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夹杂着淡淡的水汽与令人陶醉的芳香,雨滴砸在地上泛起涟漪,庭院中浓密的树叶枝条绿意盎然,树梢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响声。
莫景言坐在亭子中,手里摩挲着一颗黑子,专注的看着棋盘。
良久,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将黑子落在一颗白子旁。
“看了这么久,眼睛还是瞎的吗?”离安依落子,白子连成了一串。
陆子喻也在静静看着,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尊,你们这下的是什么棋?”
莫景言淡定的答道:“五子棋。”
他转头似乎还想找出翻盘的机会,离安依已经重新将棋子分好,把白子推到他面前:“换一下子,还玩不玩?”
刚平息下去的胜负欲又重新被勾起,莫景言猛地拍了下棋盘:“玩!”
几轮过后,莫景言惨败而归,独自一人生闷气去了。
忽然,他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陆家好像收了只吞妖兽,而那吞妖兽至今还没消息,自己也没有带它回来。
他觉得有必要去长临一趟了。
然后,离安依看着那只狼不像狼,狗不像狗的东西沉默了。
莫景言说是风就是雨,有这个想法后立马御剑去了长临,好巧不巧正好看到那只吞妖兽在和一群狗抢吃的。
于是,莫景言就顺理成章的把吞妖兽带回来了。
“莫柒啊,你要不带它去洗洗?我看它好像原本是白色的……”离安依扶着额头,看上去有些无奈。
“说的也是。”莫景言摸毛摸了一手灰,还寻思这玩意是不是掉色。
莫景言带它去河边洗了洗,果真和离安依说的一样,这玩意就是白色的!
褪去了一身黑,莫景言光是看着都忍不住啧啧称叹起来,这不帅多了?
吞妖兽的目光锐利如刀,每次闪动都像道闪电,透着寒光。
一年多没见这玩意了,之前那和狗啃的毛也长起来,几乎要把视线挡住。
“这长得简直和我一样帅。”莫景言伸手摸了摸它的毛。
吞妖兽眼神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嫌弃,轻吼了他一声。
“我这不夸你呢,吼什么?”莫景言伸手拍在它脑袋上。
吞妖兽摇晃着身子,将水全溅在他身上。
莫景言:“……”
“噗嗤……”离安依在旁边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他立刻回头看向离安依,让离安依把上勾的嘴角硬生生压下去。
莫景言自恋归自恋,但人长得是真好看,五官轮廓分明,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扬,仿佛比夜空中的星星还闪亮。
这么多年了,离安依还是只喜欢他,喜欢他好看的外貌,喜欢他渗进骨子里的阳光温柔。
“我有个想法,要是把这玩意带到萧韵面前,这不得把他帅炸了?”莫景言神情有些激动,“前几日沈公主邀请我去调查些事还被我拒绝了,不过萧韵好像也有去,我得改个主意了。”
“有没有点出息。”离安依低头捂嘴笑了起来。
他眨着眼睛:“可以吗可以吗,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我若是去了,离家要交给谁管?”离安依有些犹豫。
“这还不简单,你堂弟呗。”莫景言理所当然道。
是的,离安依其实还有个堂弟,姓离,无字,单名一个“笙”。
离笙从小爹娘双亡,离洛年见他可怜便把他当亲儿子,待他不差于离安依。
如今离笙也算是离安依在离家除了莫景言以外最信得过的人,离安依对他自然也放得下心。
再三思考下,离安依同意了这个决定,莫景言高兴得差点把人抱起来转圈,又能在萧知韵面前装了。
莫景言灵力全聚集在手上,将两指放在耳边,过了许久,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
“你好,我是沈立竹。”
“沈公主你好,请问你在哪?”莫景言连忙开口问道。
“我?我在沈家啊,你是……莫柒?”
“是我。”
“你来找我有何事吗?”
“就是,你前几日说想和我去莫家处理些事,还算数吗?”
沈立竹那头沉默了好久,久到莫景言想掐断联系时才说:“可以,你想来便来,多一人也挺好。”
“那个……我可以把我徒弟和离然还有我收的吞妖兽带来吗?”
沈立竹又沉默了,他听到那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了,发出响声。
“干什么啊笨手笨脚的。”沈立竹声线还是冷冷的,但明显温柔了许多,“你想带人就带吧,我不怎么介意。”
“那就多谢了,具体是什么时候?”
“明日未时,午膳过后。”
莫家雨南城。
“这东西可以啊,长这么帅。”萧知韵围着吞妖兽转,眼中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
莫景言洋洋得意:“是吧,突然想起来把这玩意接回来的。”
“是昨日和家主下五子棋输了生气时想到这东西。”陆子喻毫不留情的说。
“你还是不是我徒弟了?”莫景言见自家徒弟这么说有些尴尬。
沈立竹看上去心情不错,还笑着问道:“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想见你爹?”
