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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幕与假花

冰冷的雨点砸在祁墨淮脸上,带着一股铁锈和腐烂物混合的腥气,像是末日特有的催命符。天幕阴沉如铅,厚重的乌云死死压着地平线,将仅存的微光也吞噬殆尽。脚下的城墙在成千上万丧尸的疯狂撞击下痛苦呻吟,每一次震颤都透过湿滑的砖石缝隙传来,混合着暗红色的污迹,蜿蜒淌过他沾满泥泞的作战靴。城墙之外,是翻涌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黑色潮水——扭曲的身影发出非人的、令人牙酸的嘶吼,前仆后继地冲击着“磐石”基地最后一道钢铁壁垒。

“妈的,又来了!”旁边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啐了一口,抹掉糊住眼睛的雨水和血污,声音嘶哑地吼,“老祁,左边!左边缺口要顶不住了!”

祁墨淮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因长时间战斗而翻涌的疲惫和窒息感。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显得很白的牙,声音带着点少年气的清亮,穿透嘈杂的雨声和嘶吼:“胡子哥,慌啥!稳住!”

话音未落,他人已像一道离弦的箭,朝着左侧城墙那处被几只格外强壮的力量型变异丧尸撞得摇摇欲坠的豁口猛冲过去。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黑发,黏在英挺的眉骨上,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此刻燃烧的、近乎灼人的光亮。那是属于强者的无畏,也是他在这片绝望废土上依旧固执保持着的生机。

“小崽子!危险!”一个惊恐的尖叫从下方传来。

祁墨淮眼角余光猛地扫到城墙内侧。一个不过七八岁、浑身脏污的小男孩,大概是惊吓过度,竟在混乱中挣脱了母亲的手,朝着城墙豁口下方、那片被丧尸疯狂冲击的区域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一只枯瘦腐烂的爪子,正从豁口处伸进来,带着恶臭的风,精准地抓向男孩的后颈!

电光火石间,祁墨淮没有丝毫犹豫。他原本冲向豁口的轨迹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湿滑的城墙上重重一蹬,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斜射向下方的孩子。风声在耳边尖锐呼啸,夹杂着下方丧尸贪婪的嘶鸣和上方战友的惊呼。

“滚开!”祁墨淮暴喝一声,左手闪电般探出,在那腥臭的爪子即将触碰到男孩皮肤的刹那,一把将孩子捞进怀里!巨大的惯性带着他们在地上滚了两圈。

就在他抱住孩子、后背重重砸在冰冷泥泞的地面,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位的同时,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杀意,毫无征兆地自身后炸开!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眼角只瞥见一抹撕裂雨幕的、带着腐烂粘液的惨白刀光——一只身形佝偻、动作却快得诡异的敏捷型丧尸,不知何时竟从城墙的另一处阴影里潜了上来,此刻它扭曲的利爪,正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插他的后心!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他怀里还抱着孩子,根本来不及躲闪!祁墨淮瞳孔骤然紧缩,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死亡的冰冷气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能做的,只是下意识地将怀里的孩子死死护住,用尽全身力气绷紧后背的肌肉,准备硬扛这致命一击。

完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异变陡生!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攥紧、凝滞。

那只距离祁墨淮后背只有不到半尺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利爪,骤然僵在半空。不止是它。整个豁口处疯狂涌入的丧尸群,城墙下方如黑色潮水般涌动的嘶吼怪物,甚至远处城墙另一段正在攀爬的扭曲身影……所有的一切,都在同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狂暴的嘶吼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冰冷的雨点砸在钢铁、砖石和静止不动的腐烂躯壳上,发出单调而诡异的“噼啪”声。那些狰狞扭曲的面孔,空洞淌着涎液的大嘴,挥舞的利爪……全都凝固在一种极其怪诞的姿态里,如同地狱画卷中骤然失色的群魔雕像。

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令人窒息的停滞。

祁墨淮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猛地回头,因惊骇而放大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入了那诡异一幕的源头。

雨幕深处,一个人影缓缓走来。

那人撑着一把边缘破旧的黑色直骨伞,伞面在密集的雨点敲击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得不快,脚步踏在泥泞和血污混合的地面上,却异常平稳,仿佛脚下并非修罗战场,而是某个寂静的庭院。一身基地统一配发的白色防护服穿在他身上,竟奇异地没有沾染多少污渍,在昏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扎眼,像一道突兀又冰冷的月光,劈开了这片污浊的黑暗。

