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日式茶室内，檀香袅袅。法尔科内动作沉稳，一丝不苟地操作着茶具。滚水注入茶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惯常的冷硬线条。他将一盏清茶恭敬地推到江璃面前。
“江小姐，”法尔科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儒雅，“久闻东方茶道博大精深。我特意请教过，不知我这洗茶，冲茶，奉茶的流程，可还入得了您的眼？” 他的目光看似专注在茶艺上，实则锐利如鹰隼，捕捉着江璃的每一丝反应。
江璃端起薄胎瓷盏，指尖感受着茶温，轻抿一口。茶汤清亮，香气却略显刻意。她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法尔科先生既然能查到这些门道，也算不错……”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带着双关的意味——既点评茶艺，更暗指他调查自己背景的能力。
法尔科脸上浮现出和煦的笑容，仿佛对江璃的弦外之音浑然不觉：“我听说，东方茶道最讲究的，便是煮水的火候。水温过高则茶苦，过低则味薄。恰到好处，方能引出茶的真味。”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我想万物相通，这道理，放在哥谭，也一样。哥谭需要平衡。托马斯·韦恩……他后期的行事，已经有些偏离了这平衡的温度。”
他提起茶壶，再次注水，水流稳定：“第一次针对韦恩家的行动——那条巷子里的‘意外’——我知道。甚至……在失控前，我的人尝试过调节” 他放下茶壶，直视江璃，“我的意思，是给韦恩家一个足够分量的警告，仅此而已。”
江璃眸色骤然转冷，如同寒潭深水：“所以，那个劫匪的枪口下，才会‘恰巧’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布鲁斯？”
法尔科坦然点头：“是。我以为，经历过父母双亡的惨痛教训，活下来的布鲁斯·韦恩，会懂得收敛锋芒，明白在哥谭生存的法则。” 他微微叹息，带着一种虚伪的惋惜，“没想到，在江小姐的庇护下，这孩子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江璃放下茶盏，瓷器轻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绽开一个嚣张至极的笑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睥睨：“是啊。不识趣的马尼罗，已经被我顺手清理了。那么，法尔科先生……您是想步他的后尘吗？” 强大的压迫感随着她的话语弥漫开来。
法尔科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甚至更温和了几分。他没有直接回应江璃的威胁，而是从容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江璃面前：“这是关于今晚仓库事件的‘案件分析报告’。我会与警方‘密切配合’，结论将是：我的手下与马尼罗残党火并，同归于尽。此事，绝不会牵连到江小姐分毫。”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作为交换，我希望江小姐今后行事，也能稍微……‘规矩’一些。给哥谭一点适应新‘水温’的时间，如何？”
“如果我说……不呢？”江璃挑眉，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却锐利如刀。
法尔科的笑意终于收敛了几分，那层和蔼的伪装下透出冰冷的警告：“即便韦恩集团如今如日中天，即便有江小姐您这样强大的存在倾力相助……但狮子，总有打盹的时候。”
他又取出一张制作精美的邀请函，轻轻放在那份报告之上，推向江璃，“这是下周‘慈善之夜’的晚宴名单。江小姐不妨看看，除了我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这名单上，还有多少位衣冠楚楚的名流巨贾……内心深处，正热切期盼着布鲁斯·韦恩少爷的……‘意外身亡’？”
（隔壁房间）
另一间风格冷硬的会客室内，一位妆容精致、眼神锐利的女人，将一杯威士忌推向对面的戈登，同时她也推过来一份文件。
“戈登警探，看看这份报告。用它来为今晚的仓库惨案结案，干净利落，皆大欢喜。如何？” 她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漠。
戈登没有碰那杯酒，目光扫过文件内容，脸色愈发阴沉。他抬起头，声音因压抑的愤怒而微微发颤：“我不会和你们做这种交易。马尼罗对韦恩家的罪行，需要的是法律的审判！哪怕……他现在只剩下一具尸体！”
女人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她拿出手机，调出一段监控录像，屏幕转向戈登——画面清晰无比地记录着仓库里，江璃如何挥手间，让子弹倒飞，精准地收割了马尼罗及其手下的性命！
“今晚的报警，警局大部分警员，”女人慢条斯理地说，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要么被马尼罗收买，要么被他的威胁吓破了胆，所以只有你一个人出警。戈登警探，你猜……如果让那位护短的江小姐知道，她的小雇主差点出事，而整个哥谭警局除了你，都在袖手旁观……甚至推波助澜？” 她故意停顿，欣赏着戈登瞬间惨白的脸色，“你觉得，以她的性子……警局明天还能剩下几个喘气的？”
戈登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想到仓库里江璃那非人的力量和冷酷的手段，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警局那些同僚，哪怕**，也罪不至被如此抹杀……
“……我，”戈登的声音干涩无比，最终还是妥协了“只答应这一次。”
————————
（车上）
驶离茶室的黑色轿车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戈登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我会送你回韦恩庄园。仓库的案子……你不需要再参与。我会按照他们的剧本上报：法尔科内的人与马尼罗残党火并，双方均告覆灭。” 他艰难地吐出每一个字。
副驾驶座上，江璃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轻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呵……真没想到，正义的化身戈登警长，也有和□□沆瀣一气、粉饰太平的一天？”
戈登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强烈的羞耻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罕见地放软了语气，带着一丝恳求般的解释：“这……也是为你好！你的力量……不可能无穷无尽吧？如果如实上报，让世人知道你拥有这样的能力，你会被盯上的！那些疯狂的科学家、贪婪的权贵……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到时候……”
江璃懒洋洋地靠在车窗上，面色有些不耐，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霓虹，打断了戈登的话：“你说得对，戈登警长。我的力量，确实不是无穷无尽的。”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带着一种诡异的愉悦，“所以现在……我饿了。我需要……补充力量。”
戈登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嗯？”
江璃转过头，帽檐下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内闪着幽冷的光，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给你两个选择：立刻掉头去警局，如实做笔录；或者……去这个地址。” 她将一张卡片弹到戈登的仪表盘上——正是法尔科内给她的那场名流晚宴的邀请函。
戈登的内心剧烈挣扎。去警局意味着彻底撕破脸，江璃的怒火无人能承受。而去那个晚宴……他不敢想象江璃所谓的“补充力量”意味着什么。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最终，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戈登咬紧牙关，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朝着与警局截然相反的方向——那个纸醉金迷的名利场驶去。
（宴会厅外）
抵达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入口，江璃推门下车。戈登猛地叫住她，眼神复杂而锐利，带着最后一丝求证般的质问：
“江璃！告诉我……布鲁斯·韦恩……他平时……到底用什么在‘喂养’你？” 他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让他毛骨悚然的问题。
江璃停下脚步，在璀璨的灯光下优雅地转身。她微微歪头，红唇勾起一个天真又残忍的弧度，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灵·魂·啊～”
“灵魂？” 戈登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血色尽褪。
感受到戈登身上瞬间爆发的、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愤怒与难以置信的怨力，江璃满意地眯起了眼。她火上浇油般地补充道，语气轻描淡写如同谈论天气：
“嗯哼～不然你以为，韦恩庄园最近……为什么‘无缘无故’辞退了那么多仆人呢？”（她故意隐去了辞仆人的真实原因，
——方便掩盖韦恩夫妇假死的真相。）
留下这句足以引爆戈登所有黑暗想象的暗示，江璃轻盈地转身，融入了宴会厅的衣香鬓影之中。只留下戈登一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巨大的寒意和愤怒席卷了他，
（刚刚，自己居然差点就以为：江璃是个好人。难道说布鲁斯为了复仇，真的偷偷饲养以他人性命为食的恶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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