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平稳地坐电梯到4楼，到405室储物间取书。储物间并没有人，而是一排排书柜。只有一个书柜边缘亮着绿光，以示可以使用。书柜中整齐摆放着两摞书，一摞是《飞行导论》，另一摞是《飞行学》。
每本书大概都有300多页，出乎意料的厚。两人一人搬起一摞往回走。
离开行政楼，邵布才放松下来，心有余悸地问：“你快吓死我了，在五楼的时候警报都响成那样了，你还不走，胆子也太大了。”
庞殷倒是很淡定：“还好啦，最后不是没事吗？”
“你管这叫没事？”邵布严肃道，“这个学校可是会来真的，它是真的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你信不信当时如果你再不走，肯定会受惩罚，还是真枪实弹的！”
“我信啊，我当然信，昨天入学时管理员不就提到了平均死亡率吗？”庞殷回答，“可我也觉得，这里倒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毕竟这里是‘学校’，而我们是‘学生’。”
庞殷着重强调了“学生”和“老师”两个词，意味深长地看向邵布：“老师爱护学生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平白无故伤害学生？”
“对，理论上不会，但你真敢赌吗？万一真就出了意外呢？”邵布反问。
“起码就现在来看，校方的行为还是很守规矩的。”庞殷耸耸肩，“并且就是小小地试探一下而已，就算有惩罚估计也不至于很严重。”
邵布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真是……”
“嗨呀，放轻松一点。”庞殷冲他笑笑，“说实话，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离奇吗？突然就穿越到这里来，然后是奇奇怪怪的套壳学校，诡异的管理和筛选条件。”
“总之，我觉得别把这里当真，当个游戏玩玩说不定效果更好呢。”
庞殷原以为邵布又会絮絮叨叨地劝她小心，没想到这次反而是邵布沉默了。他认真地看了她一会，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是提醒吗？”
庞殷摸摸自己的良心，认真地告诉他：“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也只是瞎扯淡的。”
扛着一大摞书爬15层楼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更何况庞殷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基本不需要活动，因此到达教室时她已经快喘不上气了。
旁边的邵布也不遑多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教室门口。
“回来了？”马琪拉正在讲台旁边站着，听到动静转身看他们，“为什么回来晚了？”
她的视线越过先进门的邵布，直直地看向后面还站在门外的庞殷。
邵布几乎是立刻神经紧绷起来，都顾不上喘气，屏气凝神地站着。
“啊？还有时间限制的吗？”那视线像一把刀，刺的庞殷冷汗直流。她故作镇定，“就是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再加上我体力不太好，爬楼太慢了。”
马琪拉依旧盯着她，足足十几秒，才冷冷地开口：“走错路了？你的记忆力还有待提高。”
“哈哈，是的。”庞殷听见自己干笑两声，解释着，“可能我确实记性不太好，而且容易迷路。”
“以后要注意，毕竟记忆力太差是有可能无法毕业的。”马琪拉终于松口，让开两步，“你们去把书发下去，一人一本。”
书全部发放好，庞殷回到原位置坐下，身旁的齐琼醒了，只是脸色苍白着趴在桌子上，状态看起来很差。
庞殷轻轻看向她，没敢说话，而是从桌洞内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白纸，在上面写字：身体哪里不舒服？耳朵还疼吗？
齐琼抽出接过笔，没有提她的情况，而是写道：桌上有本学生手册，刚才一直在念学生手册上的内容，你快看。
紧接着她又写道：刚才点名了，有个人没来，没来的记缺勤，拿不到基础分25分。
庞殷看后，发现桌上确实多了一本《学生手册》，这本学生手册倒是不厚，里面密密麻麻的是关于在校学生的行为规范，第一页写了几个大字：本书内容要求全体学生熟练背诵。
讲台上，此刻已经换了一个机器人老师，在讲述飞行导论课的内容。然而这课程教得也非常敷衍，大屏幕上是完完本本的《飞行导论》书本上的内容，机器人老师也是完完全全在念书。
