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和给何安平递了一杯水后,弯腰勾起地上的袋子,放到他的腿上,然后不紧不慢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信息,递到何安平的眼前。
何安平正喝着水,他将眼皮上抬,额前立马叠了几条纹路,随后就看到他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小的眼睛,以及喷口而出的细雨落满穆景和的整片脸颊。
穆景和眯着眼睛抬手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还没来的及擦就听到了剧烈的呛咳声,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拍了上去。
何安平一只手紧握住茶杯不让里面的水晃出来,一只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领口,试图按住自己因咳嗽而剧烈抖动的心。
随后,何安平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覆盖着一张温热又宽厚的手心,稳健而有力,像是给他心脉注入一股安定剂,没一会儿便停止了咳嗽。
“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穆景和拿走何安平手里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何安平摆摆手,声音还带着刚咳后的嘶哑。
“你这下属还挺关心你啊!”
何安平刚缓过一口气就开始打趣穆景和,他一只手从床上拿过手机,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挑起一条情趣内裤,然后开始诵读信息。
“少爷,少夫人猛是猛了点,但是他一定是爱你的。”
“俗话说,床上用的力度就是爱你深度。”
“男人嘛,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袋子里的药膏种类齐全,你。。。你自求多福。我先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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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景和笑着把何安平手指头上勾着的内裤塞回到袋子里去,然后在里面扒拉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找到药膏。
“趴着。”穆景和一边挤药膏一边以命令式的口吻跟他说话,态度果决容不得半点反驳。
何安平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这羞燥的场面,也知道自己要是拒绝后对方一定会采取强烈有效的措施让自己屈服。
他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暗示,然后往床上一趴,“来吧,下手轻点儿。”
药膏涂抹在上面传来一股丝丝凉凉的感觉,将原先那种不适的感觉压低了不少,让人连带着心情都变得明朗。
穆景和看着何安平微微上翘的嘴角,不自觉的嘴角一勾。
“身体痊愈了吗?”这句话从刚见到何安平的那一刻他就想问,却始终没有机会问出口。
“恩,都挺好。”过了好久何安平继续开口,“让你担心了。”
担心吗?
又何止是担心。
他以一己之力荣登各大医院黑名单榜首,也算是医学上的奇迹。
“没事就好。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何安平看着穆景和微红的眼眶,心里也涌起一阵酸涩,“不委屈,我在那儿吃好喝好,除了有点儿想你,其余一切都好。”
穆景和一把扑在何安平的怀里,将人死死的搂住,连带着声音都有点哽咽,“只是有点吗?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那段时间自责,思念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冲散他所有的困意。
他整宿整宿的抽着烟,天微微亮就出门找人,然后拖着夜色回家,就连魏轻和穆景瑞都看不下去,三番五次的过来宽慰他,让他不要着急,但不见效。
最后,还是俩人合伙偷偷往他水杯里下安眠药,让他能睡上完整的一觉。
现在听到他说过的挺好,盘踞在心头的那种自责也消散了不少。
何安平跟他讲述了自己那段时间的经历,包括自己如何智取手机,如何跟保镖斗智斗勇,听的穆景和脸上是精彩纷呈,有何安平的地方肯定少不了热闹。
最后,何安平问穆景和打算怎么处理何轩的事情,毕竟是他爸公司骨干人员的儿子,要是处理不好肯定会对公司有影响。
那老话是怎么说来着,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会计和秘书。
哪个公司还能没点见不得人的事,特别是那种大公司,看着高庭门阔内地里指不定做着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事。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第二天一早
穆景和还没到家,他夜宿何家儿子的事情就传到穆秦耳中气的他直跺脚,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也就算了,还他娘的是个被压的,这说出去他这颜面往哪里搁。
穆景和刚进门一个烟灰缸就飞了过来,要不是他反应快,指不定现在就在叫救护车的路上。
“大清早的发什么疯?”穆景和看了他爸一眼,然后把脚边的烟灰缸往边上一踢。
“昨晚去哪儿了。”穆秦强压心头的怒火,坐在沙发上像个审判者一样威风凛凛的看着他,只是那股威风的劲儿里透着迟暮之年的苍白。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我干什么。”穆景和看了一眼站在穆秦身边的保镖,淡然的收回视线。
