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膨胀男没听到他们在小声嘀咕什么，只是掩饰之前微妙的双重尴尬，问道，“戚少校，你们也去滨海大道一号吗？”
戚钊头也没回，摆摆手，“不去，我们还有事。”
他抱着沈歆走到那辆已经熄火的“送闪现”车旁边，拉开车门，单臂撑在车门上，对里面似模似样的说：“哥们，刚才助攻的不错，现在，劳驾把车让出来。”
沈歆盯着里面被啃掉半个脑袋的尸体和满嘴血的丧尸，很是配合戚钊。
“我想它们应该不懂‘让’这个字。”
“有道理。”戚钊认真地点点头。
长脚往里一蹬，从车厢这头，一脚将丧尸连带尸体，从另一头踹了出去。
这一脚踹的严严实实，丧尸被冲击力冲到地面上，再被兜头的尸体一压，脑袋一动，咔嚓就断了。
戚钊堂而皇之地坐上了驾驶座。
眼见着戚钊他们要走，叶佳佳露出一丝犹豫，膨胀男自认为理解她，小声说了声，“我来。”
他走到车边。
“戚少校，你去哪？这世道不安全，我们刚都使用过异能，还处在虚弱期，况且你还带着小孩，不如我们搭个伴？”
戚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只把人心都挖透似的，他才笑道，“怎么称呼？”
“郑洋。”郑洋拉过叶佳佳，“这是我师妹，不好意思，刚才唐突了。”
叶佳佳借机解释，“我有个朋友是A军区的，和我讲过戚少校守边疆、外维和的事迹，百闻不如一见。”
“哦？”戚钊莫名笑了，抬颌指了指后座，“都上车吧。”
沈歆趴在戚钊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的跟着叶佳佳。
她觉得叶佳佳不对劲。
众所周知，“我有一个朋友”基本是无中生友，以沈歆对这位前室友的了解，她的家庭很普通，和军方搭不上线，自身爱精致，好男神，最不愿接触的就是满身汗臭带着痞气的兵。
她能有那种关系密切到愿意冒着泄露军方机密的风险，把戚钊的事情告诉系统外人的军中朋友？
——这个可能性小于一成。
她摸了摸下巴，难不成是被戚钊迷住了，随口胡编的。
沈歆挑挑眉，凑到戚钊胸前闻了闻，满满的男性气息混杂着汗味和焦糊味。
“小歆儿，拱奶呢？”
沈歆：……
我不气，我不气，气死自己不偿命。
小巴掌狠狠地拍在他胸口，拱直了身子龇牙咧嘴，“戚钊，你快臭了，你知道吗？！”
真搞不懂叶佳佳是被刚才中二的雷电异能闪花了眼，还是发生了什么转变。
“呃……”
刚在后座坐稳的郑洋被这脆生生的娃娃音震得有点愣，讪笑着说，“戚少校，你家孩子挺个性哈。”
戚钊拉过安全带直接扣上，束缚力直接让沈歆与他胸口来了个亲密接触，逼得沈歆无可还嘴。
他一本正经对郑洋说，“这可不是我家孩子，这是我家祖宗。”
叶佳佳没见心思放在小孩身上，而是对戚钊说道，“戚少校，要不让我们来开车？你这样不太方便。”
“用不着。”戚钊发动汽车，车彪了出去，他的尾音滚在风声里，“我家祖宗喜欢和我贴的这么近，闻我身上的臭味。”
闻你个大头鬼。
在末世，身上沾染气味在所难免，到末日三年后连干净的水都是稀有品，沈歆纯粹是回怼戚钊而已。
她扭动身子，换个舒服的姿势，视线刚好能将车窗外的景象纳入眼底。
这座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繁华大都市，现在满目疮痍，明明昨天还是光鲜亮丽的钢铁森林，现在变得破败不堪，路边各种烽烟四起，随处可见的尸体和肉块，鲜血将城市道路铺就的一层又一层。
沿边大道上因为突然爆发的异变，车辆在混乱中碰撞、堆叠，再爆炸，各处都是残垣断壁、坑洼一片。
车里萦绕着格外沉重的气息。
沈歆默不作声地伸出小手掌拍拍戚钊的肩膀，他本该守护着国泰民安、山河无恙的祖国，而今一夜间盛世繁华仿佛梦境破碎，只留下无尽的哀伤和悲剧。
戚钊沉默着，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托着沈歆后脑。
