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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今晚到底睡哪?!

齐蜚从帐篷里出来,他原本的安排是有人睡车,有人睡帐篷。他不知道安星愿意睡车还是睡帐篷,其实他更担心的是睡帐篷的话安星会不会介意要和他们同住。他踌躇了几步还是走向了安星,决定还是去问安星本人的意见。

安星坐在火堆旁,时不时掇一掇,让火再燃一燃。齐蜚坐到安星身旁,顺手往里面添了几根柴。营火瞬间腾起,把两人都笼罩在红色的光芒下。深夜里,天上只有星星还亮着,地面上也只剩下这一处光亮。安星被温暖的焰色包围着,身边坐的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火光会消去星星的冷寂,让星星看起来更好接近了。城市郊区,树稀稀落落地立在倒塌的钢铁丛林外。齐蜚看向周边的黑暗,发现只有自己身边这一处是温暖的,是像过往人间的。而天上的星星,落入了凡尘,像是坠进了人间火焰里。天上的星星会被地上的火烧成黑色的吗?

“安星...”

安星眨了眨眼睛,既没有转头也没有回应,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火光。

火焰在安星瞳孔内一跃一跃,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在蚕食着安星的灵魂。齐蜚突然有些后悔出声,自己好似打破了这美好的场景。

安星等了半天,差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也许齐蜚并没有叫她。她正要转头时,王阳阳却从身边冒了出来,引走了她的注意。

“在干嘛呢?怎么都坐在这,睡袋已经铺好了。星星姐,你晚上住哪?满哥应该已经把车上收好了。”感谢王阳阳这个话痨,他在一瞬间把所有的疑问都抛出了,也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安星伸出手,开始摩挲自己的耳后的颅骨。冰凉的手指触碰到自己的脸庞,有助于给自己被烘的热热的大脑降温。

“我睡车上。”

“姐,睡车上不舒服的。我睡车上吧,你可以睡我的睡袋。”

安星捂住脑门,她能说她想睡车上就是因为不想睡别人睡过的床吗...

王阳阳,热心大男孩,只想让姐姐睡得舒服一点。他完全不知道安星的真实想法,只担心安星在委屈自己,还在试图劝她。齐蜚看着现在的场景,莫名地替二人尴尬起来。他有点想离开,去找李桥满呼吸下新鲜空气,但他还是打算解救一下安星: “你要不要先去车里看看?”

一行三人,像西天取经找师父一样,一起去了车里。

李桥满已经在副驾躺了下来,被子都盖上了,却发现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你们怎么都来了?”他有些不解,李桥满内心已经默认让安星睡在帐篷里,他想让安星起码现在能睡好一些。再加上齐蜚在那里,他其实并不担心安星的安全。

王阳阳: “安星姐说要睡车上,我劝不动她,满哥你快劝劝她。”

李桥满看了安星一眼,随后看向了齐蜚。齐蜚莫名被看得有些心虚,喉咙有些干燥。他把头转到了一边避开了李桥满的视线,捂住嘴开始咳嗽了起来。

李桥满有些无语,这齐蜚...平时也没见他这样靠不住担不起事儿啊...

李桥满翻身从车上下来了,他打开后座门,试图给安星铺出一张舒适的床。但车上塞满了东西,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让李桥满在这种情况下整理出一张床位确实有些困难。他果断走向后备箱,准备把东西先全部腾下来。

齐蜚拍拍手也上前帮忙,王阳阳又一次愣住。他们劝都不劝一下吗?

安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如此,原本她只想在车上将就一晚上。现在,她也有些无奈。她不想那么麻烦别人,只好走到后排试图拦住正在努力的两人。

她伸出手,拉住了李桥满的胳膊。安星知道李桥满壮,但她没想到李桥满这么壮。他伸手拿东西的惯性,差点带动安星摔进车里。反应迟钝的李桥满,才意识到安星为了阻拦他差点摔倒。王阳阳急忙伸手,想拉住安星。安星摆摆手,自己撑住车站了起来。

“不用拿东西,我在车里随便睡一晚就好。”

经过商量,四人最后决定安星一人睡车上,车门车窗全部反锁。他们三人睡帐篷,轮流守夜,每人两小时。齐蜚走前,把车的备用钥匙留给了安星。

李桥满认真地和安星叮嘱道: “如果我们有危险,你不用管我们。开车一路向北就行。”安星似乎还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齐蜚在一旁默默地补充了句: “左脚刹车,右脚油门,点火后记得放手刹。”

王阳阳觉得齐蜚这该死的冷幽默!他在哥哥们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句: “不要啊...我不要和你们一起被抛弃...”李桥满果断地转身,一把薅住王阳阳,打算带到无人处好好教育一下他。他要让王阳阳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兄弟情深。

安星唇角上扬,点点头: “晚安!”

