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差点被面条呛到。难以想象那个穿着高定西装的财富魔王，会坐在这种油腻腻的小店里吃十块钱一碗的牛肉面。是利维自己想来的吧。
"那个...关于明天的教学..."陆渊小心翼翼地提起话题。
利维的筷子顿了一下。"先吃饭。"
走出面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利维没有叫车的意思，而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陆渊加快脚步跟上，心里七上八下。利维要带他去哪？回家？还是...
当刚熟悉不久的咖啡馆招牌出现在视野里时，陆渊完全不意外，还是说："我们回来做什么？"
利维掏出钥匙打开后门，头也不回地说："教你做咖啡。"
"啊？我？！"陆渊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不是...明天要教别西卜吗？"
昏暗的咖啡馆里，利维的背影僵了一瞬。他转身时，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他微微发红的耳尖。"我不会拉花。"
陆渊瞪大眼睛，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利维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咖啡拉花。"
这句话的冲击力，不亚于有人告诉陆渊，太阳其实是从西边升起的。
利维不会并不奇怪，会学才奇怪，就像之前他向自己请教‘与人相处一样’，陆渊不觉得恶魔会为人改变，利维喜欢他的表演，自己也不介意当个逗他笑的傻子。
"噗。"陆渊赶紧捂住嘴，但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漏了出来。
利维的眼神瞬间结冰。"好笑？"
"不、不是！"陆渊摆手解释，"我只是没想到还有陛下不会的，还会学，毕竟您基本只负责撒料和出餐，谁敢要求什么。"
"所以现在你知道了。"利维打开咖啡机，动作明显比平时生硬，"教我基础拉花。一小时内。"
陆渊眨了眨眼。"等等，你是要...现学现卖？明天教别西卜？"
利维没有回答，但紧绷的下颌线说明了一切。
陆渊哪怕知道他不是真心的，还是卷起袖子，干劲十足，"好！我们先从打奶泡开始！"
接下来的两小时堪称陆渊人生中最魔幻的时光。他，一个普通人类，正在手把手教大魔王如何控制蒸汽棒角度、如何判断奶泡温度、如何晃动手腕做出基础心形。
"不对，手腕要这样..."陆渊不假思索地握住利维的手示范，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
他的手比利维大一圈，他骨节分明，冰凉得像大理石。他触电般缩回手，"抱、抱歉！"
利维似乎没注意到他的慌乱，专注地调整着手腕角度。"这样？"
"再...再放松一点。"陆渊的声音有点发抖。
当利维终于做出一个歪歪扭扭但勉强成形的心形时，陆渊忍不住欢呼起来："成功了！"
利维盯着那个拉花，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像是冬夜里突然绽放的昙花。月光下，那个笑容柔和得不可思议，陆渊看呆了。
陆渊跟着他见过的不少恶魔——玛门那黄金比例的精雕面容，别西卜带着邪气的俊美，还有米迦勒让人不敢直视的完美容颜，甚至布涅都很帅气，。
可他只觉得那些面容都在记忆里模糊了，唯有眼前这个不爱笑的魔王，连皱眉时眼尾的细纹都清晰得让他心跳加速。
真是一条漂亮的小鱼啊！
利维那么大，可在陆渊眼里，他就是只是以吨位单位的鱼宝宝。
"继续。"利维的声音将陆渊飘远的思绪拽回，那抹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又恢复了平日冰川般的表情，"还需要练习。"
陆渊慌忙低头去拿奶缸，却因为走神碰倒了糖罐。玻璃容器在操作台上滚了半圈，被利维修长的手指稳稳按住。
"发什么呆？"
"我..."陆渊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利维脸上，月光描摹着魔王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在脖颈处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突然想起高中课本里那个荒谬的典故，"就是突然理解...为什么周幽王会为博美人一笑而戏诸侯了..."
