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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创

莫明中考时以725分的高分考入了春江市的重点高学——金辉中学,据说金辉中学是全市顶尖的重点高中,每年都会有大批名校毕业的年轻老师涌入这所重点高中,其师资条件可见一流。

用秦时月的话来说:“金色的土壤就应该长出参天大树,妈妈期待你成材的那一天。”

能不能成材莫明心里没谱,毕竟像金辉中学这样的重点高中从来都不缺像他一样优秀的学生,不要成为废材就行。

又是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莫明和往常一样一大早被妈妈叫醒,一看闹钟快要迟到了,急忙穿好衣服后冲出卧室,随手抓起餐桌上的一根油条叼在嘴里,匆匆忙忙去路边等4路公交。

秦时月在他身后喊:“莫明你慢-----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哐当”一声被他用脚尖带上。

秦时月叹道:“这孩子,怎么上了高中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去学校的4路车每天都人满为患,莫明隐没在拥挤的人流中,站在公交站台等4路公交车。

4路公交像蹒跚的老人一样缓慢地驶来,莫明心里一阵烦躁,“4路大爷倒是快点啊,今天又要迟到了。”4路大爷是莫明给4路公交车起的外号,只因4路公交车每次到站都会晚那么几分钟而得此殊荣。

当公交车喷出“愤怒”的尾气后停下来的那一刻,莫明随着涌动的人流挤上了车。汗臭味、脚丫子味,混合着女人身上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这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他随手一摸屁股,裤兜里竟然没有公交卡。

“糟了,忘带公交卡了。”他将全身的兜摸了个遍,愣是没摸出一张卡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变态呢。

莫明扯了扯嘴角,厚着脸皮对司机师傅说:“叔叔,我今天没带卡,每天早上我都坐的是这路公交车,您看我明天补刷行吗?”

司机一脸不耐烦地看向了他,丝毫不给他留面子,“没钱你坐什么车啊,赶紧下车,不要耽误其他人的时间。”

“切,今天可真倒霉,遇上一位不通人情的司机。”莫明在内心暗骂道。

他费力地挤到车门口,正准备下车,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他的身后飘来:“这一块钱我替他付了吧。”莫明转过身一看,一位漂亮的小姐姐从包里翻了几下,从中取出了一枚硬币,顺势投进了司机旁边的投币框里。

“哐当”一声,随着硬币发出的一声脆响,莫名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地,今天是“灭绝师太”的早自习,去迟了会被她“灭绝”,即罚站。

“灭绝师太”是莫明的英语老师,实际上是一位才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因她素以雷霆手段而闻名,同学们都在背后都叫她“灭绝师太”。

上车之后,恰好有几人下了车,空出了座位,小姐姐坐在了窗户旁边,而莫明正好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感激地看向她,而小姐姐正侧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头像绸缎一样的齐肩秀发柔顺的搭在肩上,泛着黝黑的光泽,黑葡萄般的眼睛上面,是一排鸦羽似的睫毛,随着眨眼的次数扑闪扑闪着,令这双眼睛显得迷离而充满诱惑。

莫明在内心惊呼:“好漂亮的一双眼睛。”他将视线往下移,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的丝质衬衫,细细的腰身下面是一条黑色阔腿裤。

小姐姐朱唇微扬,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莫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车窗外除了两排随着车辆的前行不停向后驶的树木外,他并未发现有趣的事。

莫明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继续观察美女,她的眉眼此刻弯成了月牙状,和煦的笑容如同太阳出升时的朝阳,能融化所有的不快,他刚才的窘迫似乎也随着她的笑容烟消云散。

小姐姐似乎感觉到了一双眼睛正在窥探她,她抬起头来用审视的眼神看向了莫明,莫明连忙收回了自己窥探的目光,有点心虚地紧张起来,说话也没有平时那般贫嘴流畅,“我……刚才谢谢你啊!”

“不用谢,小事一桩。”小姐姐说完之后又看向了窗外,似乎窗外的风景更加迷人。

莫明想要搭讪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保持沉默。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小姐姐身上的栀子花香随着窗外的微风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车厢内难闻的气味似乎也被冲淡了许多,他的整个毛孔都在此刻欢欣跳跃着。

“4路大爷”驶向金辉中学的大门口时,莫明将书包的肩带往上寸了寸,一个箭步地冲出了车外,正欲向高一(1)班的教室奔去。

眼前却飘过一丝栀子花的香气,他随着香气看去,是刚才那个漂亮姐姐的背影。

如瀑布般的秀发随着她的跑动被气流卷起,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芒,她的背影渐渐远去,黑色的裤脚角随风翻飞。

