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早朝,公浚王上有史以来迟了半个时辰,众臣议事完毕,他便说要出去私访,一月便回,朝野之事暂交丞相代为管理。
于是六天之后,余子墨和公浚的身影就出现在苏昭和徐国的边界小城。公浚提着大包小裹,脸上带笑的往前走,余子墨就跟在他身后,脸上却不那么高兴。
“你不累吗?都这么晚了明日再来不行吗!”
“我想王兄想得厉害,再说王嫂不是说快生了吗?万一已经生了呢!”
两人顺着小道往前走,再转个弯就是公荀和苏韵熙居住的小院,可等公浚他们转过来,借着月色便看见三两个黑衣人躬在门前拨弄门栓。
余子墨提步上前直接轰出一掌,击得贼人后退一步,几个人瞬时打作一团。公浚虽会些拳脚,可惜武艺不精,余子墨一边护着他一边和对面的三人拆招换式将将打个平手,可是对方也察觉出了来人的劣势,招招冲着公浚发力。趁着余子墨庇护不及,一脚踹翻了公浚。
余子墨这声“公浚”刚脱口,人还没从争斗中抽身,墙头上就翻下一人,嘴里说着“哪来的小贼赶在我公荀的地界动土”。黑衣人被这突如其来加入战局的人弄得一愣,手势一顿,便让公荀拿住了破绽。公荀上前一步拽住对方的胳膊用力一拧,制住了黑衣人,“说,你是谁派来的刺客!”
想来被公荀擒住的人应该是这伙人的头头,黑衣人身形僵顿,未见反抗,一时间大家便都停了手,静对之中那人幽幽开口,“你一个教书先生,用得着谁派刺客!公荀你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公荀一愣,不自觉就松了手上的力道,黑衣人转身拉下面罩,竟是苏韵锦!
顿时气氛冷凝,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公浚看看一脸怒气的苏韵锦,又转头看看一脸讪讪的公荀,登时明白苏韵锦什么意思,绷直了嗓子,“王兄,你竟然骗我!”
还没等公浚上前再质问公荀,公荀便一个翻身跳回院里,隔着院门压低声音,“你王姐、你王嫂这几日便要临盆,我看谁敢这个时候找事!”
语毕,便是轻浅脚步快速远离,完全不顾院外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可是公荀这般耍无赖的行径,也只为他争取了一晚的安宁。
次日清晨,苏韵锦,苏韵熙联合公浚、余子墨对公荀展开了三堂会审,公荀也无可辩驳,老实交代了他和苏韵熙亭中饮酒尚未昏迷时,隐约听苏韵熙说“真希望我什么都不曾记起”,于是公荀便将计就计装失忆,料定对他情深的苏韵熙绝不可能撇下神志不清的他离去。果真,苏韵熙就守在公荀旁边,两人做了一对寻常夫妻。
“公荀你!”苏韵熙气得直拍桌子,她是最恨公荀欺她瞒她利用她。
“王、王嫂!”公浚赶紧拦着,他这个王兄啊,老是这般,搞了这么多事却总是适得其反,余子墨曾自谦自己情智凋敝,公浚却觉得最凋敝的那个人是公荀。
“王嫂,我王兄也是一时情急,可是你想,他为了你连王位都不要了,对你怎么可能不是真心实意!你说对不对!”公浚瞧着苏韵熙越来越难看的脸小心翼翼的劝着,扯着乖巧的笑脸等着苏韵熙开口大赦。
苏韵熙沉了一下,终于说话了,“我、我,我肚子疼,要生了……”
公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指挥众人,“快快快,子墨去仁匮堂请大夫,韵锦去街头红院门那家找接生的王婆,公浚烧水!”
公荀说完,不等几个人反应过来,抱起苏韵熙就往卧房走,“愣着干嘛!快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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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外的凉棚里,刚刚进货回来的小商贩,刚刚喝了一杯凉茶,缓了一口气。抬眼便看对面坐的这位公子,正满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您接着说!”那人抬手给小贩倒了一杯酒。
小贩闻着酒香,是上好的高粱酿,于是接着说道,“哦,小王子满月,王上没搞什么庆典,反倒是免了一年的税银,大伙手里有了闲钱,我这生意就好了不少,这不又去进了一次货。”
“那这一路过来可是够辛苦的,不如您去店里坐坐,我给您上几个小菜。”
“不了不了,家里有人等着,我、我这着急回去呢,垫吧一口就行。”
酒肆内,正是饭点,几乎坐满了人,本是热闹的气氛,屋角那桌客人却突然嚷嚷起来,小二过去客气几句赶紧去找掌柜。
“掌柜的!”
“怎么了?”余子墨拨弄着手里的算盘,头都没抬。
小二搓了搓手,“那个什么,那桌客人要了上好的高粱酿,可是迟迟没给上!”
“无事,一时忙忘了,你多给他上一壶便好了,咱们新店开张开门迎客,别闹不愉快。”
“那个……”小二甚是为难,余子墨抬眼睨了对方开口道:“有话就说!”
小二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说,“刚才我给上了,不过又有人叫菜,二掌柜便把酒接过去了……”
余子墨心下明镜一样,重重的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再给上两壶,赔个礼,再给切个牛肉。”
店小二卡吧卡吧眼,无奈道,“关键是高粱酿都没了……”
“什么!”余子墨一对凤眼瞪得老大,三天前他才刚进了两坛!这个公浚真是……
公浚听小贩说京畿见闻,听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就喝光了壶里的酒,“哈哈哈哈哈,那真是有趣,你接着说,我再去给您拿壶酒……”
还未转身,公浚就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刚才还灵活的肢体瞬间僵住,公浚一下一顿的转过脑袋,就见余子墨吊着眼角看着他。
“二掌柜,你这酒给客人上到哪去了?!”
公浚嘴角一抽,立刻眯起眼睛堆笑,可是余子墨不买账,依旧声音阴凉的说着,“我想想……,哦,上到自己肚子里去了吧!”
“没、没有,这……这不是客人吗!”
公浚往小贩身上一指,那小贩一脸无辜,看着余子墨连连摇头,“我可没点酒,是这位掌柜自己坐下跟我唠嗑的!”
余子墨袖子一甩,转身就走,公浚赶紧追上,在身后讪讪的连声喊着“子墨、子墨”,一直追到了酒肆里,惹得店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余子墨这才停住脚步,握指成拳抵在唇边,低声对公浚说,“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公浚想起余子墨口中的“收拾”心中一惊,复又扁嘴,“切,不就一壶的量嘛,我受得住!”,一壶一次,还能折腾到哪去?!
“两坛高粱酿!”
公浚嗓子一紧,不顾大庭广众,抱着余子墨的腰哭嚎,“我错了,子墨我错了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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