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带钥匙了……”他向前凸着脖子，脸怼到对讲机上磨蹭，用那塌陷的鼻子做着嗅闻的动作。
“**!”
卢薇吓得赶忙挂断了电话，画面霎时切断。半响方才回过神来，但一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仍是感到胆寒。
“嘶，丧尸还会说话吗？虽然看上去是个复读机，不太聪明的样子。”
也许是大脑还残留着些许潜意识吗？她思考着，想着更合理的解释：也可能是作为捕食者勾引猎物的手段。
不论如何，有了这样的经验，她暗自下定决心——今时不同往日，以后为了生存，务必得时刻保持警惕和怀疑才行。
现在正靠着门边，她没能忍住好奇心凑近猫眼窥视门外的环境。
这个小区楼层都是“两梯三户”的设计。从电梯厅出来是过道，过道的两头各有一户，电梯厅正对着的过道中间还有一户，但两扇门相对交错开来。
卢薇正是中间这户。
什么也没有，透过小小的孔洞只能看到墙，由于从一旁的电梯厅门洒进来的光亮导致左边视野比右边明亮，也不知道之前敲门的那只丧尸是彻底离开了这层还是在过道里徘徊。
盯了接近十分钟也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沉思半响，一分钟后，卢薇握着从扫帚上拆下的木棍再次出现在门边。
尽管先前下定决心要小心翼翼地生存，但不得不说，她是有一些胆大在身上的。虽然于她而言，勇于探索和谨慎行事并不冲突，就如此刻！
她左手力道极轻地握着门把手转动，尽量避免发出声音，手握木棍的右臂蓄势待发。
轻轻往外推开一条缝，顺着缝她能够轻松看到右手边过道的情况，很平静，什么也没有。
至于左侧……她鼓足勇气再往外推了一些，头快速探出去瞥了一眼！在完成这番动作时，她能听到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声。
左侧也没有，过道暂时是安全的。卢薇松了口气，把门推到最大。
两边尽头的人家都紧闭着大门。她在幽暗中蹑手蹑脚地走向那片光亮之地，时刻准备后撤。
所幸的是电梯厅里也没有，阳光从尽头的窗户洒进来，窗户边的楼梯间防火门开着，很明显丧尸是从这里出入的。两部电梯按钮都亮着，看起来还能正常运作，就是不知道内部是什么情况。
想到这里，卢薇就想起某部电影里打开电梯后涌出一大波丧尸的桥段，头皮发麻。
离家门有几米远了，说实话，她不是很想鼓起勇气再去查看楼梯间的情况。
但是，来都来了……她咬了咬牙，冲了！
趁着现在附近安全，她赶紧把两扇门拉过来关上，再把手上的木棍别在两个把手上。
不考虑另外两户邻居家里情况的话，这层楼暂时是安全了。
轻微的一声“咔擦”声后，她关上了门，回到家里。
重新回到沙发上，眼睛望着手机帖子里不断刷新出的新评论，心里在发着愁。
一边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她一边思考着。
冰箱里那几盒牛奶和水果顶多只能支持今明两天，所以最迟明天，明天必须出去寻找食物了，饿着肚子行动只会更加危险。
但是话说回来，尽管很多人互相安慰着待在家等军队救援，但可以预见的是短期内秩序很难恢复了，毕竟从论坛上身处世界各地的用户透露的信息来看这是一场全球范围突然同时爆发的灾厄。如果不能尽快清理完丧尸，恢复生产贸易的话，就只能依靠现有的有限资源生存。
现在人们都只是碍于恐惧不敢出门，明眼人一旦反应过来，外面的物资便会被大量哄抢囤积。
所以行动时间其实是越早越好，最好就在这个下午！
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
卢薇走到窗户边，拉开一小截窗帘看着底下躺在地上重新恢复待机状态的丧尸们。先前那个被害死的女孩，她想，很可能就是想出去寻找物资的。回忆起这些怪物们捕食时凶猛的姿态，自己绝对跑不过它们。
所以还得考虑如何防小人呐！
其实答案很简单，晚上出去就行。但是在视野范围受限的夜晚行动无异于是自寻死路吧！
“不，不对，除了从正门出去，”她的眼神凝滞在一个点上，喃喃自语，“其实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负一层的地下车库！
“但是负一层情况不明。”她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正好十二点。
掰着手指算了下，讨论一小时，附近超市往返大概半小时，收集物资一小时，还需要一两个小时的容错时间，七点天黑前得回到家里。
“等下午三点的时候叫阿欢起来一起商量吧。”
肚子正好也饿了，她拿了盒牛奶，洗了个苹果啃起来，一边啃一边打开手机地图查找附近的超市、便利店和药店。
目标不能只有一个，以防出现目的地已被搜刮过、被丧尸占据之类的万一，她需要安排几个就近的备选项。同时为了应对由于危险而导致的道路不通或者其他问题，她得提前计划多条可能的路线。
不过时间才两点出头尚清欢就从卧室出来了。
