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基因掀起的风浪足以摧毁蓝星。此时的人们还把它误以为是‘狂犬病’。高级夜总会的派对热情无比,江野,这个身着花衬衫的浪荡子深陷在豪华沙发里,左拥右抱着身材火爆的美人……
柏尘竹记得书里的‘自己’是怎么出场的,他对‘自己’的戏份印象格外深刻,哪怕这是一个在几百万字的书里占据篇幅不超过一万字的小小配角。
或者说,整本书里唯一记得清楚的就只有那配角。
先天性心脏病,体质极差,在夜总会兼职做服务生,赚钱做生活费,不料遇上江野这个恶劣公子哥,还有和他表白但被拒绝后怀恨在心的班花王欣欣。
三方人马一遇上,被两人针对的柏尘竹显而易见落了下风。
书里的王欣欣看似求情,实则不断拱火,刻意在追求她的江野面前表现出‘你在我心里永远比不上他’的模样。
冲突之下,‘柏尘竹’被发怒的江野狠踹了一脚,跌落在地,直接吐了血犯了病,江野以为自己搞出人命来,当即变了脸色,吼人去喊救护车。
‘柏尘竹’就此住了院,昏迷不醒。
王欣欣和江野吵架,吃醋的江野故意把人送进vip病房,以‘柏尘竹’住院的费用要挟,两人签了主仆协议,在别墅里打情骂俏到末世开始。
而‘柏尘竹’这个作为小情侣情趣一环存在的炮灰再没出现过。
现在不知道缘故,他竟身临其境入了书里。还没有依照原本的剧情晕过去。柏尘竹摸摸自己胸前那个大脚印,倒吸一口冷气。
原主痛不痛他不清楚,但他被踹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再抬眼看向眼前的始作俑者,柏尘竹眸光微凛。
“啧,发什么呆?”江野不满地蹬了下贵重的木桌,桌子歪了30°,其上的玻璃制品发出响声,桌上杯子里的酒液晃荡着,洒了一些,淅淅沥沥落在桌面。
他趾高气扬哼笑着,“你要自己喝,还是我让人来‘请’你喝?”
江野此声一出,他周围的狐朋狗友配合地发出哄笑声,一时房间里喧闹起来。
柏尘竹死死盯着人模人样的江野,在外人看来,他只是被吓得发愣了。
原著男主江野,说好听点,反社会人格,说难听点,不是个好东西。他带领人们辛辛苦苦在黑暗里寻找光芒,却在找到火种后,在众人期待的视线里亲手灭了末世的光。
——是一个成‘神’后却直接灭世的魔鬼。
但那和柏尘竹有什么关系?——这句话只能截止到柏尘竹穿越过来为止。
现在,他被江野的‘作者爸爸’害死了,又穿进书里活了,但按剧情等会要被男主弄死了。
这关系就大了。
柏尘竹抿了抿唇,面前的江野显然不是后期强大靠谱的基地掌权人,那个被寄予厚望的“人类之光”。
现在的江野只是小说第一章里那个鲁莽、青涩且自大的纨绔,最大的爱好无非是抽烟喝酒飙车追美人。
十年啊,十年的跨度怎么就判若两人呢。
他眼前头晕眼花,阵阵发黑,加上包厢里的灯昏暗,睁眼闭眼区别不大,叫人辨不清现实。
“嘶。”柏尘竹扶了扶额头,花了不少功夫才缓过劲来站稳,缓过那股晕眩。
“尘竹,你不要硬撑。他吓你的,怎么可能砍你的手?”王欣欣为难地看着他。
她不开口还好,她一开口,江野当即让人拿刀过来,哐当一声扔到桌上,摆明了态度。
前有一群公子哥,后有经理和一群服务生,骑虎难下。柏尘竹在起哄的催促声中,慢吞吞端起一杯酒,掸了掸胸前脏兮兮的脚印,身姿挺拔,朝沙发缓步走去。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江野挑了下眉,心想这软弱的病秧子不过如此,连找他茬都显得那么浪费时间。
可那又怎么样呢?江野转念一想,千金难买美人一笑,王欣欣这幅表里不一的模样让他很感兴趣。
他喜欢有趣的人。
走近了,柏尘竹捧着酒杯站在江野和王欣欣面前。
江野以为他要给自己道歉敬酒,翘了翘唇,抬着下巴,虽是仰视,眼中满是轻视。王欣欣则是一脸担忧,还带着欲语还休的情意。
在众人视线下,柏尘竹面色淡然,像浇花一样把酒水浇在了两人头上,金黄的酒液从头发上倾泻而下,狼狈地湿透了衣服。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或惊骇、或凶狠的眼神集中到白衣黑裤的年轻男子身上。
仿佛没感受到周围灼热的视线,柏尘竹歪了歪头,说出穿越以来的第一句话:“道歉,满意不?”
