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达密园后,少年小沫一见童子蒙就道:“少东家,您可算是来了,爷爷这两日见不到您,病情好像又有些反复了,成天满院子的到处找您呢。”
童子蒙一听,赶紧大步向后花园走去,见管家爷爷果然在园子的花丛里寻着什么。
“爷爷!”童子蒙赶紧过去扶住老人,老人听见声音后转过身来,那双混浊的眼睛紧紧盯着童子蒙看了半晌,才终于确定眼前人就是他在找的人。
老人一把搂住童子蒙,就像拍幼儿似的拍着他的背脊,“不丢,不丢,不丢了啊……”
旁边的卫观颐见了这一幕,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来这两日挂着卿儿的不止他一个人,这里还有一位哪怕已经痴呆、也都还在念着卿儿的老人。或许正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在失而复得后更加患得患失吧。
童子蒙抱着老人轻声安抚,“爷爷,卿儿只是出去办事没来得及赶回来看您而已,您不用担心,卿儿现在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被弄丢了,啊?”
老人很难哄,靠在童子蒙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卫观颐只好走过去帮着一起劝道:“爷爷您不用担心,卿儿还有我呢,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会跟您一起照看好他的。”
老人听了卫观颐的话后,曾经那段快乐的时光似乎又覆盖住了先前的悲伤,这才终于不哭了,他颤着另一只手去拉卫观颐,“不丢,不丢了。”
卫观颐点头,“嗯,我答应您,以后不会再把他弄丢了。”
童子蒙眼眸深深地看着卫观颐和管家爷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见老人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童子蒙便和小沫一起扶着老人坐下,准备为他施针。卫观颐还是像上次那样,坐在老人对面牵着老人的手,陪他一起治疗。
可谁知就在童子蒙拿出针袋的时候,老人一眼瞧见了上面的龙炎珠,突的又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龙炎珠道:“红、红、红……”
童子蒙和卫观颐诧异地对视了一眼,瞬间都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道:“爷爷,您认得龙炎珠?”
老管家爷爷拼命点头,嘴里念叨着:“红、红、红……”说完竟站起转身跑去屋外,走到一片灌木丛旁边,指指跟来的童子蒙,再指指灌木丛,“红、红……”
童子蒙不明所以,跑到灌木丛前蹲下往里看,却并没有见到里面有红色的珠子。但老人却依旧兴奋地直道:“红、红、红……”
童子蒙看向卫观颐,卫观颐也一脸懵,两人都没能明白老人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猜了一会儿实在猜不透,只得先暂时作罢。
童子蒙哄着老人回屋重新坐下,施完针后老人又照例睡了过去。童子蒙收好银针后,跟小沫又交待了几句,便和卫观颐一起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路上,卫观颐对童子蒙道:“卿儿,今天爷爷的状态虽看起来貌似更严重了,但我却反而觉得他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因为他能认出龙炎珠来,这是不是说明,你的治疗方案是有效的?”
童子蒙蹙着眉点了点头,“是有效,但效果似乎太慢了些……像他刚才表达的那意思,我根本就看不懂。”
卫观颐理解他的心情,牵起他的手道:“不要那么心急,毕竟爷爷失忆十多年,如今能想起一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对他而言,进步已经很大了。你要多看看好的一面,不要急于求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童子蒙笑着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卫观颐又道:“不知是谁先前还宽解我,让我想不起就不要想来着,结果呢,轮到你自己的时候就做不到了吧?”
童子蒙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之前我只不过把它当成了你的一个执念,见你总是绞尽脑汁地去想它,我看着心疼。我是因为不想让你太过伤神,所以才起了心思去帮你找,结果哪晓得,这珠子找到最后竟与爷爷和我有关。
如今这珠子对我而言就不再像之前那么简单了,它可能跟我当初走失有关,所以我难免着急想要知道答案。
算了,暂时还是不想了。佛说:世间万物因缘而生,缘聚则物在,缘散则物灭。反过来理解,既然这东西还在,那说明真相迟早会被我们找到的。”
两人嘴上说归说,可这龙炎珠就像颗种子一样的,在他们心里生了根。两人回家用完晚膳,便早早上床歇着了。
“早点睡吧,你已经连续几天没睡过好觉了,明天还要早起上朝呢!”童子蒙吻吻卫观颐的额头,搂着他睡下了。
卫观颐确实也很累了,前面提心吊胆的熬了两个晚上的夜,现在爱人重新回到他身边、且误会也都全部解释清楚了,所以他的心一定下来就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祁隆府老宅,行李都收拾妥当,东西不算多,一家三口的东西才只装了一车。
一家人分了两辆马车坐,母亲跟侍奉她的丫头婆子坐一辆,他跟父亲坐一辆。
离开之前,他恋恋不舍地将老宅看了又看,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他也在这里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还有可爱的卿儿,也曾在这里快乐地生活过三年。只是……小娘走了,卿儿也不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找得回来?
如今他们也要离开这里了,要顺着卿儿和小娘曾经走过的路,去那个卿儿未能抵达的终点——一个叫京城的地方。
从祁隆府到京城好远好远,他在马车里颠簸得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了,终于在一个叫壶吶大漠的地方停了下来。
父亲牵着他的手道:“颐儿,我们下去走走吧。”
他的小手被父亲的大手牵着,踩在黄沙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高处走去,背后留下深深浅浅的两个大小脚印。
站在高处的他往远处看去,这里几乎寸草不生。极目远眺、满目皆是黄沙,空气干燥到呼吸时连鼻腔都是痛的,沙里的热浪一阵阵地往上扑,脸也被灼得生疼。
“爹爹,您在看什么?”他不解地望向父亲,才发现父亲的眼里隐隐有泪光。
父亲哽咽道:“颐儿啊,这里就是你弟弟丢失的地方,父亲就是想看看,你弟弟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这片茫茫大漠上,会有几分生还的可能?”
他一听,立时对这片黄沙的感觉变得不一样了,他期待能从里面找到奇迹,因为只要有奇迹,卿儿就还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转着身子往其它几个方向看去,忽然,他远远地看到黄沙中有一丛丛黑色的影子,他拽了拽父亲的手:“爹爹,您看那是什么?”
父子俩往那团黑色的影子走过去,竟是一小团团暗绿近乎黑色的灌木丛。这是一种大漠里特有的植物,根茎不深,长得不高,有水的时候就一大片一大片地生,没水的的时候又一小片一小片地死,但只要死不透,它就还会顽强地活着再等下一场雨。
灌木丛不太高,才刚到卫观颐大腿的位置,但要藏下一个三岁大孩子的话还是绰绰有余。他好奇地蹲下身去看,看见灌木丛下结着一颗颗火红色的珠子……
卫观颐从梦中苏醒,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此时的童子蒙还未睡着,他还在琢磨白天管家爷爷那一连串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见卫观颐突然坐起身来,他也跟着一起坐了起来,担心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卫观颐缓过神来,激动地转身抓住童子蒙的肩膀道:“我终于想起我以前在哪里见过龙炎珠了,它产自壶吶大漠,我与父亲经过壶吶大漠时曾在那里见到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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