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降临前的黑暗里
我们奔赴在不同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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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卯月选择了意识上传，但他又提出了一个条件——
要带上不可缺少的一个队友。
老高觉得他这个选择太草率了。打了一通电话没想明白，反而为了帮一个五维点不及格的人，轻易做了决定。
出于对他真正的关心，老高还想再说两句。
祁姐拦住了他。
“这才是王卯月最真实的一面啊。他有情有义，只有朋友的需要，才会让他毫不犹豫。”祁姐听了个全程，对王卯月更加欣赏了。
“你别管了，赶紧去汇报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祁姐让老高出门。她却留了下来。
“小王，你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吗？”她问。
“不就是打游戏吗？祁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很明白的。”王卯月还有点担心这事不能成呢：“你们领导不会觉得我是在要挟他吧？”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整个东南地区唯一多了2点的异能者，却并没有打算用这个来为自己讨好处。他已经在畅想，他、白大包、聂小无、李骄阳……如果能一起在虚拟世界中，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他都不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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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领导回复得很快。本来就是一句话的事。
会提出五维点的门槛，是因为现在人手与资源不足，没有办法保证全人类进入游戏，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筛选玩家，和派精英进行长达半年地保护了。
五分钟后，白元正电话又响了。
“老白，你现在就去你们市最近的指挥部，准备定制再生人体，我们明天准时上线。到游戏里去等李骄阳和小无回归！”
白元正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但是他知道，他有了活下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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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阳也收到了王卯月的消息，约好一起上线后，返回废弃矿井接小无。
他看了下时间，凌晨五点半，天色渐渐变亮，地平线的尽头，太阳正在慢慢升起，等待破晓时刻。
他迎着日出，加速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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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无阻止不了六碗要带她走的决定。
“你要相信我，相信李骄阳。他说要来，就一定能到。”他们商量着，要先将聂小无送往医疗实验室。只要拥有再生人体，就立即上线。
“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如何安全到达实验室，我已经查过地图了，小无，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在游戏里去过那个地方，寻找药品。”实验室的坐标，对他们来说非常熟悉，因为那是他们在《末日OL》内测第一天约好见面的地方。
“这就是一场长达五年的计划。我们经历的每一个细节，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为什么都真实存在？因为那是我们这批内测玩家做准备。”
做末日来临时，大家从四面八方赶到相关实验室的准备。
“当时我们能闯过去，今天也一定能闯过去。”六碗看看时间，早上七点了，李骄阳应该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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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聂小无垂着头：“当时的我，是你们的队长。现在的我，只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从这里前往实验室，要经过三个人口密集的社区、医院和商场。作为当时的带队人，聂小无至今还记得她提前做过的功课、规划的路线，推算所有可能遇到的危险……
但是现在，他们最大的危险，是无法行走的她呀……
李骄阳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想到他这一路还会经历的种种困难，万一他出了什么事……
她使劲摇头，完全不敢想。
六碗能理解聂小无的感受。作为好友，他曾经想尽力帮助她重新站起来，所以在通过内部渠道知道有志愿者报名再生人体实验时，第一时间拉着聂小无去排上了号。
本来是充满希望的一件事，现在却因为末日的来临，他们要从城市的西边，走到南边……
平时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如今却步步危机，到处都是危险……
但是他却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李骄阳没有到之前，他也不会带她离开。
“你知道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我只想跟你说……”六碗蹲下来，看着聂小无：“我不会让朋友死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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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阳推开铁门时，握紧了手中的钢管。
他已经到达北港市，但交通中断，只得弃车步行。这是一个沉睡中的工厂，按照地图显示，穿过工厂，就能走到公路上。
他的通讯眼镜依然在工作，尽管信号时断时续。六碗最后的定位显示在郊区的一栋老楼里。
“还有三公里。”他在心里计算着距离。
工厂里安静得过分，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前进，刚走到拐角，就听到前方传来细碎的动静。借着晨光，他看到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似乎在翻找什么。
那人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呆滞，嘴角还挂着暗红色的血迹。感染者。
李骄阳屏住呼吸，握紧钢管，正准备避开，通讯器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感染者立即转向他这边，发出低沉的嘶吼。
“该死。”李骄阳低骂一声，迎着对方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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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正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以这个身体存在于现实世界。
“白总，请进来吧。”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向他招手。
临进门前，白元正问正在视频中的王卯月：“你确定要这么做？”