安静些久，后排的郑洋叹了叹，“就一个晚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还记得前晚跟朋友们烧烤看极光，调侃周六的陨石到底是从大熊星座飞来的，还是从仙后座来的，结果……”
这座城市位于Z国中部沿海地带，远离极地圈，然而自2030年新年起，全世界各个地区，无论在不在极地圈，都不断出现色彩绚丽的极光，连它也没有幸免。
非正常极光曾经一度引起过恐慌，但通过专家研究，人类实践，通通证明这极光并没有对人体造成任何已知的不良影响，因此几个月后，它成了城市夜景中的一份子。
伴随着极光出现的还有频繁的流星雨。
末日前人们在网上说，2030年是最浪漫的一年。
末日后，沈歆记得，所有人都敬畏它为人类灭亡的死亡前奏。
沈歆在末世只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人类寻找到末日来临的真相，但却让人学会了麻木。
她伏在戚钊怀里不接话。
郑洋压抑着情绪，“昨晚网还没被切断前，我在外网看到了其他国家城市也跟我们S市一样，全世界没有一处幸免，这是人类的劫难吧。”
叶佳佳却反驳道，“也许这是人类的机遇呢！”
她的话引得大家都看向她，连戚钊都瞥了眼后视镜。
她眼里带着莫名的乐观，“人类因此获得异能了，只要有异能，就一定能活下去。这是人类的进化！”
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歆撇头，不置可否。
呲——
戚钊一脚刹车停下了车。
后座两人微惊。
叶佳佳以为自己的话引起的戚钊注意，问道，“是我不该说什么嘛——”
戚钊却微抬下颌指车窗外，“你们到了。”
车外百米远的地方是一处居民小区，小区外停着四五年军用卡车，十来个疲惫的军人荷枪实弹的守着不让丧尸靠近，小区里不断有幸存者被转移出来。
这里当然不是滨海大道一号，S城很大，滨海大道在城区外，和平时期开过去也要一个多小时。
“戚少校，不是一起——”
戚钊抬手打断他们的问话，“我还没菜鸡到让普通人给我搭把手。既然你们一个虚弱一个没有异能，我就送你们一程。”
车窗放下，正好有一名士兵走近，他见到戚钊的脸，连忙敬了个礼，“戚少校！”
“情况怎么样？”
“报告少校，搜救队目前共搜救S市13处大型居民区，加上沿途救上的幸存者，一共一千两百余人，城中心人口过于密集，可能搜救进度会有很大阻碍。”
13处大型居民区，少说也有上万人，即使已经第一时间搜救了，还是抵不过异变的速度。
“尽最大努力吧。”戚钊问道，“夏博他们呢？”
“报告少校，还没回来。”
戚钊沉默了会，指了指后座，“这两人没有被异变，其中一个有异能，你们安排一下。”
“是！”士兵又敬了一礼，走到后座，拉开车门，“两位跟我走吧，搜救队马上要转下一个地方了。”
郑阳两人自知戚钊的安排是最合理的，他们道了谢，下了车，眼睁睁看着戚钊的车又重新开走。
叶佳佳攥了攥手，“如果我现在就有异能，戚少校一定不会嫌弃我们。”
“佳佳，别乱说。”郑阳安慰道，“而且，异能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谁说的，是我本来就有！”她突然大吼，吼完眼泪就下来了，慢慢冷静后道歉，“对不起啊，我只是……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回到这一天，我一定要拿回我的东西，我要让那个女人也尝尝没有异能在末日活着的滋味。
女主的空间和叶佳佳没有任何挂钩，这点可以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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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末日第五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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