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杜白指甲里的魔息被他用水灵之力做成的注射器给吸了出来。
过程应该很疼,豆大的汗珠从杜白脑门滚落,他强忍着疼将装满魔息的水针管变成一颗小水球,魔息在水球里左冲右突,水球被它顶得剧烈变形。
“杜哥,你没事吧?”卓伏担忧道,边毫不掩饰地横了姜寒石一眼,见那家伙一脸冷漠只觉得杜白把姜寒石当哥,真是真心喂了狗。
“这魔息很强,我的水灵息压不住,它——”
杜白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嘭’地一声响,那水珠在众人眼前直接爆开,魔息一飞冲天冲破湖面,蹿了出去。
以此同时,平地疾风起,众人眨眼间就从水里转到了天上,空气毯破空飞驰,紧紧跟住那缕魔息。至此,卓伏才恍悟姜寒石刚才不帮杜白,原来是留了这样一手?
空气毯飞得太快,风吹得几人都眯了眼。
费迎仙想问姜寒石为什么要追这缕魔息,可他才张开嘴,就被灌了一嘴风,不但一字没说出来,还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就在他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之际,突然刮到脸上的风消失了,费迎仙揉着咳出泪水的眼睛这才发现,此时在他面前静静悬浮着一块透明的空气屏障,风就是被这块屏障给挡掉了。
那一瞬间,费迎仙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他猛然扭头往姜寒石那边看去,正好看见姜寒石的短发在极速的风中纷乱飞舞——
他怎么不给自己弄块屏障遮风?
费迎仙带着疑问,转身看去,见坐在他们身后的卓伏和杜白面前也没有遮风屏障,合着有空气屏障遮风的人只有自己——
意识到这是一份特殊待遇,费迎仙心里更别扭了。
这时,卓伏也发现费迎仙面前多了一块屏障,他连忙凑过去,躲在费迎仙身后避风,还回头拉了杜白一把。
没有疾风灌冲,卓伏喘过一口气,冲姜寒石喊:“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吧?我和杜哥也很娇弱好吗,怎么也不给我们安排一块屏障挡挡风?”
“他是伤员。”
姜寒石只眼珠划到眼角,淡淡一瞥,不咸不淡地说了这样一句。
卓伏:“……”
他被堵得无话可说,但他依然觉得姜寒石就是偏心。脑海中又猛然浮现早上在二楼卧室里看到的那一幕,他连忙甩了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那是在看病’。
……
魔息飞驰,翻山越岭,空气毯紧随其后。不知过了多久,魔息一头向下扎去,空气毯连忙跟上,却发现魔息于群山峻岭间穿梭,左拐右拐最终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了。
此时,空气毯停在半空中,前后左右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空气毯上的四人不约而同产生了同一种感觉,只因这里的气场与那湖底十分相似。
费迎仙说:“把空气毯升高一点,我看看。”
“有阵?”卓伏四下张望,似乎也发现了端倪。
费迎仙说:“这四周的山峰与湖底的石头排列方式很像。”
杜白打开灵讯,拉出地图,看了一眼之后,说:“这里叫七星山。”
“再升高点。”
空气毯缓缓上升,费迎仙双手按在空气毯边缘,聚精会神望着下面。山峰一座接一座,看似无序实则大有乾坤。
片刻后,费迎仙揉着太阳穴说:“是四圣阵。”
空气毯停了下来。
一直沉默的姜寒石终于开口,却是问费迎仙:“能看出阵眼在哪儿么?”
费迎仙说:“这里的气流被山峰切割,干扰太多,气场很乱,我分辨不了。如果祛除干扰,所有阵法的阵眼应该都是一个气流旋涡的中心。但在这儿,气流被高耸的山峰切割,无法形成旋转的漩涡。虽然形象上还是四圣阵,但本质已变。”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由山峰形成的四圣阵已经不能起到镇邪的作用了?”杜白问道。
“嗯。”费迎仙说:“如果这个四圣阵还能镇邪降魔,那缕魔息又怎么可能会跑到这儿来?”
