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内七八个黑衣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牢房呆若木鸡,空气在这一刻是禁止的,还是带头的衙役反应过来,匆忙的唤了大理寺卿过来。
李群刚告别了平南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这一消息惊地差点没从凳上摔下来。
“你说什么?世子不见了!”
衙役也是一脑门子的汗,那么大个活人哪能说不见就不见啊,不说牢里还有那些囚犯,门口还有人把守,愣是一个人都没看到。
“是…是,确实不见了。”
平日里向来灵活的舌头也打不过弯来,说起话支支吾吾。
李群忙起身冲向牢房跑去,刚出门就摔了一跤。
“大人,小心小心。”
“别扶我,赶紧前面走。”
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其他的,这沈世子在他这里不见的,他就是十个脑袋也往平南侯和三皇子府交代不了。
待他往地牢一看,门是用钥匙开的,外面的犯人和衙役都说无异常,李群往地上窗户挨着都看了,这好好的,人到底怎么没得!
“快找,给我挨着找。”
这叫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他觉没睡上,这下脑袋倒是不稳了,沈渠到底能去哪儿啊。
“咳咳!”
沈渠在重获新鲜的氧气之后,一张青紫色的脸转变成猪肝色,咳嗽声拉扯着胸腔,活像要将肺也跟着咳出来。
急促的咳嗽也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戚从宴蹙着眉心,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脚面,猛地将沈渠踹开,明显有泄私愤的嫌疑。
“嘭!”
沈渠整个身体飞出去重重砸到柱子上,缺氧还没缓过来,后背的疼痛又席卷而来,疼得人虾子一般蜷缩起来,额上的青筋暴起,脸色也红得像熟透的虾。
洛禹安端着茶水手一滞,这可怜的娃怎么感觉下一秒就要嗝了。
“你哪里听到说平南侯要杀他。”
洛禹安闻言自然地说道
“刚进去的时候听到的啊,我就打算去给他个痛快,没想到他也知道,自己走出来说要找个安心的地方。”
戚从宴强忍着眉心的跳动,这话一出他大概也能猜得七七八八,咬着牙继续说道
“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我让你在牢房悄无声息的杀了他,如今带出来不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
话到后面,音量高了几分,洛禹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望向戚从宴大声说道
“那你要怎么办?我现在给送回去?”
音调低沉,语气冷冰冰的有些渗人,暗四暗六不知为何默默往门外退去,咳嗽声还在继续,二人眼神之间的对视在空气中莫名便有些火花味道。
“你现在送回去重兵就等着你,我真是发现你对我的要求从来都是敷衍,让你做什么从来都按着自己性子来,洛禹安,你到底是听不懂还是不懂装懂。”
时刻有种让他怀疑是不是被她的假象给骗了的感觉。
洛禹安咬紧了牙关,脑子里自动翻译就是
【洛禹安,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要杀我现在就给你杀,再把尸体给你送回去就是了。”
戚从宴没做声,现在一切的变故都来源于她的自作主张,以她的速度在牢房里杀了沈渠,这会儿平南侯已经闹起来了,可现在在国公府杀了沈渠,不管是抛尸还是就地掩埋,都是给自己留下把柄。
“你说啊,到底要怎么做,别一副我好像做错了天大的事一样,我不欠你什么,戚从宴。”
“你没做错事儿,那你带他回来做什么。”
话又绕回来了,洛禹安深呼吸了一口,忍得极难受
“我给你说了原因,戚从宴,你要不好好说话就闭嘴,要杀就说,费什么话。”
“你放肆。”
“啪!”
话音刚落,同时响起的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戚从宴站在原地一眼不错地看着她,眼里散发的寒意仿佛要将人冻住,熟悉地指印在脸上清晰可见,如此剑拔弩张的场面,地上的咳嗽声都消失了。
“别杀我。”
沈渠躺在地上用尽力气哑着嗓子喊道,具体的情况他还是理清楚了,只是这样的修罗场,本就是来要他命的,甚至太子回京了,他如今算是知情人士,活下来的几率太小了。
“闭嘴!”
“闭嘴!”
二人同时瞪着沈渠吼道,沈渠蓦地睁大双眼,捂着脖子的双手赶紧捂着嘴,就怕下一秒就被这两人杀了。
心里暗自叫着救命,他爹明明说的是会安排死囚进来换他,哪知道阴差阳错上了太子殿下的船。
洛禹安如今心里一团火,虽然是她办错了事儿,她也不是故意的,愿意补救,至不至于一直说,沈渠开口了倒是成了宣泄口,要不是他那又是念诗又是主动开门的也不至于误导她。
想到这洛禹安上前甩出腕间的藤蔓,疾风扫过沈渠的侧脸,鬓间发丝应声而断,而那地面更是生生甩出一条痕迹。
“饶命饶命女侠,太子殿下,别杀我,我让我爹别支持三皇子,你别让她杀我!”
本就嘶哑的嗓音,嘶声竭力喊道最后,喉咙又疼,心里又怕得要命,脸上的肌肉都跟着不受控制的歪斜颤抖,甚至带着哭腔。
眼看着洛禹安要一鞭子打下去,沈渠慌忙紧闭双眼,心里默念着
【爹,你下辈子最好把事情安排明白啊。】
谁知,预想的鞭子没落下,倒是戚从宴开了口
“慢着!”
