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眼疾手快的上去,抓住手边的一袋奥利奥,往路换弟嘴里塞了一块,把她后面的话都堵住:“奥利奥的新口味!小路你快尝尝!”
但是有点晚,裴言已经听出了不对劲,她从床上下来,眯着眼睛,微笑看着路换弟:“小路,你刚才说的陈晨,是你们班的同学吗?她怎么过分关注莫默了?”
路换弟嘴里的饼干还没咽下去,莫默就急着转移话题。
“哎呀别再问了,晚上别提这种糟心事,裴言你今天考试怎么样?能比上次月考进步吗……”
莫默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住了。
因为裴言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的走到了莫默的面前,两个人距离太近,裴言的阴影完全笼罩住莫默,逼的莫默不得不仰着头看她。
“裴言,你做什么?”
裴言敏锐的察觉到了莫默眼神中的那一点心虚,她抬起手,一只手放在莫默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把她额边的碎发拨到耳边。
莫默的耳朵特别敏感,裴言看出来了,所以她拨头发的时候装作不经意的擦过莫默的耳廓,果然看到莫默轻微的颤了一下。
“莫老师,要不你这个当事人来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呗?”
裴言离得太近了,她身上的香水味也不由分说的充斥在莫默鼻腔中,让她无法拒绝。
其实裴言也没做什么,说的话也很平常,但莫默的耳朵就是在不受控制的迅速升温。
该死的。
莫默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疯狂加速的心跳和瞬间变红的脸颊又无法控制。
她讨厌失去控制的自己,讨厌脱离理性和冷静的自己,更讨厌让自己失控的事和人,可她不讨厌裴言。
没错,她不讨厌裴言,她的心跳会因为裴言而加速,她的脸颊会因为裴言而升温,她长久以来的习惯和原则也会为了裴言一次次的退让。
莫默看着裴言的眼睛,在这一刻,她才看明白自己的心。
她甚至有点喜欢裴言。
——————
当莫默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裴言的时候,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蛋了。
莫默,你这辈子完蛋了!
在莫默心里,一直有着一套详细的未来规划,她要考上一所北京或是上海的重点大学,要读一个最热门的专业,毕业后进入行业内最厉害的企业工作,辛勤工作,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大城市站稳脚跟。
这是莫默一直坚守的信念,她喜欢自由,但她更明白,自由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如果她想要逃脱结婚生子当家庭主妇的这套“女性天职”,那她最好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大城市实现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独立。
莫默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想做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就要有足够抵御外界的能力,如果暂时还没有,那就只能忍耐和伪装,用乖巧和听话将自己包裹起来,慢慢积蓄力量。
在这套公式里面,离经叛道程度和自身能力是成正比的关系。
莫默心想,她原本只想孤独终老一辈子,但是现在她心里有裴言,如果她想要和裴言在一起,那就要比现在更加努力,她要将裴言的那一份也挣出来。
但莫默马上又感到一阵纠结和失落。
她喜欢裴言,可是裴言会喜欢女生吗?会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难倒了莫默,就像是遇见了一道从没见过的数学题,她毫无头绪,还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这是一道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难题。
莫默甚至有点开始疑神疑鬼,裴言的名字总会时不时从脑子里冒出来,她开始期待下课的时候裴言的身影出现在班级门口,开始在课间操的时候寻找裴言的身影。
这算是暗恋吗?
莫默的心情十分复杂,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当然,她在同学和老师面前还是那个乖巧安静的好学生好班长,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她多出来的那些情绪仅限于面对裴言的时候。
在老师办公室改卷子的时候偶然碰见裴言的卷子,心中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欣喜,甚至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但有时候裴言专门陪她去图书馆,惹得她没办法将心思完全放在卷子上,她的心中又会忍不住烦躁。
当心中被烦躁填满,快要炸开的时候,莫默就回去操场上跑圈,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只有她一个人,眼前只有笔直的跑道。
莫默在操场上跑圈的频率太密集了,让高二九班的其他同学产生了误会。
体委徐思齐叹为观止:“莫默这是在为了运动会三千米练习?太卷了吧,不仅卷学习,还要卷运动会!”
那天以后,同学们发现操场上跑圈的人多了两个,陈晨和路换弟也加入了。
莫默在前面跑,陈晨和路换弟和她有五米的距离。
陈晨一边跑,一边斜眼瞥着路换弟:“我和莫默都要练习三千米,你又不跑,凑什么热闹?”