“不是。”听到这两个字他眸光一暗,但只有一瞬,“想给萧师兄看看我收的吞妖兽。”
“好啊,我还想着你来莫家有什么事,结果就是单纯让我眼红的吧?”萧知韵愤愤不平道。
对于他是私生子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毕竟当年去认亲反被莫大少爷一脚踹下几百阶台阶这件事,早就在雨南城传的沸沸扬扬了。
但知道他是莫乘月之子的人少之又少,知道的人也默默替他保密。
而面前的四人就是替他保密的一部分。
为何会知道呢,离安依和陆子喻是他亲口告诉的,毕竟迟早也得知道。
沈立竹是当时云璃与莫家姐弟二人遇上莫乘月时正好在场。
当时她年纪比两人大了好几岁,也知道云璃似乎不是莫乘月的妻子,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即是厌恶。
但与那两个孩子有什么关系,沈立竹想了下,就没有多管。
萧知韵是在无意中听到的,本来想观察一下那沈公主的眼是真瞎假瞎,结果跟踪跟着跟着听到沈立竹与莫景言的谈话。
“你和阿卿是莫家主的孩子吧,我都知道的。”沈立竹当时就戴着眼罩,认真的问莫景言。
“是又如何,想去告诉所有人吗?”莫景言微微歪头。
“不是,我就问一下,以后好抓住莫乘月的把柄。”
“想不到啊沈公主,竟然如此胆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胆大包天。”沈立竹道,“阿卿叫莫乘月爹的时候我人就在旁边,今日你亲口承认我也放心了。”
萧知韵就是在沈立竹说完这句话时阴恻恻的凑到她耳边:“我听见了。”
他的到来把两人都吓一跳,若不是沈家家教好,沈立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不过莫景言是真动手了,萧知韵的脸瞬间青紫一片。
“你要是敢说出去就完了。”莫景言威胁道。
“错了错了错了。”萧知韵被打的跪坐在地,就差当场给莫景言磕一个。
这师弟他不敢惹,稍有不慎就要小心棍棒伺候,其实原本他是想逗沈立竹的,结果倒是把这师弟惹恼了,沈立竹在一旁说活该。
偶尔会想莫景言是不是只对女孩子收敛一点,有一日看到名浓妆艳抹的女弟子对这位好师弟搔首弄姿,就算把心思写脸上了。
莫景言吓得直接把人推开,差点让那姑娘摔地上。
“我草啊别搞我,我不想抄静心咒和沈家家规了。”莫景言义正言辞,“还有把你这妆卸了,大白天还以为见鬼了。”
那名女弟子是哭着离开的,萧知韵也是见识到了这位师弟的嘴毒和男女平等,默默为那姑娘感到怜惜。
当日莫景言失神一整日,也不知是不是被女弟子刺激到了,然后萧知韵晚上在沈家府溜达,看到师弟在给姑娘赔礼道歉。
“抱歉姑娘,今日是我太过激,这桂花糕是我在外买的,你看看合不合口味,我觉得你素颜也挺好看,还有以后,希望姑娘能把心思收一收,好好放在正道上,这样沈先生比谁都欣慰。”
怎么莫名其妙想到往事了?
萧知韵暗骂了自己一声,可能是好久没见到两位师弟过于怀念了。
“没事,反正你也得见到你爹。”沈立竹对莫景言道,“毕竟是你爹邀我过来,自然也得去见他。”
没有什么事比这更尴尬的事。
莫景言表情僵了,有些后悔这个脑残的决定。
没关系,至少在萧韵面前装到了。
“沈公主,能不见我爹吗?”莫景言皮笑肉不笑。
沈立竹斩钉截铁:“不行,来了就得见。”
莫景言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到沈立竹今日笑的次数格外多,之前在沈家一个月加起来都没今日多。
他这时注意到沈立竹头上插着的桃木簪,好像是在围猎那次萧知韵手上拿着的。
那时萧知韵还说:“这桃木簪是我亲自雕的,我得送给沈公主让她好好看看本公子的手艺。”
还没来得及送出萧知韵就不小心扯下了沈立竹的眼罩,沈立竹生了很久的气,谁都哄不好。
桃木簪是他看着萧知韵雕完的,在最后一步时萧知韵失手在簪子上刻出一道口。
沈立竹头上的桃木簪有着一模一样的口子,这让他更加确信这是萧知韵雕的那支。
不过沈立竹一向讨厌像萧知韵这样的顽劣弟子,还能收下这只桃木簪,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罢了,是自己的问题,能想沈立竹和萧知韵的关系。
小剧场:
莫景言:萧师兄,沈公主头上这簪子是你送的吗?
萧知韵:是啊,怎么了?
莫景言:沈公主原谅你摘她眼罩的事了?
萧知韵:这都多久的事了,早原谅了。
莫景言:那你为什么簪子只送她不送其他人?
萧知韵:(脸红)问这么多干嘛,滚滚滚。
沈立竹和萧知韵的关系自己猜,这边就不剧透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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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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