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案管理局总部之所以选址在正阳苑里面,除了占地面积广,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这个富贵老小区里面的住户大多是各个行业的中坚人才,其中不乏机关要员。
毕竟两点一线、三点一线的生活轨迹总比其他地方无头苍蝇乱逛的闲散人员要方便调控得多。
这同样也意味着,这个小区的安保堪称严防死守。
像什么小偷扒窗闯入民宅偷窃的事件,简直是比万分之一还小的可能。
更何况,这个小区可是有法阵监护作为双重保障的。
因此,听到盛惟行说隔壁有动静,涂良的第一反应就是——
对方是人吗?
“去看看就知道了。”
得到盛惟行的答复,涂良这才发觉自己刚刚问出声了。
不过他赞同盛惟行的话,毕竟一人一妖在这,不管是物理还是玄学方面都吃不了亏。
涂良拍拍獬豸的脑袋,示意对方先回去附在盛惟行身上。膝边温热柔软的触感消失,他这才站起身,在地上搜寻自己的拖鞋。
盛惟行视线向下看到涂良裸露的脚背,不禁皱了下眉。
在涂良要踏出毛毯范围前比他更快一步,眼尖地看到被踢到毛毯外的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弯下腰伸手拎起。
涂良被对方利索的动作吸引视线,顿住即将踏出去的脚。
他刚想开口说把拖鞋放到边上就好,结果对方执行力惊人。
盛惟行快步走到涂良面前,压低手臂直到距离地面不足一掌的距离才将鞋子放下。
“地上凉气重,穿鞋再踩。”
男人语调微扬,语气有些不易察觉、略显亲昵的嗔意。
涂良只觉得有些不自在,无从遐想对方语气中暗含着什么。
他以前光脚丫子在昆仑山上蹿下跳,也没谁管他穿不穿鞋,这点凉气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涂良含糊地应了一声,蹬上拖鞋就往外走。
盛惟行看着对方略显急促的脚步,一打眼就看见对方落下的钥匙,嘴角勾起一点微妙的弧度,抬手便去拿。
隔壁门打开的声音已经响起,显然涂良已经用备用钥匙进去了。
盛惟行伸出去的手突然又顿住,心头一下闪过了很多念头,最后还是无奈地笑笑,把钥匙拿起来放进口袋里。
只不过在最后出门的时候,顺手把涂良公寓的门顺手合上了。
甫一进门,便看到涂良蹲在客厅地上,手上拨弄着什么东西。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小方块上随意地敲击,红蓝光点间歇性闪烁,颇有动感韵律。
脚步声逐渐靠近,涂良回过头问道。
“这是你家的蓝牙音箱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盛惟行脸上的浅浅笑意没能持续多久,目光触及涂良手下的小方块,表情瞬间凝固。
那双锐利的眼眸之中此刻不见半点柔情,满是森然寒意,如同寒冬腊月骤起的暴雪一般冰冷无情。
涂良眼见着对方伸出手将小方块拿起,紧接着往地上一磕。
咔哒!
结实的外壳只是裂开一道缝,红蓝色的灯光依旧交替闪烁着,不断刺激着盛惟行的要求。
恍若阴魂不散的鬼魅。
涂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欲要上前细看,却发现对方的手死死掰住小方块的两边,想要暴力拆解。
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了太大的力气,一半发白、一半充血,崎岖锋利的裂缝边缘划破了指尖,渗出丝丝血迹。
盛惟行的表情太过阴沉恐怖,像是看见了什么深仇大恨的东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直到小方块的外壳被强行掰开,看着那个略微凸起的玻璃圆片,涂良凭借自己并不算充沛的人类社会知识猜测,这应该是个拍摄或放映的东西。
自己刚进门的时候便察觉到古怪,踏入这片空间便觉得万般不适,而这种不适如同被人窥伺一般。
可是此处没有任何多余的阵法或器物,涂良依靠直觉,找到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客厅的小方块。
在他今天搬去隔壁之前,客厅还没有这个小方块,这让他产生了一点怀疑。
“这东西有问题。”
盛惟行将小方块换了个方向,把玻璃片朝下狠狠地往地上一砸。
嘭!
