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屋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床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
“哎呦，咳得这么厉害，这吃的药怎么也不管用啊。”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满脸愁容地抚了抚男人的背，然后急急忙忙走去客厅倒了一杯水。
“老公。”她把水杯递到中年男人面前：“喝杯水顺顺气。”
男人放下了捂着嘴的手，低着头，没动。
中年女人感觉有点不对劲，想俯下身去看他的脸：“怎么了，老公？”
咳嗽声停止了。
女人恰好凑近了去看男人的脸，这时候男人猛地抬起了头，一瞬间，女人就和一张放大的灰败的脸直直地对视上了。
“啊——”
“砰”地一声，水杯掉在地上，立马摔得四分五裂。
女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毫不犹豫地向她扑过去，骑在她身上，呲着嘴露出了尖利得不像人类的牙齿，他一口咬在女人的脖子上，用力撕扯。
女人凄厉地发出一声惨叫，抽搐了几下之后不动了。
屋子里传来令人牙颤的咀嚼声。
血溅到挂在床头的相框上。
相框里，穿着婚纱的新娘和新郎相互依偎着，对着镜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A城大学附属医院里人满为患。
唐安拿着身份证在排队挂号，手机突然响了。
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迎面跌跌撞撞走过来一个人，唐安的胳膊被撞了一下，手上没拿稳，手机甩了出去。
那人也没道歉，头也不回地继续踉跄着往前走。
唐安只顾着弯下腰去捡手机，没看见那人长什么样，起身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穿着黄色长裙的背影刚好拐过转角。
解了锁，唐安点开收到的新消息，是一条紧急新闻推送：今日凌晨四点三十分左右，A城淮安区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事件，歹徒咬伤多名......
取到号，唐安上到三楼，一路向科室走去。
到了科室门口，还得排队等叫号，走廊上的长椅已经没有了座位，唐安只好找了个角落靠着墙站着。
医院里本来就嘈杂，唐安闭了闭眼，掏出蓝牙耳机打算放个歌听听。
可就在这时候，远处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咬人了！医生！咬人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紧接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走廊上站着的都是来看病的患者和陪同的家属，没人敢上前去见义勇为，围观的人都自觉地退后，不经意间把中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听到声音，离得最近的科室里匆忙走出来一个女医生，三楼前台的护士听到动静也立马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大家都安静一点！里面还有病人在看诊！”
话还没说完，一个影子突然窜了过来，身旁有个女孩子‘扑通’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然后她发出了一声痛呼：“啊——”
这时候护士才看清：一个穿着黄色长裙的女孩骑在一个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女孩身上，疯狂啃咬着她的脖子和脸，被咬的地方血肉模糊，皮肤组织混着血肉粘连着，看得人触目惊心。
医生立马大喊道：“可能是狂犬病发作了，快去叫保安来，先把她们送去急诊室！”
围观人群里有人不解：“狂犬病发作怎么会咬人？”
医生想起医院前两天住进来的那个特殊病症的患者，也是这种类似的情况：“应该是变异的狂犬病病毒——”
听到这话，就像有一窝蜜蜂轰地一声四散开来，四周的议论声更大了。
甚至还有人指责医生：“你不要乱说啊，你是医生，讲话要负责任的，什么变异的狂犬病毒，你不要在这里制造社会恐慌啊。”
医生无奈地扶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保安还没到，被咬的女孩无力地瘫在地上，从呼吸频率可以感觉得出来已经奄奄一息，救人心切的护士没想那么多，上前就想先把人拉开，但或许是这个动作激怒了穿着黄色长裙的女孩，她从被咬的女孩身上直起身来，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一样，脖子“咔咔咔”地转过来，一张铁青的脸放大在护士眼前。
“啊——”护士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
黄色长裙女孩“呲”地咧开了嘴，她的嘴巴周围一圈沾满了血肉的残汁，嘴里叼着碎肉，牙缝里还沾着肉沫。
看清她的样子，围观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咔、咔、咔。”她缓慢转动着脖子，眼睛里的黑色瞳仁缩小成一个小点，直勾勾地盯着瘫坐在地上的护士，她轻轻耸动了一下鼻子，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发出一声诡异的嘶吼，扑上去就咬住了护士的脖子。
她尖锐的牙齿毫不费力地撕扯下一块肉，在齿间粗鲁地咀嚼。
“啊——”
“吃人了——吃人了！”
围观的人这次清楚地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时间，整条过道里一片混乱。
而走廊另一头的人听到这边的喧闹，不明所以地想竭力保持秩序。
“安静！安静！这里是医院！”
“呜——妈妈——”
“你们小点声好吧？孩子都被你们吓哭了！”
隔着四五个科室的唐安远远地望见了那边有什么动静，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从那边跑过来一个小男孩一边哭一边高声喊着“吃人了吃人了！有人吃人了！”
“什么吃人啊？”
“发生了什么？那边怎么了？”
......
