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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湃回到联盟大楼，见到了等她的宋微泽。
“他们在哪？”
联盟的人陆续下班了，宋微泽换回长裙步伐摇曳，走在路湃身边就像她熟络的朋友。
“章峥已经醒了，在发火。我男朋友误食太多，还在睡。”
“没事就好。”
“不问问你哥哥或周路见吗？”
宋微泽取了一听可乐递给她，坐在长椅上，随性翘腿仰头喝起另一听。
“我见了陈司令。”
“我知道。”
“我改变想法了。”
“唉！果然是老司令，随便说两句你就答应了……你现在站队到第三方了吗？我们两派的条件你还是要的吧……最开始谈判我们以为没有现代武器能伤害到你，就没让他们派代表过来，还是被第三方给抢先了……”宋微泽大口和饮料，似乎有些挫败。
“你们是怎么知道，没有武器能伤到我的。”
“第一个变种人当时受过武器攻击，毫发无伤。保守派那边也有一些资料研究。”
“所以你们是知道，我们的身体构成的？”
“只知道皮毛，但知道也没用。”
“为什么。既然知道，往下针对研究不就好了。”
路湃的可乐始终没有打开。
“你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多少，所有都清楚吗？”
“并不。”
“那我告诉你，不是所有的基因变种人，都拥有相同的身体结构。这是最可怕的部分。”
宋微泽眼神认真，似乎是第三方的突然搅局，让她感到被抢占了先机，便直接告诉了路湃事实。
“……什么意思。”
陈丰年已经驱车到家，车子停在院中时，发现异常。
乌云压上来，似有雷雨。
“你看过第一个变种人的资料吗，他拥有你没有的超越常人的奔跑速度，力量更大的惊人，一拳下去能造成大范围的地震，「南约」政府那边别说谈判了，压根儿就找不到他的影子。整个南方世界本就战争不断，你就说，有多危险。”
“速度，我的确没有。造成地震的力量，我大概也做不到吧……”
“唉，就基于这一点，研究根本推进不下去，我们只能找不同，根本不得原理，真是头大。”
“但是你们掌握了，周路见。”
“都是情报所获，我们只是知道这个人存在过而已，他的具体下落我上司三天后会找你谈。”宋微泽苦笑，“致于你的哥哥，与你们的猜想一致，他的确没有叛国，叛国的冒险主意是我们改革派实在等不及安排的，在此我代表全组向你道歉。他也并不知道你的事情，也暂时回不来，回来的话，之前15年的辛苦也就白费了。不过要不要他回来在你。”
路湃听到宋微泽毫不避讳，终于将情况全盘托出，感到了放松。
陈丰年在兑现他的诺言。
“不用叫他回来。那是他选择要做的重要的事，就按照他的想法做，那是他的意志，我不能强求。”
“……没想到啊，你们兄妹俩情况这样不同，却最后都选择为联盟尽力，本性一模一样呢。东盟人民不知道会不会感谢你们……”
饮料喝完，宋微泽不顾形象打了个饱嗝儿，眼睛像小鹿一样瞪圆。
“我们并不需要那些——”
话没说完，路湃突然猛地站了起来，那瓶可乐滚在地上，掉进草丛里。
弦乐突然跳着撕裂的颤音在耳畔弹出，但不是系统的声音，是她敏锐的直觉。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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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丰年被单手掐住脖子高高举起，鲜血从他全身流下，他的瞳孔放大，岁月的脸上最后填满的是像热泪的红光，和他胸前同色的勋章最后混合。
而后他渐渐失去呼吸，他的家人也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消瘦男子把他扔在地上，嗅了嗅空气里血的气味。
“看啊，路湃。联盟政府多么不堪一击，根本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作为第一个出现的绝对代表，你居然被这群货色抓住了，”他咧嘴，“还真他妈让人发笑。”
“我们联系不到司令！”
宋微泽从大楼里慌张赶出来，她和值班的同事怎么都呼叫不到陈丰年的回应。
“……”
“到底怎么了，路湃！你告诉我吧！陈司令到底怎么了！”
路湃不准备等了，她郑重地看着宋微泽。
“保护好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什么？干什么？？”
“行不行？”
“行！然后呢！”
“给我一辆车，谁都不要跟过来。”
路湃驾车离去，宋微泽站在原地浑身颤抖。
联盟大楼内部此刻已乱作一团，很多人赶了回来，大家都收到了陆丰年的死讯，新变种人残杀老司令的狰狞面目，一遍遍在内部社群中播放。
“路湃呢？？”风炽和保守派的人赶来质问宋微泽。
“开车走了……”
“你放她走了？？”
“说得好像我能阻止她一样！”
“拉出定位，追上去！”
“她不让我们跟过去！”
“她说的是命令吗？！你糊涂了？？”
“她提前就得知了司令的死！你以为她干什么去了？？你觉得她说的话不会比命令更准确吗！！”
众人愕然，他们知道，灾难真的来临。
去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能阻止一切的，没有别人。
路湃到达目的地。
她走下车，天空轰鸣起来，空气窒息而压抑。恐慌的人群四散而去。
她慢慢向前走近。
“嗨。”那个男人张口，他身上溅着血，骨瘦如柴，眼神却兴奋激烈，单手撑着一面墙壁，歪歪扭扭地望向她。
“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把这栋30层的楼推一推，它会怎样。”
