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蒙这长长的一觉睡了起来后,顿时变得神清气爽,先前的郁闷不安也已烟消云散,与早上回来时郁郁寡欢的他判若两人。
等用过晚膳,童子蒙才告诉卫观颐,他一会儿要带他偷偷回一趟侍郎府。
卫观颐瞪大眼睛,“今晚上?”
童子蒙点头,“嗯,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卫观颐蹙眉,“想是想,可……”可那宅子的大门上尚还贴着封条,若被发现他们偷偷进去,恐再生事端。
童子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小声道:“甭怕,你过去以后还要见一个人,只要那个人说没事,你就不会有事的。”
卫观颐一听,就知道童子蒙说的那人是谁了,他一脸诧异,“你这么快就把玉叶子给他了,什么时候给的?”
“早上去看外祖时,凑巧遇到他也去看外祖。”
卫观颐这时才回过味儿来,他探究地打量起童子蒙,心里好奇:上午卿儿回来时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皇上告诉卿儿,以前有很多人喜欢他?
“哦,原来如此。”卫观颐点点头,面上很是平静。
童子蒙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便问他:“你想好了要怎么跟他说了么?”
卫观颐摇了摇头,“到时候再看吧,看他想知道什么,到时我再答他什么就是,左右生死大权本就掌握在他的手里,随他爱信不信。”
“他不会让你死的。”童子蒙脱口而出道。因为……他舍不得。
卫观颐不知道他为何这般笃定,疑惑地看着他:“啊?”
童子蒙不欲说出心中的猜测,只是扯扯嘴角指了指自己,“那个秘旨上的关键人物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既然我没什么野心,对他就构不成威胁,他也就没有理由再要你的性命。”
卫观颐点头,“倒也是。”
等到晚上戌时末、天完全黑透,换上黑衣的童子蒙跟卫观颐便一同坐车到了侍郎府附近,然后下车步行前往侍郎府。到了侍郎府后院的墙边,童子蒙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将卫观颐的细腰一搂,轻轻松松地就带人翻入了墙内。
进了院子以后,卫观颐趁皇上还未来,便先带着童子蒙把整个侍郎府逛了个遍,把他以前和父亲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都事无巨细的告诉给了童子蒙听。仿佛这样子说过后,童子蒙就算是参与了他过去的生活。
才刚一到亥时,童子蒙就听到了院门外传来响动声,他把卫观颐送进书房后,迅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道:“你俩先好好聊聊,晚一点儿我再回来接你。”
卫观颐一把抓住他的手,慌着问他:“你不在这儿等?”
童子蒙轻轻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处理,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担心。”
“哦,好吧……”卫观颐只得松开了他的手。
卫观颐这时才发现,如今的他好像变得有些过分依赖慕卿了,即使身处在自己最熟悉的家,要见的也是自己最熟悉的人,但只要慕卿一不在自己身边,他心里就慌慌的,感觉没有底。
童子蒙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闪身从另一边窗户跳了出去,然后几个轻盈的跳跃后,就身轻如燕地跃出了侍郎府。
“谁?”有人警惕地喝道。
“无妨。”皇上发了话。
卫观颐听到门外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不由得绷紧了神经,接着门就被推开了,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庞随之映入了眼帘。
他连忙伏身跪下,“罪民卫晚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另一厢,童子蒙翻出侍郎府后,转身便又翻进了宰相府里。
初二新妇回娘家,正常情况要在娘家住三天,所以童子蒙想来看看这位准王妃回到娘家后,有没有带什么话给秦宰相?想听听“美满的”新婚生活有没有熄灭他们的野心?
他才刚翻上“沁音阁”的屋顶,就隐隐听见屋内传来说话声,但奇怪的是……外面并没有丫头伺候,而在屋里说话的还是个男人。
莫不是三王爷后来还是跟着追了过来,要和王妃在宰相府一起小住几日?
他可没有听床脚的癖好!童子蒙想到此,正打算找个时机撤离,结果接下来的声音,让他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王妃,主子……主子说您今晚必须回去。”这声音一听就是元兴的。
“我不回去!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谁都知道,新妇回门是可以在娘家住三日的!”秦书爻虽然在极力控制着音量,但依然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歇斯底里。
“王爷是知道,可他不允许,他……”元兴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和为难。
秦书爻冷笑,语气里有些癫狂:“他怕什么?怕我在娘家跟我的奸夫偷情吗?你说……他要是知道抢在他前面,占了我清白之身的奸夫其实就是你,他会不会把你一片片凌迟?!”
趴在屋顶上无意听到大瓜的童子蒙,“ ……”
什么情况?!王妃跟元兴……
元兴羞愧难当,过了许久才道:“王妃,那日是意外,我俩是因为中了蛊情花的毒,所以才、才身不由己……”
蛊情花?啊,是了……童子蒙恍然大悟。
那日他跟着他们一起尾随去了青莲山,当时秦书爻被元兴推下观景台后,手曾被毒草划出了血,记得当时元兴立即有帮她把血给吸掉了。可若那毒草是蛊情花的话,靠吸血确实解不了毒,反而还会让两个人都深受其害。
因为蛊情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草药,喜阴,爱混迹在杂草之中,整株草无论从根茎到叶片再到花都有毒,叶片呈锯齿状,花可制成催|情药。中此毒者,需双方交合方可解毒,否则周身会如同被千万只蚁虫啃噬般的难受。
但这蛊情花的毒并不是无药可解,一般解药就长在毒药旁边,那忘忧草便是解蛊情花毒的最佳解药。
因为蛊情花的性子太过淫|邪,所以像普莲山那样的佛门圣地早已将此草除了个干净,一株都见不着。因此他那日在青莲山上见到此草时,还颇感意外。
屋内的秦书爻听到元兴再提及那日之事,似变得愈加暴躁,“别再给我提什么毒不毒的,那日若不是因为你,才害得我跌下观景台,我又怎会被那蛊情花给划破手指,中了邪毒?一切错都是因为你,你是我苦难的开始,你就是个扫把星……”
“是,小的是扫把星,这一切都怪我!”元兴颓然跪倒在地,垂首抓住秦书爻的手,狼狈恳求道:“王妃您打我、骂我、怎么惩罚小的都可以,甚至杀了小的都行,但求您不要伤着自己……”
秦书爻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别用你的脏手来碰我。”
元兴又手足无措地收回自己的手,“王妃您还是回去吧,您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您跟王爷是皇上亲赐的婚,您最终还是要回去的,更何况您最多也只能在娘家躲三天而已。如果您今日不回去,我怕您三日后再回去,他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您。
您也知道,他以前有多看重您的。也正是因为看重,所以才会如此失望,越失望才越不甘心,越不甘心就变得越疯狂……您如果躲着他就等于是在逼他变得更加疯狂,您不回去,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来!所以为了您自己好,还是回去吧,啊?
而且,我怕您今晚不回去,他明日一早吵到宰相府来,到时面对宰相大人的疑问,您又该如何收场?”
秦书爻听了这番话,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
是啊,她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她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宰相府,那个疯子用宰相府的名誉逼她,她连死都死不成。
“……可是……那个畜牲……他根本不是人……”秦书爻忍不住从小声饮泣转为忍声大哭,“我不想回去……我怕他……我真的好怕他……”
“我知道……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小的害了您……”元兴垂着头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落泪。他爱她,也心疼她,可他身份卑微,他想要保护她却无能为力。
秦书爻哭了好一会儿,等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才擦干脸上的泪,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罢了,回就回吧。我先给母亲留一封信,不要惊动他们,一会儿我们从侧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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