“我比较好奇,”卓伏摸着下巴说:“能把这些山削成四圣阵的大佬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问题是,这些阵已经不管用了。”杜白皱眉,说:“我倒是更好奇是谁把这些由山峰组成的四圣阵给破了。”
一天之内发现了两处四圣阵,一个在湖底,一个在山里,这已经不是概率问题了,像是某个机缘选择了他们四个,执意要在修行的路上再送他们一程。
当他们四个意识到这点时,姜寒石已经操控着空气毯向林立的山峰间飞去。
在山峰间纵横交错着许多山谷,有的云雾缭绕,有的水草丰沛,竟然还有房子。
看到人类的建筑,杜白连忙查看地图,说:“那是矿区。”
“去看看。”
姜寒石让空气毯降在矿区不远处的林子里。四人走进矿区才发现整条街道空荡荡的,到处都是一副萧条破败的景象。
费迎仙屏息凝气操控土灵探查矿脉。片刻后,他长长叹了口气,惋惜道:“矿藏被开采得很厉害,地气不聚,人运消亡,是凶非吉。”
“这倒是。”杜白赞同,点了点头,说:“天地人,自古三才配比得当,才能成就盛世。可现在人间挖地谄天却不知最终耗损的依旧是他们自己的运势。”
“厚德载物。人运不兴,必然无物可载。”作为修仙者,卓伏也深以为然,说:“可惜,天时地利皆有定数,反倒是人运要兴,才是最难的。”
他们仨说话间,姜寒石已经独自一人走到了前面。
虽说是一处破败的矿区,竟然也不是完全没人。他们脚下这条街道的拐角处就有一家小超市开着门。
小超市门口,一名骨瘦如柴,满头白发的男子坐在一把塑料小凳子上,一颗一颗嗑着瓜子。他穿着一件灰白的制服像是矿工们统一的服装。他双眼呆滞,盯着脚尖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傻乎乎笑了起来。
阳光打在他身上,在他周围落下一个圆形的黑影。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道斜长的身影,那影子笼在了他身上,突如其来的阴暗令他受到了惊吓,他猛然抬起头,五官纠结在一起,形成一个十分难看的表情。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背着光,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如刀的眼神冷冷落在老人身上,像从天而降的审判——
‘哗啦啦’,是瓜子落了一地。
老人从塑料凳子上滑了下来,双手抱头,哭求‘别杀我,别杀我!他们在里面,都在里面!’他手指着超市的门,整个人紧张得青筋暴突,盯着面前的高大男人大口喘息,直到见男子一步跨进超市,他拨腿就跑,以至于冲得过猛,还栽了一个跟头。
费迎仙和卓伏、杜白眼见姜寒石一步跨进了超市,而原本守着超市的白发人却向另一边狂奔而去,他们仨连忙也跟着冲进了超市。
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像是万年没清淤的臭水沟,熏得人直犯恶心。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货架上陈列的物品,竟然清一色都是塑封的熟食。只不过,肘子不是猪的……毛肚也不是牛的……
卓伏第一个忍不住干呕起来。
费迎仙紧随其后。两人相携着往后门冲去,冲出来才发现,这里还不如前面,因为超市的后门连着一个厂房大院。大院中央有几排一米见方的铁框地漏,每个地漏旁边都放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板凳和水桶以及钓具。
恶臭就从那些地漏里传上来。
费迎仙额角突突地跳,他忍着恶心向那些地漏走去,然而没走几步就听见站在地漏旁的姜寒石回头对他和卓伏说:“你们俩去抓看超市的人。杜白,你来。”
费迎仙脚下一顿,卓伏已经一把拉过他,原路返回。因此他们俩并没有亲眼看到铁框地漏下面那悲惨的情景——
院子中空,最下面是个水潭,水潭上方大概十米悬着一层铁丝网,再上面一米用钢架支撑着地面。每个地漏的开口都漏下一束光,光束透过下方一米的铁丝网照亮下方十米的水潭,能看到潭水青黄,恶臭熏天。
当然,站在地漏边,还能看到铁丝网上裹着一层层斑驳的血迹。
当有人站在地漏边阴影会遮挡光束,这本是很自然的现象,然而对于铁丝网上的生物来说,这一明一暗就成了救命的信号。
姜寒石和杜白就眼睁睁看着眼前地漏的下方,飞快爬来几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它们争抢着向上伸出肢体,血肉模糊间发出凄厉又沙哑的嘶鸣。他们似乎被饿了很久,眼下只想获得食物。
“这是……什么?”杜白强忍住干呕,问姜寒石。
“先救上来再说。”姜寒石微微蹙眉,说:“再探一下,下面的水。”
杜白立刻调动水灵连接十一米下的臭水。
姜寒石调动风能掀开铁框地漏,悲哀的是那些被关久了的‘东西’竟然没有一个主动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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