他的脸大半隐在伞沿投下的阴影里,只能看到线条清晰、略显苍白的下颌。直到他走到距离祁墨淮和那群凝固的丧尸几步之遥的地方,才终于停下脚步。

伞沿,缓缓抬起。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形成细小的水帘。伞下的脸彻底暴露在祁墨淮的视线中。

那是一张极其俊秀,却也极其疏离的脸。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冷白,眉眼如墨画,鼻梁高挺,唇色很淡,薄薄的抿着。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瞳孔的颜色很浅,近乎一种剔透的琥珀色,本该是温润的,此刻却像深冬结冰的湖面,看不到一丝波澜,只有无机质般的冷光。他看着祁墨淮,或者说,目光平静地扫过祁墨淮和他怀里吓傻的孩子,以及周围那片被强行按下的死亡狂潮。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关切,没有恐惧,也没有战斗的狂热,只有一片彻底的、能将人血液都冻住的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活人、丧尸、死亡危机,都不过是尘埃里上演的无趣默剧。

然后,他动了。

不是冲向祁墨淮,也不是攻击丧尸。他只是微微侧过头,那双冰冷的浅色眼眸,越过祁墨淮的肩膀,精准地投向城墙豁口外,那片依旧在汹涌、但暂时失去“指挥”而显得有些混乱的尸潮深处。

他什么也没做。没有手势,没有声音。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

然而,就在他视线落点的方向,尸潮深处,几只混在普通丧尸中、体型异常庞大、浑身覆盖着暗沉角质甲壳、明显是指挥型的变异体,它们的头颅,毫无征兆地、如同熟透的西瓜般——

“噗!噗!噗!”

接连爆开!

粘稠的黑绿色浆液混杂着破碎的骨片,在雨中炸开数朵污秽的花。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砸进尸群,引起一阵短暂的混乱。

随着这几只指挥型丧尸的死亡,那股笼罩整个战场、冻结一切的恐怖精神力场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

“吼——!!!”

停滞的丧尸群瞬间恢复了狂暴,嘶吼声再次震天响起!那只距离祁墨淮后背最近的利爪,带着被强行中断的凶残惯性,再次狠狠插下!

但就是这短暂的、不足一秒的凝固,对祁墨淮这样的顶级战士而言,已然足够!

在精神力场消失的同一刹那,祁墨淮全身的肌肉早已绷紧到了极致!他抱着孩子,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弹簧,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猛地向侧面翻滚!

嗤啦——!

利爪带着腥风,擦着他肋下的防护服狠狠划过!坚韧的特制布料瞬间被撕裂开三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爪尖甚至在他腰侧带起几道火辣辣的痛感,但终究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

“谢了!”祁墨淮抱着孩子就地一滚,拉开距离的同时,头也不回地朝着那个撑伞的白衣身影吼了一嗓子。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喘息和由衷的感激。

没有回应。

祁墨淮将吓懵的孩子塞给后面冲上来的战友,猛地转身。雨水顺着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滴落,他看向那个救命恩人。

那人依旧站在原地,撑着那把破伞,白色的防护服在腥风血雨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洁净。他似乎对祁墨淮的道谢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扫过混乱的战场,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救援和反杀,对他而言不过是掸去了衣角的一粒微尘。

祁墨淮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别着的金属铭牌上,上面清晰地刻着他的名字和编号:林苏珩,E-07。

“林苏珩!”祁墨淮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战斗后的粗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苏珩终于将视线转向他。那张俊秀得近乎完美的脸上,缓缓地、缓缓地,漾开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极其标准,唇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甚至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完美得无可挑剔。可偏偏嵌在那双冰湖般的浅色眼眸里,非但没有丝毫暖意,反而透出一种刻入骨髓的疏离和冷漠。像是一张精心绘制、贴在冰冷瓷器上的假面,美丽,却毫无生气。

祁墨淮见过很多种笑容。战友劫后余生的狂喜,幸存者看到希望的感激,甚至敌人临死前的怨毒。但从未有一种笑容,像眼前林苏珩的这个,如此完美,又如此……空洞。完美得像橱窗里展示的模型,空洞得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剩下一个精致的外壳在遵循某种设定好的程序。

雨水顺着祁墨淮的眉骨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微涩的刺痛。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再看向林苏珩时,对方脸上那完美无瑕的笑容已经淡去,恢复成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

“下次,”林苏珩开口了,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冽干净,像冰层下缓缓流动的溪水,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盖过了周围的嘶吼和雨声,“别多管闲事。”