这五个字的语气波动并不大,恰恰就是这种冷淡,反而更显出嘲讽来。
柏尘竹松开手,酒杯摔在了地毯上。他唇角勾出抹讽刺的弧度,是种无声的挑衅。
江野倏然坐直了身躯,死死盯着罪魁祸首,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发力而紧绷。他甩了甩脑门上的酒液,眼睛被辛辣的酒水刺激得发红。
不待江野发作,柏尘竹拿起那把水果刀,漫不经心地把玩,刀影晃得人眼花。下一秒他眸光一闪,在一群人的尖叫里,带着满腔怒气把水果快准狠确地插进江野右手边上的沙发扶手上。
冰冷的刀刃贴着完好无损的手臂,刚威胁要砍柏尘竹手的江野浑身战栗不止,心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瞪着柏尘竹,喉头像被胶水黏住,吐不出一个字来。
自始至终,俯视着他的柏尘竹眼神都显得太过平静,像个再冷静不过的疯子,逡黑的眼眸下潜藏着足以淹没一切的惊涛骇浪。
江野揣着滚烫跳动的心脏,毫不怀疑这人刚刚是真想把刀子插他掌心去。他一双阴鸷的眼眸燃起了光,猛地把怀里的女人推开,眉眼阴沉就要起身。
这时候的柏尘竹已经转身,弯腰正抬起摆满酒水的中式木桌,似乎是桌子有些许沉,抬起几厘米后,他顿了下,旋即一把掀开!
在更上一层的尖叫声里,酒杯乒乒乓乓摔破一地,碎片迸溅。
房间本就不大,灯光昏暗,沙发周围的人以及服务人员为了躲避飞溅的酒液和玻璃碎片,你踩我我踩你,挤挤攘攘乱成一团。
“柏!尘!竹!”
在低吼声中,趁乱穿过人群离开房间的柏尘竹脚步一顿,随后毅然踏出了房门。就在踏出去那一瞬,冥冥中似乎有什么改变了。
柏尘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挣脱了某种束缚,就像从令人窒息的海底冒出头来,真切而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微微皱着眉,一边思索着一边用纸巾优雅地擦着白皙的手掌,按下了电梯按钮。
混乱的房间里,经理不断地道歉,狐朋狗友辱骂着刚刚离去的人,王欣欣趁机躲远了……闹剧失去了主角,仍旧闹哄得令人厌烦。
站在房中央的江野面色微变,捏紧了拳头,面色深沉。
毫无疑问,他是骄傲的,决不允许一个病秧子爬他头上。他也是自负的,有仇当场报,有气当场出。
江野脑子里没由来有股鲁莽的冲动,叫嚣着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落泥泞之地的冲动。
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
江野睁开锐利而炽热的眼睛,改了主意。他一把推开拦路的人,长腿越走越快,直到冲出门去。
电梯门即将合上,隔着一条缝隙,柏尘竹看到了脚步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奔着他冲过来的江野。
江野,柏尘竹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男主啊。
他不仅没有赶快上去抱大腿,反而生怕仇恨拉得不够般,慢吞吞抬起了右手,在江野目眦欲裂的视线中,立起了最长的那根手指。
江野的眼神凶狠到要杀了他。玩火的柏尘竹挑了下眉,凛冽的凤眼中透着无声的挑衅。
柏尘竹承认自己对男主是十足的迁怒。既然方才他意气用事,已经把人得罪彻底,现在就算跪下磕几个响头江野都不会放过他。
那么……先爽了再说!这世界宠儿现在还不是十年后的‘武神’,他怕什么。
一只宽厚有力的手忽然穿过缝隙,猛地扣住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把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由细变宽的缝隙中,柏尘竹眸色微动,冰冷的视线落在满身酒水的江野身上。
江野的脸部轮廓深邃,极富攻击性,是打一眼过去就能看到他脸上浪荡子的嚣张。
此时,他凶狠地盯着电梯里的人,像一头野狼,咬牙切齿中,却突兀地笑着,“跑?你以为你跑得掉?”