事态演变得越来越严重，人群开始大规模地骚乱，有人不断往前冲，推搡之间唐安逐渐被挤到了另一头。
在人多的公共场所最怕发生踩踏事件，医院里今天值班的保安这时候急急忙忙地往三楼来了，他今天就负责这栋主楼，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从唐安的角度，他看到保安手里紧紧握着电棍，一上到三楼就在楼梯口抓住了一个正扑在医生身上啃咬的矮个子男人，用力一拽。
男人被保安甩到地上，紧接着撑起四肢，脸朝上，像蜘蛛一样在地上爬行。
保安被这人扭曲的姿势吓了一跳，颤抖着手向下挥舞着电棍，想要打在男人身上。
身后，被咬伤的医生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原本已经不动了，然而下一秒，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球剧烈地转动，黑色瞳仁逐渐缩小成一个黑点，直到整个眼球几乎被眼白占据。
他慢慢地撑起四肢，整个人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保安一边胡乱挥舞一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后背刚好靠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慢慢地转过头，刚才被咬的那个医生就站在他身后，对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仿佛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周围被咬伤的人都扭曲着肢体一窝蜂地扑了过来，把保安扑倒在地上，在他身上不断啃咬。
保安惨叫着，声音逐渐被淹没了。
被挤到这边的唐安刚好完整地目睹了这一幕。
咬人、扭曲的四肢、发青的脸、几乎没有黑色瞳孔的眼球......
他的脑子里只出现两个字：丧尸。
没有任何犹豫，唐安转头就跑，同时朝还没有涌过来的人潮大喊了一句：“快跑！离开医院！”
唐安不敢回头，他怕慢了就会被丧尸追上，一路上他踹开面前一个个试图扑上来的丧尸，最后，一个拐弯直接撞进了安全通道的大门里。
走廊上变异的人的数量在不断增加，走安全通道固然是最保险的路线。
楼道里有几只丧尸拖着缓慢的步子来回走动，听到有人冲进来的动静，都兴奋地一股脑扑了上来。
唐安一把操起靠在墙角的拖把，拖把头抵着离得最近的那只丧尸的脸，用力一戳，把那只丧尸戳得不断向后退，身后扑过来另外的几只丧尸，唐安立马转身，用拖把头敲在左边一只丧尸的头上，再对着右边那只丧尸的腹部踹了一脚。
在这个空当，唐安抽空瞥了一眼安全通道的大门。
他知道，里面打斗的动静会引来外面大片的丧尸。
几只丧尸他还能勉强对付，要是几百只丧尸都冲进来他可就真要交代这在了。
来不及迟疑，他微微半蹲，用拖把棍对着最近一只丧尸的腿用力抽了一棍，趁着丧尸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地的时候迅速退到门边。
他背靠着安全通道的大门，反手上了锁。
刚才被他逼退的几只丧尸又扑了上来，似乎它们感受不到痛，也不知疲倦。
眼看着几只丧尸即将要扑到自己身上，唐安心里警铃大作，慢慢握紧了手中的拖把棍——
“喂。”
楼梯上方突然滚下来一个大号的医疗垃圾桶。
唐安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坐在拐弯处的楼梯扶手上。
几只丧尸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发出令人牙颤的声音，张牙舞爪地冲上了台阶。
在丧尸的手即将要碰到那个男生的衣角的那一刻，他手一撑，直接侧身朝着下一层跳了下来。
稳稳落地。
“跑——”路过唐安身边的时候他只说了这一个字。
唐安抓着拖把棍，二话不说就跟着他往二楼跑。
两个人都身高腿长，直接一步跨四级台阶往下跳，幸运的是，到了二楼楼道没有一只丧尸。黑色卫衣的男生上前去拉安全通道的大门，没拉开。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唐安抬头向通往三楼的楼梯看了一眼，他听到有东西下来的脚步声，想到丧尸肯定会循声追到二楼来。
“怎么办？要不继续往下去一楼？”他提议道。
黑色卫衣的男生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楼大厅是这栋楼里聚集人最多的地方。”
换言之，肯定也是被感染的人数最多的地方。
唐安又往楼上看了一眼：“那我们去哪？”
既然不能去一楼，那就只能继续往下——
“负一楼，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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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病毒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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