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吧!”
院子里,秦弥远还在和辛昼你拉我扯推推搡搡,“既然让我负责监视伏昭那就别来扰乱我的计划,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什么考量能比今天你我联手杀了他来得周全?”辛昼扒着围栏用力到表情扭曲,“你别忘了我们蓬莱洲祖训是除恶务尽,秦弥远!”
秦弥远眼睛一瞪:“你上次不还说是有容乃大吗?!”
“今天刚改的!”辛昼背对着围栏死死贴住,“你现在已经博取了他的信任,如若错失良机,以后等他领兵攻上仙门,你就知道痛哭流涕了!”
他劈着嗓子朝里边吼:“紫微宫长阳殿加起来几百条人命啊,温峫的目的就是覆灭仙门难道你不知道吗?!!”
秦弥远动作终于顿了顿,露出几分不忍:“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辛昼一把将他拽过来,“他是你老婆啊你这么舍不得?实在不行,大不了也给他废了扔进蛮荒,到时候他们主仆俩还能在里边来个大团圆!”
正说着,辛昼眼神一凛,蓦地看向前方:“他来了。”
秦弥远眼睫微颤,那一瞬说不清是不可置信还是欣喜若狂,他回来了,他想,我果然没有赌输,他回来了。
辛昼手中的归墟剑在蠢蠢欲动,透出马上要跟高手过招的兴奋,秦弥远看着辛昼线条绷紧的下颌,五指微微攥紧。
时间紧迫,已经由不得他顾全大局仔细思索,秦弥远只能低头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对不住了,大师兄。”
手起雾散,辛昼在一片无色无味的迷烟中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下去,表情定格在难以置信上:“你!”
“阿昭这么早就回来啦?鹊儿不是说你要出趟远门,得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人吗?”
院外传来隔壁邻居同伏昭寒暄的声音,伏昭停步驻足。秦弥远赶紧趁此机会将人事不省的辛昼拖到地窖里用干草垛子埋好,又设了一方禁制掩去他身上仙气。
将将做好这一切便听见院门打开的“吱呀”声,秦弥远理了理自己头发慌乱提裙而出:“阿昭……”
哪怕被大雨冲刷过,但修道者五感过人,秦弥远仍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袖口衣摆残留的血渍此刻无比刺眼,虽然知道他去做了什么,但秦弥远还是没忍住脸色微变,一把捉住伏昭手腕:“怎么这么多血,你受伤了?”
时时刻刻有人惦念心疼的感觉,对于伏昭来说已经很陌生,但这并不讨厌,反而让人觉得心里微微发热。
伏昭歪头看着有些焦急甚至是生气的少女:“没有,都是别人的血。”
白鹊还在上上下下检查他身上有无伤口,蹙着眉的模样仿佛大敌当前,伏昭按住她忙来忙去的手,从怀中拿出一支白玉雕成的月令花簪。
“回来的路上买的,送给你。”
莹白的暖玉,触手生温,上面一朵月令花雕刻得栩栩如生。秦弥远看着眼前的那枚簪子愣了愣,随后抬起眼:“你……”
真的把我当女孩子哄了吗?
他心情复杂地接过玉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知道在凡间男人送给女人簪子,是什么意思吗?”
还没等伏昭回答,又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你这次回来,又意味着什么吗?”
但比起秦弥远的心怀鬼胎,伏昭就要简单坦荡得多。魔门中人惯来随心而动,想做什么便做了,根本不需要理由,所以伏昭直白地说:“知道啊,定情信物。”
他那双含着淡淡金色的瞳孔向下直直望进秦弥远双眼,看似随意,却很认真地道:“今天杀完人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我愿意跟你定情。”
秦弥远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砸得猝不及防。
虽然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但也没料到竟然这样快,他来不及高兴,就先感到一阵惶恐,心想伏昭要是知道我骗他,还会这么说吗?
秦弥远眼风四扫,有些勉强地张口:“真的啊?那,你喜欢我哪点呢?是单这张面皮,还是……”
伏昭似乎理解不了这个问题:“喜欢就是喜欢,还分什么这啊那的?”他将簪子不由分说插进秦弥远发髻,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低声许诺道,“以后我会好好陪着你,不会再离开了。”
几尺之外的地窖里还藏着一个想取他性命的辛昼,那把迷烟困不了他太久。
秦弥远望着伏昭澄澈眼眸努力挪动唇角笑了笑,心乱如麻,久久不知道说什么。
说实话一开始变换身形容貌留在他身边,其实是抱着一种好奇又好玩的心态,想看看那则预言到底会不会应验,他到底能不能打那老秃驴的脸。
自个儿心里当个玩笑琢磨的时候,脑子里怎么畅想编排都行,可如今喜欢这种字眼当真从伏昭口中说出来,秦弥远就没办法不想到很多现实的问题,最根本的便是,仙魔历来不共戴天,近些年更是势同水火,二人身份摆在这里,怎么可能欢欢喜喜的在一起?
能不能劝他心甘情愿叛出秋极崖?秦弥远看着伏昭转身去菜圃里忙碌的背影皱眉沉思。
他今日既然能舍弃秋极崖回到这里,就说明这座小院对他来讲总归是有些意义的,如果以后感情日深,再有了孩子……
再有了孩子。
佛尊的话言犹在耳:“你命中有劫,会被所爱之人杀死。”
秦弥远取下头上的白玉簪子,轻轻摩挲,低垂的长睫遮掩了眸中情绪:“你会杀我吗?”
“会为了什么理由,杀我呢?”
…
夜晚在给伏昭的糖水中下了点药,秦弥远早早便哄着他上床歇息。
更深露重,房内只余一豆星火。秦弥远看着床榻上沉沉睡去的小麒麟,心神俱疲地叹了口气:“唉……天天演戏,累死我了,打算以后怎么补偿我呢,心肝儿?”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帮伏昭把被子掖好,旋身关上门。又打开了地窖的门板,辛昼早已醒来多时,此时正抱着剑靠在墙上冷冷晲他:“秦弥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秦弥远:“多谢你啊,大师兄,没有冲出来搅乱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辛昼狐疑地拧起眉,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冷哼一声道:“先奸后杀的计划?”
秦弥远表情一哽,辛昼继续说道:“我辛子竹浸淫柳陌花衢多年,你的那点小九九,我一照面就看出来了,还想瞒我?”
“呵呵。”秦弥远干笑两声,“真骄傲啊大师兄。”
“是。”他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我看上他了,不想这么快就杀了他,所以大师兄,请回吧。”
若来的是别人,定会斥骂秦弥远鬼迷心窍离经叛道,简直是疯了。但来的人是辛昼,全仙门找不出一个比他自由跳脱的人,所以他眼珠子一转,竟然意味深长的一笑:“行,够辣。”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辛昼的行踪跟他这个人一样令人难以捉摸,“那师兄祝你成功吧!”几个字还散在空中,人已经溜了个没影。
秦弥远微微松了口气,朝着辛昼消失的方向大喊:“记得帮我保密啊,大师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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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吃里扒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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