一开始还有人跟着划重点做笔记，甚至庞殷也在书上记了两笔。然而当发现教授内容与书上的内容没有任何差别时，所有人都停下了。
因为课堂上不允许讲话，而老师似乎只对保持安静有要求，并没强制性地要求学生听课，于是大家都开始在底下悄悄传纸条。
邵布从身后递一张纸条过来：你们看课本内容了吗？最后的测试会是什么样的形式啊？
庞殷其实已经将两本课本大致翻了一下，不得不说这课本的内容简直称得上是垃圾，放在平时，庞殷根本不会去碰一碰。
《飞行导论》共有六章，第一章飞行的基本概念，第二章生物的基本生理结构于飞行的作用，第三章飞行的基本原理，第四章飞行设计，第五章飞行中生物的生理反应分析，第六章简明飞行实践。
《飞行学》的内容基本与《飞行导论》对照，只是内容上扯得更远。
这两本书，虽然每一章的名字都与飞行有关，但实际内容却基本说的上是风马牛不相及。比如第二章生物的基本生理结构于飞行的作用，其内容只有几行提到了飞行，剩下的完全是生物化学、生理学、遗传学等内容，又比如第四章飞行设计，糅杂了自动控制、数理方法、空气动力学等内容。
庞殷隐隐有个猜测，恐怕这门飞行课只是挂了一个“飞行”的名字，实际上只是想要考察学生在法学、经济学、理学、工学、农学等各个学科的能力，毕竟它的大门上写着“测试场”三个大字。
但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又在否定这些。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考察这些的话，那么这所学校未免也太像大学了一点——可它明明是一个测试场。
齐琼写了个字条回应他：我们也不知道测试形式，但会不会有可能就是学校里考试的那种做试卷的形式？
庞殷：我也有点怀疑，但台上那个老师这一上午就念了快一章的书，这第一章全是经济学和法学的内容，我也完全不会啊。
时间很快到达了11:30，台上的老师正好念完第一章的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起，机器人走回讲台中央，缓缓进入讲台内部。地板移动，将空隙补上。
学生犹疑片刻，紧接着低声讨论起来：“下课了？这就没了？”
“下一步干什么？”
“到底是什么形式的测验啊？”
庞殷翻看着《学生手册》，边道：“手册里好像对中午的这段课余时间有要求，好像去哪里都行。”
庞殷说着，转而看向齐琼：“你身体还难受吗？要不要回宿舍休息一下？”
齐琼趴在桌子上，脸色依然不太好看：“我现在腿好像动不了，我没法控制我的腿。然后胸口很疼，一直在耳鸣。”
“腿没法动？”庞殷皱眉，“我扶着你试试，能站起来吗？”
齐琼艰难地试了试，摇摇头：“不行，我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庞殷心下一沉，想了想：“那怎么办，要不然我去找找学校里的医务室，问问有没有办法？”
邵布凑上来：“学校的医务室估计还真有办法，但问题是她现在没办法去吃饭啊，我们给你带饭回来？”
大家显然也都想到了吃饭的事情，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惊呼：“快看，这里面写着，所有消费行为都以分数支付，那岂不是说吃饭要花分数？”
庞殷一愣，也低头去翻学生手册。不得不说这设计既合理又不合理。穿越来到这里，谁身上都没有带钱，自然得找别的替代。但用分数当钱花，这可真是要命啊，毕竟毕业有分数要求，吃不起饭也是死，毕不了业也是死。
“先去食堂看看吧。”邵布叹了口气，喃喃道，“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本还有一点欢呼雀跃的氛围立刻沉重下来，大家纷纷往外走。邵布和庞殷走在后面，一路上庞殷的心情有些沉重。
庞殷突然问：“我记得你说，昨天倒下的那个人今天没来上课？”
邵布点点头：“对啊，我后桌说他没点上名，没拿到分数。真惨啊，他现在应该是零分，这吃饭也不知道怎么办。”
“还有看病买药。”庞殷接着说，“吃饭要花分数，看病买药估计也要花分数，负分还能消费吗？”
“嘶——”邵布倒吸一口凉气，“这还真不知道，但这学校总不能真把人逼死吧。”
庞殷摊摊手：“还是先去食堂看看吧，谁知道这里是怎么设计的。”
不得不说，食堂是真的富丽堂皇，修得像宫殿一样。金顶玉柱，大理石的地板，光洁亮丽的纯白桌椅，镶着金边，无处不显露出一副土豪的气概。
俩人傻眼，跑到窗口处去一看，每个窗口都有不同的菜色，简单的凉拌黄瓜到复杂的佛跳墙，一应俱全，各个色香味俱佳。只是一看价格，一小碟凉拌黄瓜，都不够塞牙缝的，30分。
庞殷突然觉得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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