他的目光扫过祁墨淮被撕裂的防护服下摆,那里渗出的点点鲜红在灰白的布料上格外刺眼。

“会死。”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祁墨淮一眼,仿佛刚才那句警告只是例行公事的陈述。他撑着那把破旧的黑伞,转身,踩着泥泞和血水,径自朝着城墙后方临时搭建的指挥所方向走去。白色的背影在昏沉雨幕和混乱战场中,划出一道笔直、孤绝的线,很快就被攒动的人影和升腾的硝烟吞没。

祁墨淮站在原地,腰侧被利爪擦过的伤口隐隐作痛,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身体,带走热量,却带不走心头那股莫名堵住的滞涩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肋下的伤口,又抬头望向林苏珩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紧拧起。

“靠……”他低低地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那该死的丧尸,还是骂那个比冰还冷的家伙。他甩了甩湿透的头发,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水,用力地吸了一口混杂着硝烟、血腥和腐臭的空气,试图驱散胸腔里那股因林苏珩那完美而冰冷的笑容带来的怪异感觉。

“祁队!这边顶不住了!快来!”城墙另一段传来战友焦灼的嘶吼。

祁墨淮眼神一凛,瞬间将林苏珩那张毫无温度的脸甩出脑海。他反手拔出插在背后刀鞘里的合金短刃,刃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幽冷的寒芒。他咧开嘴,那个阳光般驱散阴霾的、带着强大生命力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尽管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被冰水浇过的痕迹。

“来了!吼什么吼!”他应了一声,声音洪亮,带着惯有的、让人安心的力量。脚下发力,整个人如一道矫健的黑色闪电,再次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片嘶吼的死亡狂潮。

战斗还在继续。城墙在震颤,金属在哀鸣,人类的怒吼与丧尸的嘶嚎交织成末日的交响。祁墨淮的身影在尸群中左冲右突,雷电系异能偶尔爆发,刺目的电光撕裂雨幕,短暂地清空一片区域,随即又被更多的黑色身影填满。

每一次挥刀,每一次闪避,每一次雷电的轰鸣,都带着他特有的、仿佛永不枯竭的蓬勃生命力。他大声指挥,高声鼓励,甚至还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拽开一个差点被拖下城墙的新兵。

他是“磐石”基地城墙防线上一颗灼目滚烫的太阳,光芒所及之处,绝望似乎都短暂退却。

然而,那道在混乱战场中撑伞离去的白色身影,那双冰湖般的眼睛,以及那个完美到令人心头发冷的笑容,却像一枚冰冷的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祁墨淮意识深处某个角落。

尤其是在战斗间隙,背靠着冰冷的墙垛喘息时,那抹白色和那个笑容总会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来,带来一丝挥之不去的、与这热血战场格格不入的寒意。祁墨淮烦躁地甩甩头,用力嚼碎嘴里补充体力的能量块,试图用那寡淡的味道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在意。

“怪人。”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目光却下意识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可惜,再没看到那个孤绝的身影。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越发滂沱。城墙下堆积的丧尸尸体几乎形成了一道新的斜坡,后续的怪物踩着同类的残骸,更加疯狂地向上攀爬。人类的防线在反复冲击下,已经显露出多处疲态和缺口。弹药即将告罄,异能者的能量波动也变得紊乱而微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名为“绝望”的沉重气息。

就在防线濒临崩溃的边缘,城墙内侧连接基地内城的高大闸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沉重地缓缓升起!

一股截然不同的肃杀之气,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切开了战场压抑的绝望!

一支装备精良、行动迅捷的小队如幽灵般从闸门后涌出。他们统一穿着深灰色、带有特殊暗纹的作战服,动作整齐划一,步伐沉稳有力,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淬炼的凛冽气息。没有呼喊,没有混乱,只有冰冷的沉默和高效的杀戮。他们迅速接替了摇摇欲坠的城墙防线,手中的武器喷吐出精准的火舌,各种属性的异能光芒在他们之间默契地交织、配合,瞬间在汹涌的尸潮中撕开一道道口子,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阵脚。

“是‘利刃’!指挥部直属的‘利刃’小队!”有人认出了那独特的作战服和标志性的强悍作风,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敬畏。

