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颜听到栾意祝说的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偏过头:“知道你不会信的,反正曲溪也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正常。”
莫景言像见鬼了一样看着曲颜:“你难道还想不正常的事发生?”
“你,去领罪吧。”沈立竹道。
栾意祝鼻血缓缓流下,站在一旁的离安依看到连忙拿帕子想去擦。
见到帕子栾意祝有些应激,侧身躲开了,离安依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想想也正常,当时这位栾小姐就是被帕子上的迷药迷晕,然后软禁起来。
栾意祝眼前有血一滴一滴砸下来,立马捏着鼻子低下头。
看到这一幕,曲颜警铃大作,她师尊在死前的一段时间也是这样。
她仍然记得,曲溪死的时候,七窍开始流血,直到失血过多,病痛交加而亡。
她就在一旁看着,却无能为力。
“颜颜,对不起啊,是师尊先走的。”这是曲溪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曲溪留下的东西不多,只有一颗金丹和她的大徒弟曲颜。
在曲溪死后,曲颜成为了遗物。
唐宁看到她越来越像曲溪,以至于最后真的把她当成了曲溪。
你死后,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不过,唐宁也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曲颜因为身体里的那颗金丹继承了曲溪的法力,亲手将唐宁送入轮回。
原先的三人只剩下曲颜一人,曲颜也明白,她是师尊和师祖共同的遗物。
其实从见到栾意祝开始,曲颜就感到那股熟悉的气息,独属于她师尊的槐木香。
而且她看到曲溪的几丝残魂在栾意祝身上,再加上栾意祝也是道士,她才刻意让栾意祝当时看到自己,不然曲颜也不会求栾意祝帮自己的。
莫景言余光看到栾意祝已经开始七窍流血,跪坐在地上不断擦拭着脸上的血渍,却怎么也擦不掉,怎么也止不住。
曲颜想将栾意祝扶起却反被推开,栾意祝脸被血糊着,看不出情绪:“别碰我。”
从入口的位置传来巨响,几人都被吓一跳,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像跑过来的。
“易容怎么学的,教教我呗。”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我装成我哥们,去镇上抢钱好嫁祸给他。”
听到熟悉的声音,栾意祝有些震惊:“哥?”
栾意弦拿出了个小竹筒,将里面的纸拿出:“大半夜的我鸽子抓着这玩意来啄我,若不是沈公主将信寄来我恐怕还不知道栾意祝就在这鬼地方住着。”
“只是碰巧看到你鸽子在这,顺便跟你说了这事。”沈立竹看着鸽子飞来,伸手抓住了它的脚。
“原先几个时辰的路我带着鸽子硬是半个时辰就赶来了,但现在看到两个我妹……让我有些难办啊。”栾意弦笑得还是像以往一样斯文,虽这么说但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你……恢复了?”栾意祝看着栾意弦抽出剑感到意外。
“嗯。”栾意弦劈向曲颜。
这一剑又快又急,曲颜险些没躲开被划破了脖子。
“喂死妖怪,能先变回原来的样子吗?不然看着这张脸我有些下不去手。”栾意弦袖中滑出绳子,径直朝曲颜飞去。
曲颜不再使用栾意祝的脸,侧身躲开绳子,感到右手被另一个东西缠着。
莫景言手中射出数十道纤人丝牢牢缠住她的右手,然后收紧。
吞妖兽咬住了她另一边手臂。
“妈的,少多管闲事!”曲颜费尽全力用右手伸进头发里拿出几根银针狠狠甩向莫景言。
他挥袖挡住银针,这银针却全部飞向了栾意弦。
“你神经病啊!”若不是栾意弦手快,这银针就能要了栾意弦的命。
“失手了。”莫景言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一丝悔意。
纤人丝越缠越紧,栾意弦趁机用绳子把曲颜捆住。
“你也别挣扎了,这绳子结实的很,而且能控制住你的妖力。”栾意弦轻笑着用剑拍了拍曲颜的脸。
其他人没怎么出手,沈立竹看上去都要睡了,肩头的那只鸽子也一动不动,站在她旁边的三人都在翻花绳,栾意祝还在止血。
“你翻的什么东西,我来!”萧知韵把离安依翻的乱七八糟的绳子重新翻回来。
离安依毫不客气的回答:“我以前和莫柒都是这么弄的,到你这事怎么这么多?”
陆子喻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默默的去翻萧知韵手中的绳子:“应该是这样才对。”
离安依:“……”
萧知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知韵拍着大腿,“你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傻子吗?”