莫明正纳闷间,听到一同下车的人在旁边议论道:“刚才下车的时候,我看到有个小伙子,下车的时候抓起这姑娘的包就跑,可能是个小偷吧。”

莫明闻言,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向前追去,刚才这位小姐姐还给她投了一枚硬币呢,他不能坐视不管。

穿过一条马路后,小姐姐的一只脚突然被崴了一下,莫明看到她停了脚步,脱掉了那双碍事的高跟鞋,光着两脚继续向前追去。

莫明跑过去捡起她拉下的高跟鞋,将其装进了书包之后,朝她跑的方向继续追去。

夏日的余热还未散去,灼热的气流打在莫明奔跑的脸上,他已经感觉到跑起来有点吃力,豆大的汗滴从鬓角处滑落,砸进了他的嘴里。

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前方,那道轻盈的身影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穿过两个红绿灯之后,他看到小姐姐向一条无人的小巷追去,在转过巷口的拐角时,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刺眼的阳光里。

他加快了脚步,也跟着追了上去。

小巷的尽头是一道高墙,堵住了小偷的去路。

小偷朝着高墙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位姐姐,还挺能跑的啊!”

冬欣也喘着气,用手指了指小偷手中的包,说:“将我的包还给我,我就放你走。”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有本事你过来抢啊?”

莫明刚追过来,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小姐姐上前抓住那个小偷的一只胳膊,一个反剪手便制服了小偷,小偷此时痛的直咧咧,“求姐姐饶了我,我就混口饭吃,不至于啊----”

莫明这才看向小偷,他年纪和他差不多大,身材却像一株瘦削的野竹,有些突兀地支棱在宽大的旧T恤里。

也许是常年昼伏夜出的生活让他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苍白,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莫明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年纪本该和他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读书,为什么会干这种勾当?

冬欣将小偷的胳膊紧了紧,说:“有你这样混饭的吗?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出来做贼,等着进派出所吧。”她将小偷刚才说她的话又还给了他。

冬欣看了看地上的包,又看了看愣在当场的少年,“还愣着干什么,将我的包拿过来,里面有我的手机,快拿出来报警。”

小偷被冬欣控制,动弹不得,只能蔫坐在原地,垂头丧气地等着警察。

莫明乖乖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黑色皮质的手提包,拉开拉链,正要取出里面的手机,却瞧见包里一个写着“离婚证”的绿色小本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冬欣突然想起了离婚证还在包里。正要制止,却见那少年已经翻开了离婚证,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然后又将其放进了包里。

冬欣想要说什么,却一时语塞。

只见那少年嘴角轻挑,随即又恢复了淡定的表情,将手机递给她。

冬欣内心腹诽:他这是在嘲笑她离婚了吗?看他刚才翻看了离婚证,想必他已经知道了。

冬欣盯着少年说:“你打,我怕他跑了。”

小偷闻言瞪了一眼冬欣,一只胳膊一直被她这样按着。

“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密码。”莫明说道。

没想到小姐姐今天刚刚离婚,又遭遇了小偷,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啊。他方才没有说离婚证的事,是因为小偷也在场,她不想小姐姐在制服了小偷后,又在小偷面前丢了面子。

冬欣不耐烦地说:“没有密码,直接打110就行。”

莫明闻言后点亮手机屏幕,拨打了110。过了不到片刻,就听见警车尖锐的鸣叫声朝着小巷呼啸而来。

警察对冬欣连连夸奖之后,便将小偷押上了警车。

看着警车消失在小巷之后,莫明这才掏出书包里的那双高跟鞋,递给了冬欣,“我顺手捡的,穿上吧。”

“谢了啊!”冬欣接过鞋,随即穿上。

“小姐姐刚才真飒,能加个微信吗?”

冬欣想着他可能要问她离婚的事,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事,她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少年穿着蓝白校服逆光而立,眉如墨画、皮肤白皙,高耸的鼻梁下面,下颌线干净利落地收进雪色衣领里。

这少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明亮得仿佛盛满了点点星光。

好一个俊朗的少年,冬欣在内心叹道,不是说,帅哥都比较含蓄吗?

而这个小帅哥这是-----要她微信-----他不是知道她离过婚吗?

冬欣挑眉,“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么搭讪姐姐的吗?”

她盯着莫明的校服上下扫了一眼,突然凑近莫明的耳边,对他耳语道:“可是-----姐姐不喜欢弟弟,弟弟还未成年吧?”说完便拎着包,转身与莫明擦肩而过。

莫明顿时僵在了原地,耳朵一阵酥麻,一种奇妙的感觉上了头,那感觉就好像是耳朵怀了孕。

我这不是搭讪,只是难得遇见身手这么好的姐姐-----

莫明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冬欣便已消失在无人的巷子里,他的肩头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栀子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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