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路桓悠悠转醒，眨巴两下眼睛。
发现自己睡姿已经由斜靠着祁晔变为八爪鱼般牢牢吸在祁晔身上，手还伸进衬衣下摆摸在块块分明的腹肌上。
拿不住是祁晔主动抱的自己还是自己又趁睡作乱吃人豆腐。
路桓将快问出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祁晔眼里没有半分困意，声音却莫名染上几分沙哑，
“不睡了吗？”
“我睡多久了，你怎么不叫我换班啊？”
“我又不困，你多睡会。”
“晚上没什么情况吗，我就这样一直压着你啊？”
“中间来过几只丧尸，我解决了之后再回来抱你的。”
路桓汗颜，自己睡得着实死，这动静都不醒。
“那……也挺久了。”
担心祁晔的腿撑太久被自己的重量压麻，路桓说着就从祁晔身上爬起来。
一个脚滑，手重重按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祁晔一声闷哼，声音更哑几分，宝石般透亮的眼眸里染上几分水汽。
“路队长，下手怎么那么重啊？”
明明像是质问的话语，却一副勾引的语气。
路桓急忙缩回手，站直身子。
眼神飘忽就是不往祁晔身上看，没办法，谁让一挪到祁晔身上就不由自主看向某个突出的地方。
年轻人早上火气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路桓讪笑了下，
“我不是故意的，诶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危险，你好好待着啊注意安全。”
说完落荒而逃。
祁晔看着路桓慌乱的背影，暗自低笑。
等天彻底大亮，所有人整装完毕，卡车又“哐当哐当”发动起来。
在离疾控中心还有几百米路程的时候，油箱见底，老旧的深蓝色卡车如一头耗尽体力的老牛，发出几声最后的叹息后，停滞在了路中间，只剩车身微微颤抖。
“下车吧，我们快到了。”
路桓率先背着包拿着东西跳下车，祁晔盛言溪几人紧随其后。
不远处，几栋低矮的房屋簇拥着一座巨大的球形建筑。
“江心市疾控中心总部”八个镶着银色光条的大字原本屹立在建筑的顶部，其他几个字或消失无踪，或残破不堪，如今只剩下一个“疾”字摇摇欲坠。
走近，路桓等人先搜查了一遍附近的低矮建筑。
“有什么能用的带上吧，这几栋是工作人员及家属宿舍。”
祁晔跟在路桓身后，接过递来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来过，当时被狗咬了一口，来打疫苗，闲聊时听保洁阿姨说的。”
疾控中心一共九层，一楼大厅，二楼疫苗接种处，三楼至五楼是住院部，剩下几层则是办公处及研究所。
此次一行人最主要的目标便是研究所。
为了防止再出现武器库类似的情况，路桓想先顺着疾控中心外侧的管道爬上去查看内部的基本情况。
周尧成跟在后头开口，
“我跟你一起去，”
不等路桓皱眉拒绝，周尧成补充道，
“你一个人得检查到什么时候？万一有突发情况，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周尧成说的也有道理，众目睽睽，料周尧成也不会有什么出格举动。
况且不是路桓自大，上次是他不设防，真打起来，就算有异能加持，周尧成也未必是他对手。
思索一番，路桓正想答应，一边的祁晔看路桓的神色松动，赶在路桓开口前打断，
“我去。”
祁晔对上路桓的目光，
“我跟他去，你是队长，应该留下照看队伍。”
说罢接过路桓手上的绳子往腰上系。
路桓清楚祁晔能力，不担心他出什么事，知道他还是介意周尧成，也就由他去。
只是还是顾虑他冲动和周尧成在上面起冲突，到时又没人劝。
祁晔手上动作着，路桓凑近祁晔耳朵低声道，
“注意安全，还有，别动手！”
顿了顿，路桓觉得这样说有点绝对，于是接着说了句，
“被打也要还手，别吃亏。”
路桓心想，祁晔听他话，让别动手，可别真挨打了也不动手。
要是让祁晔知道路桓内心想法，只怕会乐出声，他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打不还手。
只不过就算不知道路桓心里想的什么，感受着耳畔挠人的热气，祁晔也不免勾起唇角。
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路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情话。
显然其他几人都有所误会，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路桓一无所知，等着祁晔答应。
祁晔乖巧地“嗯”了声，转头面对周尧成时又恢复了冷淡。
九层楼从外围检查下来也花了不少时间。
绳索断裂，一脚踩空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吧。