镜片应声而碎。
男人面不改色再度举起手来,涂良下意识抬手拦住对方。
“先别砸了,坏得够彻底了。”
涂良有意调整语调,试图安抚情绪极差的盛惟行。
男人挣了挣结实的手臂,涂良装模作样地横眉竖眼“嗯?”了一声。
两人僵持不下,焦灼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脚底的一片狼藉之中,蓝色的灯光颤巍巍得闪了几下,接着便彻底报废。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红光远比蓝光小,在镜头被砸碎的一瞬间,连带着一小条黑色的东西彻底摔了出来。
诡谲的红光刹那间黯淡无光,连带着涂良感觉到来自虚空中的窥伺感彻底消失。
他想要松开抓住盛惟行的手,对方却猛地单手拽住他。
涂良猝不及防地往前一跌,被盛惟行接住。
察觉到对方不知是因为激动抑或是其他情绪而微微抽搐的手臂肌肉,涂良上手拍了拍示意对方松开,对方却抱得更紧了。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连对方呼吸时喉结滚动都透过相接的皮肤感知的一清二楚。
距离…太近了。
对方开口时胸腔微微震动,声音低得像是呓语,语气带着诱哄的意味。
“你先出去,我把脏东西收拾干净。”
“你——”
涂良想要偏头去看盛惟行的表情,一只大手温柔且不失力量地按住了他的头,轻柔地顺了顺他微长的发丝。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盛惟行眼底情绪汹涌骇人。
——
“啧,没意思。”
一道女声语气凉凉地说道,像是在点评什么三流影片。
黑黝黝的房间内,一面墙上正投影着颜色失真的场景,不断重复播放如同特效一般的镜头毁坏的画面。
镜头回闪,墙上出现一个男子的脸,哪怕在颜色乱七八糟的成像下,都能看出五官有多么优越。
对方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摆弄着镜头,而后朝镜头外喊了一声。
紧接着画面疯狂晃动,看得人有些眩晕。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画面猝不及防地暗了下去,如同老式黑白电视机那样疯狂闪屏,隐约掠过一张下颚角冷硬的面孔。
方才的女声继续道:“这力道,姓盛的看上去可不像是个病人……那个小漂亮是他对象?”
循声看去,说话的女人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一头长发卷曲铺盖在身上,面容被遮挡,只能瞧见一双如同蛇类般嗜血残酷的细长眼眸。
坐在不远处身着运动汗衫的男人轻嗤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入流的冷笑话。
女人懒懒地掀起眼皮看过去,眼神微冷。
“怎么,你有异议?”
“哈。”
男人怪腔怪调地笑了一声,眼神怜悯地看着女人。
“你的消息滞后性可真是无人能敌,知道你口中的小漂亮是谁吗?”
“故弄玄虚。”
女人不屑地白了男人一眼,撩起自己的一头长发,朝另一个方向抛了个媚眼,声色如同蜘蛛的毒液一般粘腻。
“亲爱的,你知道那是谁吗?”
黑暗中,在女人开口之前毫无存在感的一团黑影动了动,兜帽微微往后滑,露出半张苍白到透明的脸。
兜帽投下的黑影遮住了眉眼,依稀能看得出对方那双眼睛似乎颜色有异于常人,没有任何的情绪。
男人嘴欠道:“哟,你眼睛可别抽筋了。还是省省力,媚眼抛给瞎子看有什么意义。”
兜帽下的人并不反驳,只是语气平平地开口叙述。
“涂良,特案六组上一次出外勤的时候招揽回来的顾问,据说是兔子精,其真实性还有待考察。”
“对方已经心生警惕了,不用再考虑其他的窥探方案。”
“既然案子转交过来,那就干得漂亮些。让剩下那几位去出这次的外勤,时机还不成熟,我们等上面那位的通知。”
“又要等那位通知?”女人有些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露出手上的英文字母刺青。
“什么时候能不受限制地干点有趣的事啊……”
“安静等着吧。”
兜帽男子起身上前关闭投影仪,手上突然冒出一簇蓝盈盈的火焰,轰的一声将投影仪和里面的小玩意烧成焦黑的一团。
刺鼻难闻的气味逸散,女人有些嫌恶地捂住口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踩着着高跟靴子蹬蹬蹬地跑出房间。
体格健硕的男人脸色也有些发绿,临到走出门前却被兜帽男子挡住了去路。
对方走得极慢,但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奇异眼眸,纵有一身的肌肉,男人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把催促的话吞了下去。
“我记得你和林怀远认识。”兜帽男子突然开口。
“怎么?要我去挖墙脚?”
兜帽男子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凭你可挖不动他。”
“我只是要你去散播点消息,聪明人最容易反被聪明误,不是么?”
——
咯啦——
涂良盘腿坐在毛毯上,看着盛惟行推门进来。
可当盛惟行同他对上视线,涂良又不自然地移开。
男人走到毛毯前停下,抬脚踩了上来,涂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小毯子被别人涉足。
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薅下来的金鹏幼羽编织成的!
一道阴影将涂良笼盖,盛惟行就这么走到他面前,随意地坐下,一人一妖膝盖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指宽。
涂良略感不适,想要往旁边挪一挪,盛惟行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
“那个投影仪是我让林怀远从局里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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