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着声音颤抖起来,随着水蛭漆黑的躯体颜色逐渐变淡,手腕上的咬合力逐渐变弱,最后软趴趴的掉在了地上。
我长舒口气,被水蛭咬过的地方在通红的手腕上留下一个圆形的伤口,还在不间断的冒出血丝。
克里特连忙把我的手握住,用拇指和食指挤压伤口想要把污血排出来,然后他用嘴含住伤口吮吸了几下。
我疼的倒吸口冷气,克里特立即松开嘴:“疼吗?”
“轻点。”
唾液有杀菌的能力。克里特又吮吸了一会,直到血不再冒出来了,才扶着我站起来,“咱们回家包扎吧。”
我揉揉被咬疼的手腕,这才注意到克里特没穿衣服,赤条条的站在我面前,事发突然他也顾不得尴尬了。
我推了他一把,“快转过去,我看看你背上有没有水蛭!”
克里特乖巧地转过身,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他身上没有水蛭咬过的痕迹,才松口气,问克里特:“还有别的地方被咬过吗?”
克里特背对着这我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我拍拍胸脯,“你快穿衣服吧,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和我说。”
克里特听话地穿好衣服,然后迅速收了鱼竿,背上背篓和竹竿,一只胳膊夹着各种工具,一手扶着我,带我离开了水塘,朝家走。
“真没事。”我笑笑,“你不用这么小心。”
因为没有干净的布来包扎,一路上克里特始终扶着我的手臂,生怕沾染上什么细菌病毒,都快到家了还不肯松开,他不觉得累,我胳膊一直抬着感觉比背了一筐鱼都累。
我想帮他背会儿竹竿都被拒绝了,背篓沾了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也不在乎,又是背着又是携着的,硬是不肯让我碰一下。
被水蛭咬伤的圆形伤口已经不再淌血了,只渗出一层透明的组织液,粉色的像是被盖了个章,对于受伤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反而是克里特比我还紧张。
“水蛭竟然这么厉害。”克里特一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伤口,一边嘀咕道:“以后得防着水里的小虫子。”
我赞同地点点头,捕了这么多条鱼,千防万防就这一次没想到,被水蛭蛰了一口,还挨了好几巴掌,想想都觉得手腕又在微微发烫。
克里特看着我手腕上的伤口,担忧道:“你这个伤不严重吧?”
“不严重,你别担心。”
我宽慰他,“这种虫子在水里很常见。”
他却忽然放慢脚步,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然后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周围。
“怎么了?”我也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四周,就快到家了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右手被克里特端着,能活动的只剩下左手,还是下意识的去握腰间的镰刀。
我拿出短刃握在手心,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血腥味。”克里特沉稳冷静地答道,向前走了两步,“新鲜的。”
我心跳加剧,手心冒出冷汗,莫非宋遂出了什么事?和克里特对视一眼,迅速向家赶去,沿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连个脚印都没有。
克里特拉住我,将我护在身后,指了指前面宋遂居住的那所房子,低声道,“血腥味是从那边传来的。”
我们把背篓及手里的工具放在树后,蹑手蹑脚往宋遂的院落走去,越靠近越觉得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那棵横放着的杨树只削去一小块表皮,刨子随意的丢在地上,一旁还杂乱无章的散落着其他工具。
但是屋门紧闭,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浓郁的血腥味连我都能闻的到。
克里特皱眉打量了一番,“里面只有宋遂自己,没有其他人的气息。”
“他自己?”我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
这么重的血腥味莫非是他有什么想不开的给了自己一刀。
克里特把我挡在身后,“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率先一步推开门,刚迈进去,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呻/吟和喘息声。
我跟着进去,屋内昏暗一片,我借着门口的光芒隐约看到宋遂扭曲的趴在地上,大片血渍几乎将他整个后背覆盖,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正承受极大痛苦。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停止了动作,缓缓抬起头来。
克里特冲到宋遂身边蹲下,伸手抬起他的脑袋拍了拍混沌中的脸,掀起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脊背。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宋遂的后背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血肉模糊,深可见骨,血水顺着他的身躯流淌到地上,汇聚成一滩血泊。
“你怎么……”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宋遂的眼睛竟然呈现深红色,涣散的目光扫过我的脸颊,又落在克里特的身上。他的嘴角挂着淡漠的嘲讽,沙哑虚弱的嗓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你们回来的……太早了。”
“你做了什么?”克里特皱眉道:“怎么会这样?”
“呵……”宋遂挣扎着想撑起上半身,他的双肩像被腐蚀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骼,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惊蛰到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失去了意识。
克里特把宋遂拖到屋里唯一一张床上,我站在床边看着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样?”
他摇摇头,“不知道,惊蛰是什么意思?”
“一个节气。”我解释道,安排克里特守着宋遂,我回房间里找些药和清水来给他处理伤口。
顾不得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从客厅找到热水瓶、纱布,又去厨房翻找高浓度白酒,走之前放在厨房柜子里的食物纹丝未动还都摆在那里,显然宋遂这两天没有吃过东西。
我匆匆赶回去,绕过地上那一滩还未干涸的血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仅有的几个松脂制成的油灯全都点燃照亮黑沉沉的房间,用纱布沾了清水准备给宋遂擦拭后背上的血污。
宋遂依旧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血肉模糊背脊因为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额头沁满细密的汗珠,双眼紧闭,表情痛苦而阴鹜,像是一只即将濒死的野兽。
“苏,我来吧。”克里特从我手里取走纱布,轻柔地蘸取宋遂背上还在不断用出来的鲜血,“你的手还需要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我点点头,并没有离开,站在床边看克里特帮助宋遂处理背部的伤口,在没有弄清楚宋遂背上的严重的伤是怎么来的之前,还是决定留下来等待消息。
克里特仔细地处理伤口,动作温柔娴熟,像是做过无数次一般,每一下都恰到好处,我原本还担心他力气大做不来这么精细的活儿,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纱布很快被粘稠的鲜血浸透,血液还在往外溢,我换了一盆又一盆热水,察觉到不够用又急忙赶回家烧热水,提着一壶烧开的水再度返回将盆里殷红的血水子泼掉换上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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