周尧成透过层层玻璃窗看着祁晔的侧影，但每次他想接近，祁晔都会不动声色避开。
直到检查完整栋大楼，他也没找到机会。
本来两人分工检查效率会高些，但全程两人无一点交流。
没理会周尧成，祁晔硬是以极快的速度一人检查完九楼上下。
路桓紧盯着反光玻璃外侧的一道身影，那道身影由远及近，顺着绳索滑下，逐渐清晰。
棕色登山鞋稳稳落在地面，扬起一阵灰尘。
余光看见路桓迎上来。
祁晔解开挂锁，犬齿撕开攀岩手套的魔术贴，光滑修长的脖子微微仰起，颈间漂亮的小痣随喉结的滚动上下移动。
祁晔对着路桓及身后几人道:“一二楼只有几只丧尸，大部分丧尸在住院部，研究所是单向隔音玻璃，里面情况暂时不知道。”
周尧成紧随其后降下，描述情况与祁晔所说的相差无几。
大门从里被锁链紧紧缠绕，从外只能勉强推出一道缝隙，纵使有光透过玻璃，大楼内大部分地方扔然黑洞洞的。
那锁链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寻常刀斧竟砍不断。
路桓抬手连开几枪才打掉锁链，其余人在两侧严阵以待。
一楼游荡的丧尸被枪声及锁链的响声吸引，都嘶吼着扑到门上疯狂拍打。
路桓退后，两侧的人拉开大门，身后早已举好刀斧等人顶上欻欻一顿挥舞。
不足为惧的几只丧尸烂泥般瘫倒在门口，捡起掉落的晶核，众人抬脚走进空无一人的大厅。
“咚……咚……咚……”
鞋底踩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厅没有什么隐藏空间，队伍里众人分头解决被关在休息室的丧尸。
钱潜跟着盛言溪在大厅的圆台处翻找。
电子设备都早已不能使用，只剩一些纸质的登记表，纸张早已泛黄，稍用些力便会破损。
盛言溪翻到登记表的最后，最后一位登记者的登记时间是E125年4月16日，正好是丧尸爆发的前一天。
那17号呢？末世爆发太早，疾控中心还没开门？
放下文件夹，几人已经将一楼检查完毕。电梯当然用不成，安全出口的大门被牢牢锁死。
路桓拍了拍门，楼道里安静如常，看来楼道里没有丧尸。
路桓撬开门，率先踏上台阶，钱潜被几人保护在中间，周尧成带人殿后。
进入二楼的大门同样封闭，这次敲门，门内传来异动。
楼道狭窄，十几人挤在一起明显活动不开。
安排其余人退回一楼，路桓和祁晔对视一眼。
祁晔头一偏，路桓打中门锁，祁晔紧跟着一脚踹开大门，
“轰”的一声，趴在门上的丧尸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
不等它们爬起来，就被斧子劈中脑袋没了动静，长廊尽头其他丧尸听到动静，也咯吱咯吱转着头一瘸一拐地涌了上来。
为数不多的几只丧尸都穿着医师护士的制服。
祁晔路桓在前边开路，其余人也紧随其后向旁边散开。
不多时，二楼的丧尸也被清理完毕。
比起一楼空旷的布局，二楼的构造要复杂的多，光是疫苗接种室就有好几间，更别说疫苗样品贮藏室。
钱潜一看，连害怕都抛之脑后，拨开前边的人就要开柜。
一拉，没拉开。
再拉，还是没拉开。
“嘿，我还不信了。”
钱潜拍拍手，一脚蹬上柜子，一手拉上把手。
祁晔本来跟路桓身后翻找资料，看见钱潜的愚蠢行径实在看不下去。
也跟着翻进柜台，对着柜门上的编号比对一番，拿过桌子上一个小铁盒，拎起一把钥匙直接越过瞎使劲的钱潜，插到柜门上的钥匙孔，轻轻一转。
“咔嗒”一声，随着祁晔的动作，柜门开了。
钱潜扭头，对上祁晔看傻子的眼神。
讪笑了声。
“没注意，谢谢乖徒哈。”
反正被嘴上占便宜也不会掉块肉，祁晔也懒得纠正。
钱潜还想问问祁晔怎么知道钥匙在哪，后者已经又撑着台面翻出柜台。
钱潜踱步过去拿起那个小铁盒，视线一移就看到桌上贴着标签纸——钥匙存放处。
钱潜转过身。
好吧，哈哈，当我没问。
钱潜耸下肩。
不对，我本来就没问。
二楼存放的疫苗不少，即使是失去冷藏环境可能已经无效的疫苗，钱潜也不想放弃。
虽然没有了注射价值，好歹还有一定的研究价值啊，万一能对丧尸病毒起作用呢。
毫不客气招呼小队队员将疫苗大把往包里装。
钱潜也没忘自己来这地儿的首要目标。
他现在不爱找周尧成，反倒乐意往路桓旁边凑。
“路队长，我们什么时候去研究室啊？”
看楼下的疫苗保存几乎完好，只有几面玻璃柜碎裂，钱潜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不免期待研究室的保存成果。
路桓还没回答，周尧成又阴魂不散地找过来。
“阿桓，”看到钱潜，周尧成随意地点点头，“钱博士也在啊。”
“阿桓，三到五楼的丧尸密集，有医生护士还有住院的病人及家属，一层层搜过去，不仅浪费时间，危险性还高。既然我们的目标不在住院部，不如直接跳过，也节省体力。”
路桓正有此意，
“那周队长去通知你的队员吧，我去告诉言溪，等大家整顿好就直接去六楼。”
说完，路桓拉过欲言又止的钱潜，快步走出逼仄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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