“会塌。”
“那我从楼顶来一个深蹲呢。”
“会塌。”
他似乎很满意路湃的回话，又兴致勃勃地继续问。
“那我们俩一起来弄它，它还会塌吗？”
“不一定。”
“为什么呢？你听说过奥特曼吗，上个世纪特别火的一个假英雄。”
“……”
“你说奥特曼和奥特曼联起手来，会发生什么呢？”他语气古怪，又突然惊觉着摇头，目露精光，看上去像个精神病人，“不对！我们算哪门子的英雄，我们顶多算怪物！怪物和怪物一定能轻松把这个城市，整个摧毁吧？”
“你是不是没上过学，这么多脑瘫问题。”
路湃冷脸回应，稳定的情绪趁得对方像杂耍的小丑，他的兴奋瞬间降了下来，从她的话里听到的不仅有鄙夷，还有同类之间危险的敌意。
“你真无趣。”
他的脸转还成消沉，蜡黄的面颊上隐着数片青色的斑块。
路湃皱眉，不等她猜想对方的基因变异是不是出了问题，就见他从怀里拿出带血的尖刀来。
确定了今日，是身为这个世界上突入的强大异类之间，注定杀戮的结局。
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那男人抚摸着刀柄上熟悉的纹路，失望发笑。
“既然你是来打架的，你的武器呢？”
“在脖子上。”路湃仍冷静回复。
那人瞧她，发现她的脖颈之上，除了一颗镇定的头颅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好让人生气呀！！妈的——去死吧！”
他瞪大了发红的双眼，猛然冲近，天空顿时电闪雷鸣。
「系统在吗。」
路湃再次试图连接她的高维系统，但自从上次断连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回应。
她只能自言自语。
「……我突然有些后悔，毕竟我没有参与过任何格斗。」
「不过我应该可以，展示我作为怪物的力量了。我要为这个世界上，少数坚定认可我还是人类的那个人，报仇。」
「但如果我不幸失败，我的亲人友人也不能独活，所以我只有战斗。」
「可惜的是，我现在毫无准备，结果恐怕是万劫不复的，这些话也很像是在说遗言。」
「但我知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兵败如山倒。」
「所以作为赴敌的战士，这不是我的遗言。我永远没有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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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挥刀的力度巨大，街边绿化带间的树接二连三倒下。
路湃只能通过目测，尽力躲避对方出刀的方向，她向前奔跑，借着路灯跑到空旷无人的公园广场。
风雨欲来的天轰走了游玩的人群，若非也会被空中飞来的一刀砸下的乱坑而吓跑。
路湃看上去只能躲避。
她在刚刚试着像损坏其他东西一样，趁机挥过一拳在他身上，效果毫无作用。
变异人之间的基础机能是类似的，而路湃，却是完全的新手，她没有任何打架的经验。
面对对方体格和续航都优于自己的男性身体壁垒，躲避迟早会因为体力的透支而无法防御。
果然在数秒后的某次攻击中，敌人顺利戳中她的腹部。
“哈哈，捅到了。”
异于人类武器，只有怪物能伤到怪物。
但路湃轻笑。
“你又捅不死我。”
“哦，对哦。人类做的武器，哪有我们自己的拳头厉害。”男人后知后觉，把刀子抽出来扔在一边。
路湃的身体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血渗出来淌湿衣服。
她开始后退，眼睁睁看他改为拳头蓄力，狠狠朝自己猛砸过来。
雷声惊诧，拍打着积雨和云层。
路湃再也不能躲开，整个人被一拳打到空中，又重重摔在广场坚硬的路上，石砖被路湃的身体瞬间压裂。
她口吐鲜血痛出声来。
男人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露出胜利者残暴的獠牙。
“你不是很拽吗，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真本事呢，就这啊，你和路边没吃饭的狗，有什么区别。”
说着他抬起脚，肮脏的鞋面猛踩路湃的身体，整个公园即刻尘烟四起，接着轰隆一声顷然坍塌。
联盟政府的车，警车，武装部队，消防，救护车在鸣笛声中突然全部急刹。
避开从远处高速飞来的浑身是血的路湃，她滚落着跌在长长的马路上，拖出数十米带血的坑陷。
高楼中偷拍群众的清晰录像里，发出拍摄者悲鸣的惊呼，城市的一些普通人开始结伴逃亡，全球时区的网络用户在数秒钟内，以可怕的视频点击增速观，看到那一幕。
“湃湃！！！”
章峥像疯了一样拉动车门。
“别下去！”联盟的人大声制止。
“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吗！”
“你下去有什么用！”
“反正她死了我们也都是要死的！我不想她为了救我而死！要死一起死！！”
“你们没有一点办法吗！方案呢！武器呢！无论什么！试一试吧！求求你们了！”秦轻书不停询问着联盟的同事，心急如焚。
“他，他是……他好像是……”
人影出现在安静无人的长街尽头，那个联盟政府人员都见过的熟人，正一步步，向联盟的车队，幽幽踏来。
世界似被静了音，只剩下死神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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