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白钰同意了。
白钰面色平静：“可以，但有一点要求，训练时间提前到早上八点。”
白衍又沉默了，虽然说她对祖传宝剑觊觎已久，白钰提出来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那工作的事情怎么办，我的睡眠时长已经快要跌破星际青少年健康睡眠时间红线了。”
白钰回她：“这不还有我呢，你这段时间全心训练，好好备战两个月后的军校成人考试。”
白衍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回事？当年不是说好就让我待在家里的吗，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白钰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当年我怕你有心理创伤，想着让你回家治疗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家里的小公司让你管理的还挺好，你母亲我也终于可以放心地让你继续考军校了。”
白衍回想起自己刚接手家里的物流公司时，什么都是一片混乱。
白钰擅长军事技能，对于管理经营方面可谓是一窍不通，公司濒临破产的危机局面逼得她从体审未过的不真实感中脱离出来。
听完白钰的话后，她震惊了：“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白钰讪讪一笑：“怎么说话呢，你那时没考上我才叫你回来收拾这烂摊……这些事情的，你别忘了这可是咱母女俩的共同财产。”
她话锋一转：“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就不想战胜曾经的自己吗？”
可惜对面是心如止水的白衍，她淡然道：“肯定是军校的标准太高了我够不上，在考核过程中我并没有出现失误。”
白钰相信女儿不是怯场的人，但是她对白衍的发挥水平持怀疑态度：“不，白衍，相信我这个前军校优等生的眼光，凭你的真实实力，四年前的体审根本就不是问题，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但母亲相信你今年一定可以的！”
白衍不明白话题是怎么从赠剑转换到军校的，但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行吧，你别把事情搞砸就行。”
她想到自己军校落榜后的四年里，生活中就两件事——
训练。
和处理物流单
最多就是像今天早上那样，和宋韵在郊区边缘找找异种。
在大多数时候，她的生活都是平静无波的，想到要再次踏足曾经失败过的地方，白衍心中罕见地升起一小股莫名的悸动……
————
门外的宋韵见两个人面对面说了半天，试探着摸到门边：“你俩打完了没？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
白钰还在构想着白衍之后的训练计划，看到宋韵一下子蹦跶到自己眼前，突然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你们两个还没给我交代一整个早上干什么去了！”
白衍觉得这回不能再扯谎了，于是将她和宋韵两人在坟场看到军校生和异种的事简明扼要地解释给了白钰听。
白钰的脸色在听到异种时一变，将白衍和宋韵两个人从头打量到脚：“没被伤到吧，变异物种所携带的病毒都具有传播性你们都没事吧？”
宋韵摇摇头：“我都没碰到那异种，小衍她可厉害了，也没让自己受伤。”
白钰还是担心：“不行，还是得去做个全面检查，万一是实验室级别的异种就麻烦了。”
白衍想起那条播报——
“……据相关学者研究调查显示，该生物来源于某化工厂的排放废弃物……”
她安慰白钰：“那批异种估计是受到了过量化学废物的感染，感染程度应该达不到实验室标准。”
白钰看了她一眼，一个电话打到医疗站后一手拽着一个就把人往外拖，她一边走一边说：“这种时候你倒一点也不警觉，出了问题怎么办，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赶快跟我走！”
————
医疗站内——
白衍站在形似胶囊的扫描仪中，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身体数据面板上。
目前各项机能监测数据都处于正常水平，只剩最后的精神力等级鉴定。
精神力不像体能可以通过后天的训练培养起来，在一般情况下，精神力等级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固定下来。
而且精神力受到遗传的影响，例如白钰是天生的A级，她的女儿也是A级。
这在平民阶层已经算是极为稀有的了。
不同等级的身体素质基础有着显著的差异，几乎可以说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时至今日还没有哪个A级能通过后天的训练赶上S级的水准。
正因等级间能力存在巨大差异，三大军校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军校生的等级要求，但所有的军事训练和身体检测都要求学生至少是在B级以上的水平。