话一出口陆渊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在说什么？把利维比作褒姒？怕不是嫌命太长！
操作台上的温度骤然下降，陆渊眼睁睁看着洒落的几滴牛奶凝结成冰花。
但预想中的怒火没有降临，利维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
."哦~"魔王拖长声调，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脸颊，"我的脸太'耀眼'了？"
这个动作由别人做来或许轻佻，但利维做起来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傲气。陆渊的耳根烧得发烫，他张了张嘴，却挤不出一句辩解。"
利维轻哼一声，转身去调整咖啡机，但陆渊分明看到魔王发丝间，露出的耳尖泛着可疑的粉色，"把奶缸拿来。"
"马、马上！"
陆渊手忙脚乱地递过工具，指尖不小心擦过利维的手背。那一小块相触的皮肤像是过了电，酥麻感顺着血管直窜到心脏。
他偷瞄利维的侧脸，发现魔王正专注地盯着蒸汽棒，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小意外。
但陆渊分明看到，利维握着奶缸的手指收紧了那么一瞬。
"温度。"利维突然开口。
"啊？"
"奶泡。"魔王头也不抬，"你刚才说要控制在60度。"
"对！60到65度之间最好！"陆渊如蒙大赦般凑过去看温度计，这个距离能闻到利维身上特有的冷香，"现在58度...59...好了！"
利维关掉蒸汽，动作比一小时前熟练多了。当他倾斜拉花杯准备倒入espresso时，一缕蓝发从耳后滑落。
陆渊鬼使神差地伸手，在即将触碰到那缕发丝时猛地惊醒，改为指向咖啡杯："杯...杯子要再倾斜一点！"
利维瞥了他一眼，调整了角度。乳白色的奶泡缓缓注入深褐色的咖啡，随着魔王手腕灵巧的摆动，逐渐形成一个对称的心形。
"完美！"陆渊由衷赞叹，"比专业咖啡师还标准！"
利维轻轻放下杯子，突然问道："你经常教人做咖啡？"
"没有，你是第一个。"陆渊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听起来有多暧昧，赶紧补充，"我是说，在咖啡馆工作后..."
"嗯。"
魔王这个单音节回应让陆渊摸不着头脑。是满意还是不耐烦？他偷偷观察利维的表情，却发现对方正盯着那个心形拉花出神，冷峻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刻陆渊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如果他是周幽王，恐怕也会为博得眼前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不，或许更甚，他会心甘情愿献上整个王国，只为换得这轮冰月为他停留一瞬的目光。
"继续练习。"利维的声音打破了这魔咒般的氛围，"还有其他图案。"
"好、好的！"陆渊慌忙去拿新的咖啡杯，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不敢再去看利维的脸，只能盯着两人在操作台上偶尔交错的影子。
而当他第三次把奶泡打过头时，利维叹了口气接过奶缸。他们的手指又一次相碰，这次谁都没有立即躲开。
凌晨一点，咖啡馆的操作台上摆满了各种失败作品。利维的学习能力惊人，现在已经能做出像模像样的树叶图案了。陆渊打了个哈欠，眼睛酸涩得厉害。
"休息吧。"利维关掉咖啡机，"明天还要营业。"
"嗯！"陆渊重重点头，"如您所愿！我的陛下。"
走出咖啡馆时，夜风拂过陆渊发烫的脸颊。他回头望去，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利维独自站在操作台前，还在练习拉花动作。
那个专注的侧影与平日高傲的魔王形象重叠在一起，让陆渊心里泛起一阵奇妙的涟漪。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咖啡馆，陆渊一边擦拭咖啡机一边偷瞄墙上的时钟。
九点整，利维准时出现在楼梯口。
"早上好。。"
利维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已经准备就绪的操作台。"奶泡温度计？"
"在这里。"陆渊赶紧递上，"还有，我提前预热了所有杯子。"
利维的指尖在接过温度计时轻轻碰了碰陆渊的手腕，这个微小的接触让陆渊心跳漏了一拍。
昨晚的记忆涌上心头，月光下利维专注的侧脸，两人偶尔相触的手指，还有那个近乎完美的心形拉花...
"咔嗒。"
后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陆渊的回忆。别西卜哼着歌蹦进来。
玛门寄来的工作服在别西卜身上完全变了味。本该规整的白衬衫被他故意选小一码，紧绷的布料勾勒出精瘦却肌理分明的腰线，第三颗扣子顽强抵抗着胸肌的压迫。
"太紧了吗？"他故意做了个扩胸运动，纽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陆渊知道他的号怎么经常封了，听见利维冷笑一声弹了个响指，别西卜的袖口突然结出冰霜。
"喂喂！这身很贵的！"他跳脚的样子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但转瞬又嬉皮笑脸地扯开领口往里面扇风，
"早上好呀~"别西卜欢快地打招呼，目光在利维和陆渊之间来回扫视，"哇哦，两位今天格外精神呢！"
陆渊的耳根发热，假装专心调整磨豆机。利维则直接走向操作台中央，解开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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