安星躺在李桥满躺过的副驾上,透过窗子看着三人的身影。乌云散开,月光落下,几人的身影被慢慢拉长,又远去。安星坐起身来,她看见李桥满揽着王阳阳,似乎两人还在打闹。齐蜚慢慢地走着,坠在他们身后。似乎现在一切都很美好,只是未来依旧充满不确定性。

像心有所应般,齐蜚侧过了身子,他似乎想回头看一眼安星。安星莫名有些害怕,她俯下了身子,把自己半藏在了车窗下。然而齐蜚只是站定在原地,过了一会又转手离开了,只是手在半空中挥了几下。远处的营火忽闪忽灭,在黑暗中格外亮眼。齐蜚自嘲般地弯起了嘴角,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安星看见,还是希望安星没在看。

看见齐蜚的动作,安星嘲讽地勾起一侧嘴角,眼睛也半眯了起来。这男的好装。

营火半熄,星星彻底隐藏在了晨光中。四点钟了,又到齐蜚值班了。一夜无事发生,他打算去拾些柴火,正好可以准备早饭了。只是安星还在车上休息,他有些怕吵醒她。可他还是想去看看安星。

齐蜚把营火重新燃了起来,看了两眼帐篷,确认四周环境没什么危险后就向车走了过去。他的脚步放得越来越轻,是做贼心虚吗?他说不出来自己内心现在的滋味,太奇怪了。这感觉又糟糕又...让人无法抵挡!

让人安心的是,安星睡得很熟。车也没有一丝一毫移动的迹象,就在昨天的位置停得好好的。齐蜚给安星的钥匙正挂在主驾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齐蜚站在车窗旁,没忍住把手贴上了窗子。如果李桥满看见这一幕,他一定会忍不住把齐蜚揍一顿。无他,只因为齐蜚看起来太像痴汉了。齐蜚明明是一个清俊干净的帅哥,现在脸上却透着诡异的红色。再加上他自带读书人的文气,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心理变态了。

正常人,却做着不正常的事情,露出不正常的表情。也不能怪别人会多想。

车内,安星翻了翻身,把自己藏在了被子下面。她的半张脸都被捂住了,安星原本就习惯缩在被子下面睡。不过现在也许是因为太阳渐渐升了起来,天慢慢亮起来了,安星也睡不太安稳。

多谢安星的动作,齐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急忙把手从车窗上收了回来。他左右转头看了几眼,应该是在确认周围没有人看见这一幕。齐蜚的行为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在他转头时,视线里一闪而过的后视镜里映出了自己红透了的脸。

齐蜚咬牙凑近了后视镜,他看见自己透着诡异红色的一张脸,觉得有些心脏疼。他用手撑住了额头,又和镜子内的自己对视了一眼。他有些不敢相信镜子里的这个人是自己,齐蜚背过身去不再看镜子,用冰凉的手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

然而,这有些自虐的几巴掌,却让他想起来安星扇他的那一巴掌。

......

齐蜚有些头疼,他用双手把额头前的碎发梳起。也许让风从脑子前吹过,就能带走自己那些不干不净的思绪。他又忍不住嘲讽自己,也许自己就是个肮脏小人呢。

安星睡醒时还有些懵,似乎还没理解自己为什么在车上。狭小的空间果然躺得不舒服,安星活动了几下,打算下车。秋日早晨的风竟还有些冻人,也许是因为安星才刚醒,格外怕冷些。担心感冒,安星还是裹上了昨天的那件冲锋外套。

她慢慢踱步走到营火旁时,发现只有李桥满在。李桥满似乎正在火上烤着什么,看见安星过来也没起身,只是递给了安星一根。安星这才发现枝条上串着的是面包。

“烤面包?” ,安星有些不解,手上却依旧跟着李桥满的动作,不停地在转动着面包。

“要撒点白糖吗?很好吃的。”

安星歪歪头,又眨眨眼,她其实还想再睡会。

“齐蜚和王阳阳呢?”

“齐蜚出去了,小阳还在睡。你怎么醒这么早?”

安星轻轻嗯了一声,呆滞地转动着眼前的面包。

李桥满看得好笑,从安星手中接过了面包,安星也乐得闲着。

齐蜚回来时,就看见安星坐在地上呆呆地啃着面包,而李桥满一脸坏笑地在一边烤着面包。

这诡异的和谐场景,齐蜚把额前还滴着水珠的头发向后梳了梳,走了过去坐在安星身边。

“王阳阳还没起?”

安星转头,眼睛里映入一张帅脸。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又皱起了眉头。她脸上的震惊和疑惑实在是过于明显,好像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你谁?齐蜚一眼看出来安星都在想些什么,他扯了扯嘴角又忍不住气得想笑。可惜刘海不听话又垂在了齐蜚眼前,他只能用手重新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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