当然，只有A级以上的军校生有进入军部的资格，世家大族正是因其等级天赋掌控了A国的政治军事力量。
但是白衍的等级却发生了变化——
仪器面板上赫然出现“S级”的字样。
白钰却高兴不起来，她揽过表情没什么起伏的白衍：“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伤口吗？”
普通人类根本不存在后天等级变化的可能，只有异种才有可能出现精神力等级突变的情况。
各类异种具有较强攻击性的原因就在于其变异后，精神力等级会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白衍也有些不可思议：“确实是没有伤口，不过……”
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异种抓住她脚踝的画面。
白衍有些不确定道：“好像是有一只异种碰到了我的脚，但是没有造成伤口我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她又道：“非实验室级别的异种不可能具有接触性感染的病毒传播能力，除非……”
白衍顿了两秒，一个猜测在她脑中成型。
白钰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坟场的那些异种是实验室里的那群变态狂热者们制造的？”
白衍点了点头，觉得还是隔着点距离跟白钰讲话比较安全，在她撑着手想要往旁边挪的时候，白钰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她的声音有些梗塞：“躲什么，异种病毒在潜伏期内处于休眠状态，你不用担心会传染给我，而且……万一是仪器出了故障呢？”
其实白钰心里也知道，医疗站会定期维修检查医疗设备，等级测试仪出问题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刚才还跟自己卖乖讨要宝剑的女儿竟然成了感染者。
一旁不说话的白衍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恍然与失序，这种情绪对于她来说很微妙，像是强行将她从现实中抽离，灵魂似乎短暂地从命运中挣脱。
说不上来是好是坏，白衍神思游离——
或许这就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股还未成形的失意与彷徨早已化成了泡影。
此刻的白衍并未有过多的伤感，她静静地看着面板上，看着上面的s级图标。
除了军校落榜的那一回，白钰很少看见向来没个正形的女儿沉默的样子。
不过白衍的沉默转瞬即逝，她又将关注的重点放在了那群军校生身上，心想那群军校生在处理异种的时候也没什么防护措施，有些不解地问白钰：“我看军校的学生也没什么事儿啊，为什么这病毒就单找上我？”
白钰想着先岔开感染这个沉重的话题，笑骂道：“……让你加训的时候说自己不是军校生，怎么现在又觉得自己行了是吧，平时不好好练，我跟你说，你的身体跟我当年比起来可差远了。”
白衍一时也想不出辩解的理由，或许就是军校生的身体素质太好了所以百毒不侵？
“咳，咳！”
看到白衍s级检测结果的程医师立马从观测室跑出来，结果发现面前的母女气氛沉重，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衍问她：“程医师，请问我还能活多久？”
白钰闻言眉头紧皱，阴冷的目光落在医师身上。
程砚尽可能忽视头顶那道目光，开口道：“阿钰啊，你女儿这情况基本可以确定为感染者，但是……”
白钰原本低落的心情在听到程砚话语中的转折后生出了些莫名的希冀，她急忙道：“但是什么，白衍她还有救？！”
程砚摇摇头：“就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感染阶段的人员基本不存在治愈的可能，不过在小衍的身体中，我并没有探测到病灶，这也就意味着她没有变异的先决条件，可是她的等级又确实发生了改变……”
行医数十年的程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白衍的身体状况。
“不排除是新型病毒的可能，不能掉以轻心，小衍，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医疗站里，等弄清楚了你等级变化的原因后咱们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白衍想着别给身边的人添麻烦，起身走进了观察室。
但她显然是忘记了这家医疗站里还有一个重伤患者。
“……”
“……”
紧跟其后的白钰走进来正好看到白衍跟许亦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白钰：“……认识？”
白衍解释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宋韵背回来的那个人。”
白钰打量着病床上缠满绷带的少年，再想想自家女儿的悲惨命运，伤怀道：“可怜孩子，好好养着吧，说不定哪天就遇上意外了呢。”
许亦在确定对方脸上没有不怀好意后，艰难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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