“你不也一样!”离安依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是离家主,我地位没你大当然也比不过了。”萧知韵理所当然道。
莫景言:“……”
有病呢?!
他在这和栾意弦累死累活的抓妖,这几人为什么要争辩这么弱智的问题?
“话说……难道就这么打算把她交给莫家主?”莫景言问道,“陷害我的人不是她。”
栾意弦押着曲颜:“这不一个道理,都是害人的,找不到陷害你的人就拿她敷衍了事得了,而且栾意祝差点就给这东西弄死了。”
他有些尴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意思?人家都感到冤。”
“反正都是死,正好给那有病的莫家主一个交代。”栾意弦道。
“要让我认罪便去吧,此生我害人无数,怎么说也是要被处死的,莫家这个罪,我顶了便是。”曲颜垂着眸,头发遮挡住大半边脸。
曲颜心中还是一直有个疑惑,她师尊和栾意祝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在我走前有个请求。”曲颜抬起头与栾意弦对视,“能不能治好我师……栾宗师的病?”
“这个你不用担心,以葵南阁的实力要是治不好岂不是沦为仙界的笑柄了?”栾意弦再次检查了绳子有没有捆紧。
“人家不早死了吗,带她去赎罪莫家主说不定又要她死一次。”莫景言仔细想想未免感到奇怪。
死后才成妖……
这种情况特别少见,毕竟人都死了。
有的因为怨气太重成了僵尸,有的因为执念太深残魂留在人间。
但曲颜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碰到,之前虽有听说过他只是当传说而已,因为这完全解释不通。
他使用那张符时没有感到曲颜身上存在怨气,曲颜的执念无非就是曲溪和唐宁,但这两人也早就死了。
“你说实话,你生前,到底是怎么死的?”莫景言问道。
曲颜犹豫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割腕自杀。”
栾意弦追问:“为何?”
“撑不下去了。”曲颜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在曲溪死后,她完全继承了曲溪的灵力与地位,世人对她的称呼从“曲道长的大徒弟”到“曲道长。”
但在曲溪死的第五年里,曲颜看着满袋子的山竹,不禁背起了《逍遥游》。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一颗泪珠掉落,曲颜坐在石头上捂着脸痛哭起来。
“师尊……师尊……”
她彻底撑不下去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满满一袋的山竹她一颗都没碰,任由它们滚出袋子。
她躺在竹林中,流出的血逐渐与晚霞融为一体。
曲颜还是去了,自杀而亡。
无人知晓她的死亡,无人会为她感到伤心,无人会记得她。
《逍遥游》的最后一句是: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至人无自我,神人无功利,圣人无声名。
再次醒来时,她就已经成为妖了。
曲颜在莫家的牢中待了五天五夜才被送上邢台。
她站在邢台上,台下各个门派的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她被绑来时没有反抗也没有哭闹,只是走的很慢很慢,希望临刑时间能慢一点。
但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了。
自己造的孽,自然是由自己承担。
莫乘月宣布最终的死法是:先杖刑再凌迟。
说实话这没什么用,曲颜已经成妖了,身上还是别人的皮,并不会有什么痛觉。
在行刑开始的时候,莫景言就捂住了陆子喻的眼睛:“别看,对你不好。”
离安依在一旁则是偏头用袖子挡住视线,不愿看这残忍的刑法。
栾意祝看着邢台上的人心狠狠一抽,这种感觉很奇怪,没有恨意,没有爽感,更多的是……心疼。
栾意祝觉得大概是自己疯了,再或者曲颜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真是那曲溪的转世。
竹板一下一下打在曲颜脊背上,她就这样一声不吭,哪怕背上已经青紫一片。
之后她被拖了下去,凌迟明日再进行。
光是凌迟就要进行几天了,莫景言他们也没时间在这看热闹,与莫乘月商量了一番就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栾意弦叫住了他们。
莫景言不好意思的笑:“对,没什么时间看着别人在这处刑了。”
“沈家那出了点事,得赶回去调查。”沈立竹也说道,“自家门下的弟子死的还挺多。”
栾意弦拿出几根银针放在莫景言手心上:“你当时甩给我的,全还你。”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这举动差点害死了刚解除诅咒的栾意弦。
“走了,再会。”莫景言把银针全扔了。
“再会。”
小剧场:
论技术这件事莫景言排第一。
萧程奕还算温柔,排第二。
江听屿……算了,安灵君不参赛,因为谢清流跟着他是受苦的。
放暑假了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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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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