卢薇听到动静回头看她：“才两个多小时，不再睡会儿？”
“不了，时间比较紧。”
闻言卢薇还以为她也知道食物短缺的事情，直到她紧接着把两个鼓囊囊的背包丢沙发上，伸手顺了把头发并说道：
“A国在新海市远郊有个地下研究基地……上面安排我过去看看。”
“啊？”
“我们一起去。”
“什么……？基地？”卢薇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是有什么问题吗？和这次事件有关吗？”
“不，没有任何关系，”尚清欢摇了摇头，立即否定，“基地几个负责人都联系不上了，正好我在这边。”
“都联系不上，”卢薇闻言皱眉，语气担忧，十分不同意她的决定，“那岂不是很危险！不行，你就说被困在家里出不去！”
“如果危险我也就不会去了，”尚清欢安慰道，“放心，我考虑过了，风险非常小。”
她紧接着解释：“宿舍跟工作区是分开的两个区域，另外为了应对实验室泄漏等危险情况，基地设置了安保系统。一旦发生事故，负责人的权限可以封锁某个区域。根据时间来看，他们应该都被关在宿舍区里。”
“那要是没封锁呢？”
“以我对那几个负责人的了解，概率很小，”她挑了挑眉，“不发生小概率事件的话，以工作区的坚固程度，可以说是现在新海市最安全的地方。”
“我也需要那里的设备。”她最后补充了一句。
“好吧……”卢薇被说服了。
阿欢有自己的身份和相应的责任感，这驱使她必须挺身而出，而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龟缩在一个地方，她想。不管怎样，这种时期，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在茶几上放下最后一颗“定心丸”，尚清欢冲她眨了眨眼：“而且我们有这个。”
卢薇眼前一亮，拿在手里摩挲：“是真的？”
A国禁止贩卖枪支弹药，所以普通民众现实中几乎碰不到枪。
“当然。”
第一次摸到真枪实弹，她回忆起影视剧里城市护卫官的持枪姿势，下意识地模仿起来——右手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左手稳稳托住枪身，右眼微闭，目光顺着冰冷的枪管，锐利地锁定前方的身影。
“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既然要去基地，那这趟地下车库是非去不可了，卢薇表达自己的担忧，尚清欢也在一边思考起来。
万事开头难，只要顺利到车上，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要不这样？”卢薇想到一个点子。
“拿一部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设置延时播放，然后用衣服包起来，去负一层往跟车相反的方向扔。我们再上来等一段时间后再下去？”
听起来是理想的方案，但尚清欢沉思三秒后就否决了：“不行。我们不能断言它们只依赖听觉。现在活人都躲在家里，它们暂时失去目标，所以强制自己进入节能休眠的状态，声音可能只是激活它们的一把钥匙。”
“如果手机不能完全吸引它们注意力的话，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群处于亢奋状态下的丧尸。”
“多思无益，”她说道，果断地背上包，冲卢薇舞了舞手上的枪，“直接下去看看吧。能走就走，没法走再回来从长计议。”
卢薇：“……”
看得出来，手握杀器的闺蜜非常自信。
不过转头她就收获了“自信闺蜜”的叮嘱：“出电梯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所以动作一定要轻。”
给各处门窗落了锁后，两人站在电梯前等待，卢薇有点不舍地回望了眼家门。
不知道这一走要多久才能回来，一周？一个月？一年？还是再也回不来了……
未来如何无人知晓，能把握的只有现在，至少此刻躲在家里的王昊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上。
就在刚才，他听到了屋外一声惊雷般的巨响。
王昊住在1303，是名普通的上班族，灾难发生时他是没有被转变的幸运儿，另一点算得上幸运的是他是独居人士，避免了一觉醒来面对异化同胞的可能。
尽管没有直面怪物的经历，但看到的、听到的、网上讨论的，无不令他恐惧。
“那是枪声吗？城市护卫队来了？”
他趴在门上，瞪大眼睛想看清楚外面的状况。
过道上没有人，对面的1301大门紧闭，从猫眼里只能看到电梯边上有人影晃动，再多的就看不到了。
要出去吗？
王昊在心里问自己，既害怕错过宝贵的机会，又担心护卫队靠不住，自己出去反倒是送人头——毕竟网上有先例了啊。
“等等，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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