路换弟虽然身体瘦,但是跑起步来一点也不喘,和她比起来,陈晨刚跑了一圈就开始喘气。
路换弟注意到她似乎耐力不太好,开口回应:“如果你跑不下来的话,我也可以代替你去参赛。”
路换弟本来只是好意,但这话落在争强好胜的陈晨耳朵里,就变成了一种轻视和挑衅。
陈晨瞪了路换弟一眼,不说话了,突然加快速度,追上了前面的莫默。
陈晨的确耐力不好,四百米的操场,跑到第四圈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了。
莫默平时有锻炼的习惯,看得出来陈晨的呼吸节奏已经全乱了,现在就是在勉强支撑。
“别跑了,歇会儿吧。”
莫默侧头对陈晨喊着,但是陈晨就像是没听到一般,完全不理她。
莫默无奈,只能自己放慢脚步,希望陈晨也会一起慢下来,但是陈晨还是目不斜视的保持着速度往前跑。
后面的路换弟赶上了莫默,她看着陈晨的眼神中带着担忧:“她再这样跑下去会出问题的。”
莫默当然也知道,可陈晨太骄傲太好胜了,根本不听劝。
路换弟的预测很准,就在莫默还纠结着的时候,陈晨已经跑到了操场的弯道位置,脚步踉跄,突然一个脚滑,摔倒在地。
莫默和路换弟赶紧跑过去,把她扶起来,莫默搀着她,皱眉问:“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陈晨的眉眼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她硬着头皮试着走了一步,结果脚踝处传来的疼痛瞬间让她全身打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路换弟蹲下来,仔细查看陈晨的脚踝,初步下了诊断:“脚踝肿了,至少是挫伤。”
莫默果断拍板:“小路你去找金主任请假,我陪她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是不是骨折。”
“班长,我力气大,能背着陈晨去医院,你去找主任请假吧。”
路换弟说着,已经在陈晨面前蹲了下来,她的脊背看起来并不宽厚,甚至还有点过分瘦削,而陈晨比她更高。
陈晨咬牙忍着疼:“不用你,我自己能走……”
“这个时候就不要逞能了!”路换弟的语气罕见的强硬起来,她拉着陈晨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上来!”
陈晨被路换弟突然的强硬惊到了,愣了一瞬,莫默趁着这个空档从身后一托,把陈晨弄到了路换弟背上。
路换弟没有说大话,她真的力气很大,背着陈晨走的又稳又快,甚至连大喘气都没有,她一口气背着陈晨到陈金子的办公室请假,莫默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们。
后来陈金子带着陈晨去了医院,莫默陪同。
路换弟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她有力气可以背着陈晨,在医院也方便,但是陈金子让她留在班里继续上晚自习,陈晨也不想再让她背,最后是莫默把她劝住了,路换弟最听莫默的话,莫默不让她去,她就乖乖留在学校。
原本这种去医院的事情不该由陈金子这个学校主任陪着,学生在学校受伤,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家长,但是陈晨父亲的电话显示是空号,母亲的电话倒是打通了,可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正在饭店吃饭,语气十分不耐烦的说还忙着,暂时赶不过去。
可是陈金子打电话的时候开了外放,莫默清晰的听到电话那头吵闹的背景音里传来生日快乐歌的声音,电话打到一半,还有小孩稚嫩的声音传过来。
“妈咪,不要打电话啦!有什么比我过生日更重要吗……”
电话到此戛然而止,很显然,陈晨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在她母亲心中排到首位。
到医院拍了片子,确诊骨裂,医生给陈晨包上厚厚的石膏,还嘱咐她静养,一个月后复查。
陈金子垫付了医药费,还买了一副拐杖,让陈晨能自己拄着拐单腿行走。
那天晚上,陈晨的母亲一直没有来接她,她就在学校住下了,莫默的宿舍正好还有一张空着的床位,收拾一下,让陈晨暂住一晚。
对于这个决定,路换弟无所谓,裴言却有意见。
裴言虽然没能从莫默口中听到解释,但她还是在遍布学校的人脉网里找到了知情者,详细知晓了报名运动会三千米那天的情况,知情者甚至把陈晨对莫默过分关注的那些举动都复述了一遍。
“她只是脚骨折了,又不是全身瘫痪,找个人把她送回家里不就行了吗?没人送我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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