“你。。。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喜欢,非要搞什么同性恋,你搞同性恋也就算了,还他娘的是下面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怎么,都是同性恋还搞什么等级划分,被压怎么了,没有被压的能有压人的什么事儿,你这思想压根儿就不行。”
“我这思想怎么了,我这思想都是。。。。。。”穆秦说到这儿就打住了。
自从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情,甚至还专门注册了一个账号去了解小众群体的爱情,从衣食住行,恋爱模式,亲属关系,甚至是床上那点破事。
当然,他也不能放弃那个万一,网上说了有男的跟男人谈恋爱只是因为好奇或者征服欲随便玩玩,等好奇心一过还是会回到正轨上生活,娶妻生子,照样生活和睦。
所以这些年,他才不断的安排自己的儿子相亲,虽说这对人女孩有点不地道,但是只要那个女孩能跟他儿子好好过,他穆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对她好,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直到穆景和为了一个男人愿意放弃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底线,他就知道他儿子这回是载人手里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载的那么彻底,直接从壹变成了零。
白瞎了自己这么好基因,实属浪费。
对面的穆景和一直在等着他爸的解释,他一直以为他爸是个老古董,思想不懂得变通,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爹居然了解的比他还多,还搞起了歧视。
不知道什么事情起,同性恋圈里搞起来同性鄙视链,当壹的看不起当零的,当零的又看不起当母零的。
只不过他爸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是一直反对甚至有点儿厌恶他是个同性恋吗?
莫非——早就接受了?
一定是这样,不然他爹怎么会让他跟何家的小少爷结婚。
穆景和强忍笑意,得瑟朝他爹挑眉,脸上那股得意的劲儿不要太过明显,“可以啊,穆总,懂得还挺多。”
穆秦突然有种被看穿的羞耻感,他操起沙发上的靠枕扔过去,“滚滚滚,看到你就心烦,有时间坐这儿不如抽空去研究研究如何体验到男人该体验到的快乐,别像个娘儿们似的就知道哼哼唧唧。”
穆秦随口一说想赶紧把人打发走,谁知道穆景和竟然蹬鼻子上脸,扶摇直上。
“想让我研究也行,你把之前从我这儿吞掉的公司先吐出来。”
“就你垫底的那破公司,除了我还有谁要。“
“我啊,你不要就还给我。”
“滚”
何安平刚回到何宅就看到何安然正坐在沙发上吃点心。
何安然用着她是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指矫揉造作的捏着点心,坐在沙发上一口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神思飘渺就连瞳孔也没有聚焦。
一看就知道她是特意坐在这儿等着谁,这不开门声一响就将她拉回了现实。
何安然看着何安平扭捏的步伐,心里顿时来了气,放着好好的男人不做非要跟他抢老公,她倒是要看看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不能生育的劣质男人。
何安然心里压着火,但表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只是这夹枪带棒的腔调深得她妈的真传,“呦,弟弟这是好福气啊。”
何安平拖鞋的手一顿,像没听到的从鞋柜里拿出他贯穿的拖鞋放在地上穿好,又将自己脱下的鞋子摆放整齐。
他站在鞋柜前面,看着一地横七竖八的鞋子旁边放着一双规整的鞋子,突然间觉得有些可笑。
那双规规整整的鞋子就像是个另类一样,显得极尽突兀,就像他这个外来的人一样,始终让人觉得碍眼。
何安然看着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蹭蹭而上,连带着精致的面容都有些崩塌,颐指气使的千金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等忽视。
“怎么,这是攀上了高枝,爬上了龙床就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了。”
“我什么身份我自己知道,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种话。”何安平冷漠的反驳。
何安然先是一愣,她没想到何安平竟然会回怼,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冷漠的表情,与之前的疏离和敷衍不同,这次的不单单只是冷漠,眼底还流露出一丝厌恶。
厌恶?
厌恶谁?
他有什么资格厌恶别人,一个小三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谱。
“当然是何家的千金,你明面上的姐——姐——”何安然故意将姐姐两个字拖长了音。
如果能恶心到对方,她是不会介意自损八百。
“原来有钱人家的千金都想你这样没有教养。”何安平嗤笑一声,冷着脸走了。
何安然被气的直跳脚,拿起茶几上的点心就往地上摔,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从楼下不断传来。
何安平“砰”的一声将那些污秽之言隔绝在房门外。
什么何家千金,什么富贵人家,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疯女人而已,跟那些市井之人有什么区别。
大抵还是有区别的吧,至少整人的手段会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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