育、保护好妹妹,温玉必须顺从亲戚们的所有安排。
哪怕是父母的遗产、自己所喜爱的钢琴,自己所渴望的艺术,这一切都该被舍去,直到他成年,父母留下的东西他才能名正言顺的从亲戚手中拿回。
温玉其实有偷偷弹过钢琴,那是在初中的时候,那天下午的音乐课,他上台弹奏钢琴,许久未曾触碰到琴键的手不自觉留恋几番,奏出的乐声生动却又生疏。
那天,温玉课后在学校多呆了十几分钟,音乐老师陪着他在斜阳下弹琴,那是他初中三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以至于回到家温玉被亲戚摁着手威胁如果再敢弹钢琴就把他手打断时,也有几分记忆在慰问他的情绪。
温玉那天其实并不在乎是谁通风报信,他只知道,钢琴真美好,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都弹钢琴。
后来,温玉为了更好的生活,彻底放弃钢琴,在本该热情奔跑的青春时期,他像是未曾开化的枯木。
每日沉寂在学习中,在重点学校的温玉和小透明没有区别。他的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独占鳌头,在同学口中不过是如神似仙的“学神”,说难听点就是书呆子。
回到家里的温玉永远是顺从、听话的,面对坏亲戚特意挑刺的辱骂和取笑,他已经习惯装作听不见,曾经用来聆听琴音的耳朵不知何时开始被无尽的讽刺塞满。
艺术,梦想。
温玉忽然恍神片刻,无意间思绪飘到了远方,直到温姝担心的声音出现,他这才彻底回过神。
“哥哥?你怎么了?”
温姝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不再洋溢着笑容,而是弥漫着丝丝紧张与失落。
“哥不喜欢我画画吗?那我不画画了。”温姝声音低落。
温姝不知何时走到了温玉身旁,她靠在冰冷的洗手台上,眼中满是对温玉的忧心以及几分不安。
温玉抬起头看向温姝,不自然的眨眨眼,显然没想到自己片刻的愣神给温姝造成不小的误会。
见状,温玉用纸擦去手上的水渍,拧紧水龙头后,他微微叹气,有些许的无奈。
温姝还以为温玉会说一些劝解的话,让她不要去学画画。
敏感如温姝,她已经想清楚最坏的结局,实在不行自己就把画画当作兴趣爱好,而不是所谓的职业。
未来的一切不是温姝能够决定的,但是她愿意为梦想去争取,倘若温玉不同意她也不会强求,让梦想止于爱好其实也不错。
温姝这么安慰着自己。
结果温玉只是像以前哄温姝入睡般摸了摸她的头顶,纤细修长的手在抚上发顶时,甚至都没用几份力,他的动作很轻,手中好似虚握着一团棉花。
温姝抬起头,在看见温玉眼中流转的温情,是被浸入棉花糖糊里般的柔软,她感觉自己心中的所有打算都在此刻化为虚无。
温玉怎么会不支持她的爱好呢?
“小姝,哥哥向来都是支持你想做的,既然你现在有了自己想做的、热爱的,我自然也是会为你提供这个学习的环境。”
温玉放轻声音,倒真是像在安抚小动物般,他顿了顿,又开口到:“只是选择画画这条路,会很累很辛苦,如果你拥有承受期望不曾达到的能力,我同意你把全身心投入进去,成为一个画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温玉看着温姝的眼神更加温和坚定,最后,他说:“毕竟有哥哥在,自然不会让你的梦想落空的。”
夏末的最后一个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它们与月亮谱写出夜晚最亮眼的乐章。
自从上次在家里和温姝谈过心的温玉,学习劲头更加猛烈,他抱着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想法,意图包揽下他擅长专业的奖学金。
于是B大图书馆成为温玉常驻的所在地。
“谢景,喂,你在看什么啊?”
陈洛摸鱼的间隙突然发现原本认真看书的谢景突然也开始发呆,视线还固定在同一个方向,带着满满的好奇心,他小声嘀咕着,顺着谢景的视线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座位处,温玉正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阅读,无论是谁从他身旁掠过都不会使他的注意力偏移出来。
陈洛默默地点头,这个专注力是他十分需要的东西。
谢景目光微移,随口回道:“看别人看书。”
陈洛明知故问到:“看温玉看书?”
谢景没说话,只是在听到陈洛的话语后收回了视线,他随手抓过一把资料想要去看,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图书馆里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在此时也显得有几分刺耳。
陈洛还是带着一惯笑眯眯的表情,他敏锐的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对劲,于是轻声问到:“怎么突然开始关注温玉了?想和他认识啊?”
谢景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字符,脑海里是白茫茫的四周,大脑空白的瞬间,他回答了陈洛的话:“最近在奶茶店帮杜嘉恩兼职经常会遇到他。”
陈洛用手撑着脸,本来就无心复习的他这下可算是放下书本,积极地凑到谢景跟前,如同网络上迫切吃瓜的各大网友般,眼里闪烁着对“瓜”的激情。
谢景在陈洛这副样子下也是被迫无奈的和他聊起奶茶店里的事情,俩人的音量控制的很好,正巧周围也没有人,自然也就心无旁骛的聊起来。
“你的意思是,温玉每次去奶茶店都会照顾你的生意,有的时候还会给你小费,一丁点也不计较你之前出格的行为?”