这辈子活这么大,他遇见过看不起他不屑与他为伍的权贵,也见过对他谄媚讨好的人,唯独没见过柏尘竹这样出身平平还敢当面给他难堪的。
好,很好,好极了。他喜欢有趣的东西,更喜欢欣赏他们被折辱后的模样。
来者不善啊。柏尘竹掸了掸胸前衬衫上的脚印,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越过江野肩膀,看着江野身后,面露疑惑:“王欣欣?”
江野条件反射回头去看,不料胸前一痛,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倒退一米多,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
“你敢来阴的!”江野单手撑着地面起身,看着收回脚的柏尘竹惊怒交加,他还从没在人身上接二连三吃过瘪。
摁着关门键的柏尘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弯唇角,视线落在他那件花衬衫新鲜的脚印上,十分满意。
薄唇吐出轻描淡写几个字,“还你而已。”
酒水也好,刀子也好,脚印也好,都还你。
这回,电梯门顺利合上了。
柏尘竹静静看着红色的数字从15往下跳着。
铁门映出的倒影是一副疏朗似月的好相貌。然面色苍白又显得他宛如大病一场般脆弱,衬得右眼尾本不起眼的泪痣红得过于艳丽。
这幅样貌他看了近三十年。令柏尘竹心中泛起涟漪的,则是左耳上小巧的镂空银杏叶耳坠。
和他常带的那只一模一样!
因为太过熟悉,他反而没能第一时间感觉到耳畔的重量。
怎么会?柏尘竹心如鼓擂,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耳,唇瓣颤抖着,抿住了。漆黑的眼睛显出今夜以来的浓厚情绪,翻滚着要把他整个人吞没。
假亦真时真亦假,他闭了闭眼,小心翼翼捏着那片银杏叶,心中情绪复杂如海浪,阵阵拍打着理智。
良久,柏尘竹吐出口浊气,盯着那倒影,他抬手在半空描摹着倒影出来的轮廓,若有所思:不仅耳坠跟着来了,而且书里的人和我不止名字,连相貌都一样吗?
不合常理的地方多了,关于身体的疑惑倒显得无关紧要。
他慢条斯理把不合身的马甲脱了,随手丢在电梯里。又解开喉间傻兮兮的领结,丢到角落的马甲上,松了松过紧的领口,方从胸腔里舒出一口气。
不管怎样,都活过来了。
门开后,他长腿一迈,趁其他人没反应过来,离开了热闹的建筑群。
外边很黑,来往的都是私家车。他走出几米远,摸了摸口袋,从裤兜翻出部手机来。
柏尘竹研究了下怎么打车,索性写书的作者的世界观基础就建立在他曾经的世界上,很多常识可以通用。
等待的间隙,柏尘竹坐在路边的烧烤摊的塑料椅子上,盯着路灯失神。
他尚未从自己死了又活,穿书了还鲁莽地打了男主的事实中回过神,整个人已然愣作具木雕。
天可怜见,他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末世要真来了,他要怎么活?