祁墨淮也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他拄着刀,大口喘息,目光扫过这支精锐小队。随即,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队伍中央,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林苏珩。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防护服,在清一色的深灰作战服中显得异常突兀,如同污浊泥潭里开出的一朵白花。他走在队伍相对靠后的位置,没有参与直接的搏杀,手里也没有任何武器。那把破旧的黑伞不知何时收了起来,被他随意地拎在身侧。他微微低着头,步伐不紧不慢,神情淡漠,仿佛周遭激烈的战斗、震耳欲聋的嘶吼、飞溅的血肉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完成一次例行的、枯燥的散步。

然而,祁墨淮敏锐地注意到,每当“利刃”小队的前锋遇到难缠的、特别是精神干扰型的变异丧尸,攻势稍显迟滞时,林苏珩的脚步会极其短暂地顿一下。他甚至连头都不会抬,只是那双冰湖般的浅色眼眸,会极其快速地朝着目标方向掠去一眼。

仅仅只是那看似随意的一瞥。

下一刻,那只正发出尖锐精神嘶鸣干扰战士的变异丧尸,头颅便会毫无征兆地爆开,或者动作瞬间僵硬,被旁边蓄势待发的战士轻易斩首。

无声,无形,致命。

祁墨淮心头微凛。他见识过林苏珩的精神力场凝固尸潮、爆掉指挥型丧尸的恐怖威力,但此刻对方展现出的,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精准、高效与……冷酷。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防御或辅助,这是绝对的掌控和杀戮!难怪被编入“利刃”这种尖刀小队。

“利刃”小队的加入如同强心剂,城墙防线迅速稳固下来。后续的支援部队也陆续赶到,开始清理战场,修补城墙。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停歇,只剩下疲惫的喘息、伤者的呻吟和雨点砸落的噼啪声。

祁墨淮靠在冰冷的墙垛上,任由医疗兵处理他腰侧被丧尸利爪划开的伤口。消毒药水刺激得他肌肉微微抽搐,他却浑然不觉,目光越过忙碌的人群,再次投向那个白色的身影。

林苏珩已经走到了靠近指挥所的位置。他似乎完成了任务,正独自一人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雨棚边缘。他没有进去避雨,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望着灰蒙蒙、不断倾泻着冰冷雨水的天空。侧脸的线条在昏沉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寂寥。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额角,水滴顺着他冷白的下颌滑落,没入防护服的衣领。

祁墨淮看着那道身影,心头那股堵着的滞涩感又涌了上来,比腰上的伤口更让他不自在。他想起林苏珩那完美冰冷的笑容,那句毫无温度的“会死”,还有此刻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绝。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人?明明强得离谱,却像个没有温度的精密仪器,隔绝了所有活人的气息。

“祁队,伤口处理好了,这两天别沾水。”医疗兵包扎完毕,叮嘱道。

祁墨淮回过神,扯出一个惯常的、阳光的笑容:“谢了兄弟!”他活动了一下腰,感觉并无大碍。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笔挺军官制服、肩章闪亮的中年男人在几名卫兵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朝着指挥所方向走来,神情严肃,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战场。祁墨淮认得他,基地的高级指挥官之一,赵振廷上校。

赵上校的目光扫过战场,最终也落在了雨棚边缘的林苏珩身上。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着林苏珩,那目光里没有对功臣的赞许,反而带着一种审视、评估,甚至……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忌惮?

林苏珩似乎感受到了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他缓缓低下头,侧过身,目光平静地迎向赵振廷。

祁墨淮的心莫名地提了一下。他看到林苏珩的唇角,又缓缓地、缓缓地向上勾起。

又是那个笑容。

完美得如同精心计算过的弧度,唇角上扬,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标准的无懈可击。可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依旧是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平静湖面,没有讨好,没有畏惧,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澜。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位高权重、掌控生杀予夺的基地指挥官,而只是一个……路标?或者,一块石头?

赵振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盯着林苏珩看了几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带着卫兵径直走进了指挥所。

林苏珩脸上的笑容,在赵振廷转身的瞬间便消失了。快得像从未出现过。他再次恢复了那种彻底的淡漠,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从未发生。他不再看指挥所,目光重新投向灰暗的雨幕,仿佛那里有什么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祁墨淮看着林苏珩瞬间收起的笑容,看着他那双映着铅灰色天幕、毫无温度的浅色眼眸,看着雨水顺着他冰冷苍白的脸颊滑落……

一个极其突兀、却又无比清晰的比喻猛地撞进祁墨淮的脑海。

那笑容,完美,虚假,空洞。像博物馆恒温玻璃展柜里,精心摆放的、永不凋谢的——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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