陈洛目瞪口呆的看着谢景,他突然想了许久对于这个问题有些释怀,于是他松懈下脸上的表情,只是一连串的言语让他短时间内没有力气继续说话。
谢景说:“我总感觉他误会什么了…前段时间会里边还特地来了一次贫困生调查,他亲自来问我生活有没有什么难处。”
陈洛缓得差不多后,问:“你没告诉他,你家里边特有钱吗?”
谢景摇摇头,继而又说:“我和他说,我家里边不给我生活费,让我想吃饭自己去挣钱。”
谢景想起几天前晚自习学生会照常例会的时候,会长刚交代完这一周的执勤任务后突然拿出一沓表格,三令五申让众人认真填写,填写完即可离开。
谢景进入学生会的时间比较晚,因此坐的位置也比较靠后,等他拿到表格时身边的人们早已低下头填写,他低头仔细看着表格内容。
居然是贫困生补助表格。谢景眨眨眼,没想到学生会还管这个…他想。
谢景实在没有这方面的诉求,在草草填写完基础信息后就将表格上交,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满地都是被风吹落的枯叶。
谢景在会议室附近的饮水机旁打了杯热水,一个人站在饮水机前发着呆,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会议室的门再次开起并被关上,正处于发呆状态的谢景被这响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向会议室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人正朝着他走来,他眯起眼睛,在看清来人后心里边莫名出现几分窘迫。
是温玉。
温玉也看到了谢景,他出来的目的似乎就是寻找谢景。
果不其然,温玉几步上前直冲谢景而去,不知为何谢景内心总有几分惴惴不安,这份奇怪的感觉在温玉靠近他的瞬间被无限放大。
谢景不好意思的咽了咽口水,手中的纸杯被他紧紧握在手心,还好里面早就没水了,不然准是要把他的手烫出窟窿来。
温玉面上不见表情,不带着任何的恶意,在看到谢景略显紧张的模样后,他安抚般的开口:“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别紧张。”
谢景听了后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内心的怪兽纠结几百次后,他小声反驳道:“我我,我才没有紧张呢,我…”
谢景想和温玉道歉,不然他每次见到温玉就会露出窘迫害羞的表情。
只可惜谢景还没道歉出声,温玉就已经将话题主导权抢走了。
“谢同学,你家里边会不会有点难处?如果有的话学生会是可以…给予一些帮助的。“温玉尽量把声音放柔,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过强硬。
谢景刚想说自己家里真的没有困难时,突然想起前几天父母擅自把他生活费断掉的事情,一时间脑子发热,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回道:“我家里面…不供我的生活费了。”
温玉微微一愣,不自觉的问出声:“为什么?”
谢景这下是说不下去了,他怎么知道自己父母莫名其妙断他生活费是因为什么,总而言之,面对这个问题的谢景只好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半句话。
这样的场景让温玉联想到无数个贫困生在接受补助时的难堪,再加上谢景平时的穿着打扮都很朴素且简单,还有谢景月初在奶茶店打工的日子,以及谢景瘦弱的背脊…
温玉生出了帮助谢景的想法。
温玉自身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出生的孩子,不过成年后的他继承了父母的遗产,尽管那笔遗产被无良亲戚们消费不少。
但那笔遗产对于温玉和温姝来说也算是不菲的财产,更别提他还经常拿奖,丰厚的奖学金更是让他的经济收入话题不那么沉重。
成年后的温玉帮助过很多学生,不管是短期的资助还是在人际上的帮助,他都尽量去让部分贫困学生好过哪怕一点点。
温玉见谢景没有回话也没有失去耐心,他温声道:“没关系,我看你表格没有填需要,所以才想来问一下,不要有负担,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景抬眼望向温玉,此时此刻的温玉就好像是天神下凡普爱众生的神袛,耐心而不失任何风度。
夜晚的风变得更大了,谢景看见温玉的长发被无孔不入的冷风吹得飘起,发丝在空中凌乱的飞着,他沉默片刻,在温玉不掺杂情绪的目光下,开口道:“温同学,几天前…是我冒犯你了,抱歉。”
温玉轻笑,唇角泛起的弧度很低,他其实已经不太介意谢景的“调戏”行为,也没有想过谢景会一直记到现在还和他道歉。
“没关系,照顾好自己。”温玉语气带着几分关切,他坦然的接受了谢景的道歉,又说:“喝酒伤身。”
温玉关心谢景的环节他自然是没同陈洛讲的,毕竟那天他可是逃着回宿舍的。
温玉说的话直到现在还在谢景脑海里边清晰放映着,那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太过明显。
或许是谢景观察入微,总而言之,温玉无数表情都像是4K大片,清清楚楚的播放着。
陈洛“啊”了一声,在想起来前段时间谢景父母断掉他生活费的场景时便也没出声反驳。
“然后温玉就走了,第二天我去食堂吃饭,发现阿姨给我打的饭菜都比别人多出不少…”
谢景脸上满是对碳水的恐惧,以及几分莫名的…温暖,他又说:“后来我去问了一通,才发现是温玉和食堂阿姨沟通过的。”
陈洛讶异片刻,似乎是想到什么,于是便直白的说了出来:“这么看来,温玉对谁都很好啊?”