“柏尘竹!”怒吼划破天际,让‘木雕’不得不回过神。
柏尘竹揉了揉鼻根,起身回过头就看到江野气势汹汹大步过来,每一步都是种无声地威胁。他眼睛犹如熔岩般炙热,整个人像一团火,走近了,二话不说就捏着拳头朝柏尘竹飞扑而来。
这要是被扑中了,少不得挨上重重一拳。
柏尘竹连忙后退一步,却没能顺利离开。
微喘着气的江野迅速抓住他领口,把他拽了回来,两张脸凑得极近,近得江野能看到柏尘竹左耳上轻轻晃动的银杏叶。
近得柏尘竹头回看清了男主的模样。
江野此人,浓眉压着大眼,长得本就凶。偏圆的眼型好不容易给他融合了几分煞气。
现在一副恨不得生啖人肉的模样,小孩见了都得哭一晚,偏生现在还像头猛兽般呼哧呼哧喘着气。
“放开。”柏尘竹皱眉,狠狠捏着他手腕,逼他松手。
江野不放,抓着对方领子,就这么一拳狠狠砸在柏尘竹脸上。
柏尘竹被打得歪过头,眼冒金星,脑子都罢工了半分钟。
醒神后,他用舌尖顶了顶颊边肉,尝到了熟悉的铁锈味,心里就起了冲天的怒火,叫嚣着报复回去,“你大爷的!”
眼看江野捏着大拳又要砸下。柏尘竹掰不开江野拽着自己领口的手腕,索性抬膝狠狠攻他下路,硬生生一脚把人踹开。
噗通一声,是双膝跪在水泥地上的响声。江野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裆部,痛得面目扭曲。他抬头看着阴险的柏尘竹,双眼跳动着火苗,“艹!”
柏尘竹歪了下头,似乎对他的‘不可置信’感到好笑。皮鞋往前慢吞吞挪了两步,停下时,鞋尖恰恰离江野跪下的膝盖一掌之遥。
身着白衬衫的男人弯腰,轻轻地拍了拍江野脸颊。他面上含笑,笑意浮于表面,不达眼底,黑沉的眸里满是威胁,带着隐约恼意,“弟弟,打架就打架,你当我和你玩呢?”
江野忍着痛吸着冷气,明明是极狼狈极处于下风的时候,他仰起的眉目却突兀展开,神经质般笑开来,双肩抖动着,“哈哈哈,柏、尘、竹。”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笑容渐渐止住,扬起满是阴鸷的眼神,恨不得把眼前人活吞了,“今晚爷爷我非得废了你!”
江野彻底抛去所有包袱,被激发了潜藏的凶性,疯狗般追着柏尘竹不放。柏尘竹身形修长,高高瘦瘦,此时却不落下风。
两人扭打做一块,拳拳到肉,奔着把对方弄死的心。
推搡中竟把烧烤摊的塑料桌椅都给弄翻了。
老板是个光头汉子,长得凶神恶煞,去拉两个人却死活拉不动,急得一个大汉子都要哭出来了。
栓在门口的土狗忽然站起来,冲着外头龇牙咧嘴汪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这条路直通郊外,很是偏僻,一路上都是些烧烤摊水果摊,还有座□□,就是方才两人出来的夜总会所在的建筑群。
老板正以为能来个人帮忙拉个架,眼巴巴看着黑暗的马路。
一双红眼悄悄出现在黑暗里,伴着咀嚼声,大腹便便身着汗衫的中年男人步履蹒跚走到灯光下,土狗吓得躲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
中年男人眼睛布满血丝,僵硬的手中捧着个大西瓜。他机械地啃着西瓜皮,咬着西瓜肉,咔嚓咔嚓咀嚼着,却不吞咽,咬一口,咀嚼完,就吐出去,满嘴红汁,乍一看,怪异得很。
那中年男子走进了烧烤摊里,努力分开两人的老板远远喊着:“叔,快来帮个忙,这两家伙要把我摊子都掀了……”
话没说完,就见中年男子眼睛发亮,像看见了肥肉一样,他把沉重的西瓜随手一丢,流着哈喇子冲扭打在一块的两人扑了上去。
老板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眼睁睁看到中年男子张开大嘴,狠狠一口咬在了江野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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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男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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