王卯月点点头：“来都来了，还能反悔不成？再说了，我们可是要在游戏里开疆扩土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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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龙岚一边警戒着门外，一边说。“五年前，我接到一个特殊任务。那时候我刚调到帝都，负责监控一批志愿者的日常活动。其中就有你。”
黄意宁愣住了：“我？为什么？”
直到他接到明确命令，他的任务对象，是黄意宁。
当时的龙岚也很惊讶于自己的任务，什么叫“等待保护一个年轻女孩？”
时间待定，具体任务保密，只有真正需要他的那一天，才会接到明确指令。
但他习惯了接受服从命令，对黄意宁也产生了好奇。当他知道她在玩游戏时，便建了个女号，加入了小楼公会。
才有了大家口中的“龙岚女神”。
就当他以为这个任务永远不会被启动时，几个小时前，他接到了通知。
“末日即将来临，将保护对象第一时间送到目标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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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过头来，龙岚才想到，黄意宁是第一批FAF疫苗的志愿者。而且，她的身体对疫苗有着罕见的适应性。
龙岚说：“那次实验或许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来不及说更多，他的警车就停在急诊部后门，但要到那里，必须穿过一段露天走廊。
“我数到三。”龙岚握紧手中的警棍，“我们跑过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来。”
小杨吓得浑身发抖：“我……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黄意宁拉住她的手：“跟我们走。相信我，龙岚是最可靠的人。”
龙岚看了一眼黄意宁。他一直在游戏里以女性形象出现，是为了更好地完成保护任务。现在任务即将结束，他终于可以展现真实的自己。
“三、二、一，跑！”
三人冲出资料室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嘶吼。几个感染者摇摇晃晃地向这边扑来。龙岚挥动警棍，将最近的两个击倒。
“快上车！”他大喊。
黄意宁拉着小杨跳进警车后座。龙岚砸翻最后一个感染者，也迅速钻进驾驶座。引擎轰鸣，警车冲出了医院大门。
“现在去哪？”黄意宁问。
“帝都西郊军事基地。那里是最安全的避难所。”龙岚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的丈夫张烁就在那里。他们已经在等你了。”
黄意宁惊讶地说：“你连这个都知道？”
“你以为这些年我为什么一直留在帝都？”龙岚笑了笑，“就是为了今天能把你平安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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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问题。”黄意宁说，“所以，从一开始，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我只是执行做好保护你的准备的命令，直到今天，我也才知道末日来临。我的权限不足以让我知道更多。”
“但根据我的分析，这场末日危机，其实已经筹备了很久。而你，将会是重建人类文明的重要一环。”龙岚说，“你体内的抗体，加上现在的孕期状态，都是无比珍贵的希望。”
黄意宁陷入沉默，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甚至来不及恐慌和伤感。
她抬手抚上还未隆起的腹部，那里有一个新的生命，正在努力生长。
而她，无论将会面临什么情况，都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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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后，西郊军事基地门口，龙岚带着黄意宁下了车。
“医生黄意宁，编号AN1024。”他对着检查站喊道，“安全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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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六碗突然说。
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不像是感染者的动静。
聂小无也察觉到了，那是有规律的敲击声，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李骄阳来了……”她听出来熟悉的节奏，是他们在游戏中使用的暗号。
六碗兴奋地打开房门冲下楼去。
聂小无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晨光。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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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正已经完成了初步检查。
“数据很稳定。”研究员说，“虽然五维点数不够，但是您的神经系统对实验的适应性很高。”
他的身体数据被成功记录，再生人体将被妥善保存。
等白元正再回来的那天，迎接他的，除了新的世界，还有全新的健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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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碗在楼下观察着情况。天已经大亮，街上游荡的感染者越来越多。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你俩聊完了吗？我们得走了。”他敲敲门，露出了头。
聂小无和李骄阳其实什么都没聊。他只是推着轮椅站到了窗前。
那是一夜大雨之后的远方城市，太阳照常升起，天空彩霞满天。
如果没有四处传来的惊叫，和腾起的阵阵浓烟，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是个很美的画面。
“小无。”李骄阳终于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我千里迢迢过来，不是为了救你？”
聂小无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月月、六碗，现在加上白大包……”他缓缓说出大家的名字：“还有决定留下来的我哥、阿宁和龙岚……”
“我们不是想救你。”
“只是面对真正末世的来临，我们需要你。”
需要你活着。
需要你站在我们身后。
需要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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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松林市指挥部。
“刚接到通知，全球玩家将在五点准时上线。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开始上传意识了。”祁姐问：“你们准备好了吗？”
“请等一等。”王卯月说。如果他们现在就上传意识的话，再上去，就不再是游戏中的虚拟人物了。
他和白大包可以随时上线，但北港市的三人却依然没有消息。
按照白大包刚才制定的计划，松林的小队需要在意识上传之前，先全部上线。待返回矿井后，聂小无再上线，让她在游戏中有生成的角色数据。
毕竟在之前的进度中，聂小无的角色已经不存在了。
这才能确保团队所有人在正式意识上传后，处于同一个位置。
毕竟，此次上线之后，就再也不会下线了。
“请等等我们的队友，一起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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