谢景脸上浮现出些许的迷茫。
陈洛见谢景这副模样,瞬间就生起说下去的心情,他低下音量,声情并茂地说:“贫困生补助金申请那会,温玉把很多人的名字照片都留了下来,并且一一拜托食堂阿姨多多照顾。”
谢景还真没见过做好人做成温玉这样的,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食堂阿姨为什么会同意温玉这样麻烦的工作。
陈洛显然是猜到谢景在想什么,他机拍了拍谢景的肩膀,:“温玉大一的时候在食堂打杂干后勤,也是为生活费而去的,估计在那个时候他就和食堂阿姨们建立起友谊了吧。”
谢景侧过头再次将视线投向温玉,忽然向陈洛问到:“温玉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陈洛放下撑在脸颊的手,跟随着谢景的视线,又一次看向温玉,俩人齐齐看着温玉良久,他才开口:“这很符合他的性格,文静热爱学习,不是吗?”
温玉在人才济济的B大里边算是天赋与努力并存的人,几乎是每次考试他都全A通过,奖学金更是拿到手软,想要获得优渥的资源就必须全盘付出相应的代价。
陈洛似是想到好玩的东西,说话都带着笑意:“倒是你,性格看着挺潇洒的,居然还会为人家对所有人的好念念不忘啊?”
一个月前的谢景也像现在这般,如同湖泊上孤注的小舟,飘飘浮浮在水面上,不曾激起涟漪,却被推着向前走。
谢景没有理会陈洛的调侃,只是自顾自得问:“你和他熟吗?”
说到这个陈洛就更加有兴趣,经济学里边的学神他哪个不熟,哪怕温玉没有熟到称兄道弟的程度,再怎么说他和温玉也算是朋友。
“朋友,我从去年就和他认识,当时我俩实践活动分一个组,和他合作就是在躺赢。”陈洛想到自己躺平等喂饭的美好回忆后开心的扬起嘴角。
“经济学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他?”谢景发出灵魂拷问,同时也在拷问自己。
陈洛悄咪咪翻了个白眼,谢景能知道就怪到太空去了。
天天只知道许锦纭的谢景眼里哪能装得下其他人,就算是经济学专业的佼佼者,在他眼里不都和空气没有区别。
陈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怕触碰到谢景的伤心事,毕竟许锦纭出国那会谢景每天郁郁寡欢,大晚上拉着陈洛偷跑出去喝酒也是常事。
谢景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搜寻温玉的名字,按理来说,经济学里鼎鼎有名的人物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起…
对温玉的追溯忽然飘到大一,谢景模糊的想起一个下午,坐在医务室里边的他静静地守着低血糖的许锦纭。
在看到床上人苍白的面容时,谢景止不住的心疼却无能为力。
校医拿着一袋药走到他跟前,下意识唤了一声。
温玉,这是你同学的药。
谢景微愣,对温玉这个名字感到陌生,继而转过头看向校医,校医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人,手足无措的将药递给谢景。
校医匆匆的留下一句等病人醒来再按照黑体字吃药,就转身走向里边的房间。
谢景呆了几瞬后低下头去看黑体字,脑海里浮现出校医先前呼唤的名字。
温玉…温玉?
莫不是把许锦纭送到医务室的人?
谢景一直想到许锦纭悠悠转醒的时候,在看见床上的人清醒过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将温玉这个名字抛诸脑后。
谢景急切地靠上前,小声询问道:“锦纭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锦纭醒后的第一件事是从衣服口袋中摸出一颗草莓糖,眼神呆楞的躺在床上,就和没看到身旁着急忙慌的谢景一样。
谢景不明所以的看着许锦纭手中的草莓糖,显然是不太在意许锦纭这游离天外的态度,他问道:“你要吃这个糖吗?”
许锦纭眼神空洞许久后才缓过神来,他下意识朝着声源看去,在看到谢景后他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
昏迷前许锦纭还在台上彩排用嗓本就过度,而昏迷间的整个下午他都没有进过水,如今想要发声却只感觉喉间被糊上胶水,生涩得无法言语。
“咳咳…水。”
谢景见状马上给许锦纭装了杯热水,将水杯递到刚从床上坐起的许锦纭手中时眼里还弥漫着丝丝心疼。
“把自己弄得这么累…锦纭哥,伯母前天才和我说让你好好休息。”谢景接过许锦纭喝完的水杯,忧心忡忡的说着话。
“下次不会了,把我送来的人呢?他在哪?”许锦纭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一切终于变得清晰万分,他的视线在房间内搜寻许久都没有看见任何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谢景微蹙眉头,校医先前说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谢景看着许锦纭落寞的神情有几分不忍,他轻声安慰道:“我到的时候这里只有你,等你休息的差不多再去问问吧。”
许锦纭沉默的看着手中的草莓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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