这时候听着他的命令,心里的怒火更添了一层,甩出去收不回来,便转了方向,打在了戚从宴和沈渠中间,一把圈椅应声而碎,靠着椅背这一边朝着沈渠砸过去。
惹得他大声叫喊
“啊!爹,救我,太子殿下救救我,我不想死。”
那惨叫声在大半夜里又是突兀又是吓人,戚从宴怕吵着人,顺着另一半椅子给踢他身上。
“想活就闭嘴。”
这话犹如钳子,捏的沈渠喉咙一哑,立即失了声,三魂都失了六魄,老天爷,这戚从宴哪里找来的怪物啊!
只要这次他能回去,一定劝着他爹想开点,能无声无息地将他从地牢带回来,谁知道哪天戚从宴会不会安排让人杀了他全家啊,他可是看得清楚,那武器还能变大,天知道他刚才脑子都要炸了!
戚从宴看着沈渠,挑了挑眼尾,嘴角弧度略微上扬了些,轻声说道
“沈世子,你如今是知道孤在这儿,按理该去了那地下见见你祖父才是。”
洛禹安嘴角一抽,收好藤蔓继续吃糕点,他怎么不学川剧啊,狗脑子转得真快。
“知道知道,殿下,别杀我,我定会劝我爹…”
沈渠带着些哭腔,余光时不时地偷看洛禹安,就怕不防备地给他来一下。
戚从宴摇着头打断他的话,这些干巴巴的誓言他是最不爱听的,那些什么五雷轰顶,真要有用老天爷都要忙死了。
“拿点诚意出来沈世子,你知道的,我不留无用之人。”
“好,好,殿下,你让我回去,我定不让你失望。”
沈渠忙点头道,就怕迟了一秒挨上一鞭子,这女人连戚从宴都敢打,还没见戚从宴还手,他不敢赌。
戚从宴料想沈渠知道的自然没有沈朝这个老狐狸知道的多,顺着沈渠时不时的视线落在洛禹安身上,两人目光一对视,洛禹安立即站起身
将手里的藤蔓伸出,藤蔓有意识的将沈渠缠上高高得举起,这次换他居高临下了,心里怕得只想大叫,可一对上戚从宴的眼神,生生憋住了,捂着嘴愣是一个音节也不发出来。
操纵着藤蔓将人缓缓放下,又当着他的面将藤蔓变幻成最小,在沈渠惊恐地注视下,轻而易举地从侧面横着穿过整筷桌面,待到藤蔓出了桌面冲着他眼珠飞来,又猛地在他眼球前停下。
这刺激又惊悚的一幕,沈渠尖叫一声华丽地晕倒了。
“暗六。”
暗六应声而入,瞧着沈渠晕倒的模样,不用多说,端起桌上的茶壶,从后脑勺一点点淋入后背,紧贴着后脊背,沈渠猛地一激灵,人瞬间就醒了。
醒来望着面前的暗六心反倒是缓了一口气,可后面的洛禹安和戚从宴,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如噩梦般的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
沈渠抖着唇,赶紧跪着奔向戚从宴
“殿下殿下,一定办好,你放心,我亲自让我爹送来。”
戚从宴嘴角笑意大了些,眼角眉梢也带着笑,沈渠却看得清楚,眼底的寒意丝毫未减。
“起来,沈世子,你知道我一向好说话。”
亲眼看着眼前的脸放大,戚从宴竟弯腰将他扶起,沈渠整个身子都要抖成筛子了,暗六连忙上前顺势扶过沈渠,一边温声道
“沈世子方才受惊了,刚才不过是梦游了,走吧,我送世子回去。”
“是,我想解便来着。”
沈渠颤着唇,不敢看戚从宴,更不敢看洛禹安,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在暗六身上,被暗六带出了房门,暗四赶紧上前,两人一对视,一人架着一边消失在了黑夜里。
等房里只剩洛禹安戚从宴两人,还念着刚才一巴掌,戚从宴二话不说往内室走去,步伐极快,洛禹安也乐得自在,不说话就不说话,说出的话也不好听。
大理寺这会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眼看着越近天明了,还没见着人影,若不是一口气还撑着,这会儿早倒了。
戚从宴准备接应洛禹安的人一共八个,这会儿看着暗四暗六带着沈渠过来,人都呆了,刚看着大理寺乱成一团,还以为是在找凶手,沈渠什么时候出去的?
顾不得多问,暗四暗六让几人掩护着将沈渠放在了假山旁。
饶是夜里的风寒,沈渠也是出了一身汗,等着人走了,撑着身体站起来,站了几次才站稳,扶着额头用力的甩了甩,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缓了许久试着慢慢走出去,步伐跌撞,人本来就多,几乎是一出现便被看到了。
“大人,那是沈世子。”
沈渠拍着额头,一开口便是大舌头,好在之前喝酒的事李群也知道些。
“怎么了,我出来解个便怎得到这里了。”
李群忙上前搀扶他,捏着沈渠的手臂实在紧,这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世子世子,快进来,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侥幸逃脱哪里顾得那些,管他去哪儿了。
沈渠佯装着困意,嘟囔道
“让我爹给我送些吃的过来。”
“是是,这就去。”
等到了地牢,沈渠躺在那张床板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是这里踏实啊。
李群安下心后却没安排人去,亲自上了平南侯府,这事儿过是过了,怕以后麻烦,怎么也得和平南侯说清楚。
沈朝却在听后久久不语,只有胸腔内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知道他有多后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