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界,第四域。
酒馆里熙熙攘攘,到处是大声谈笑的声音。这间平凡狭小的酒馆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热闹的景象,近日却总是爆满。
因为这些日子,妖魔界发生了一件大事,据传就发生在这附近。
“再往前不远就是浮玉山,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妖陨落之处,诸位不再往前去看看?”
“不了不了,”另一人闻言却显然有点受惊,一直摇头摆手,“我就是一凑热闹的,在这块碰碰运气就满足了。咱可不敢靠那么近,还是小命要紧。”
“哎,富贵险中求嘛,大家既然都是冲着妖力来的,就真的甘心止步于此吗?”
“哈哈哈,杨兄好胆量,这富贵我可是无福消受。”另一人开口,其余众人也纷纷附和。
这一来一回几句话,已经暗暗将整个店里的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们旁边这一桌坐了一个一身素衣的姑娘,袖口利落地收紧,马尾高束,本正漫不经心地饮着小瓷碗里的酒,听了这话似乎也颇感兴趣,抬眼扫过去。
她肤色素白,眸色浓黑,如黑色玉石浸在冷泉里,对比鲜明,素面朝天便给人一种浓墨重彩的惊艳感,本已美得动人心魄。大约是饮了些酒,唇色被衬出漂亮的水红色,像被雨洗净的芙蓉花,更添了几分容色。
酒馆里挤满了乌泱泱的人,本就气氛浮躁人心浮动,有人立刻便上头了,提着酒坛子就坐到了她对面。
“美人,”他一笑便有难闻的酒气喷了出来,“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不如,我陪陪你?”
对面的美人看了他一瞬,轻轻眨了下眼,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头一遭面对这样的登徒浪子,一时不知所措了。这酒鬼见此情形,顿时更兴奋了,露出一个五迷三道的笑,酒坛子一撂,竟就伸手想来摸她的脸。
在妖魔界,这样的事太过常见。周围的看客有的见怪不怪,也有的开始兴致勃勃地围观,总之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眼见他的手就要摸上美人的脸。
“啪!”不知何处飞来一截剑鞘,狠狠打开了他的手!
“啊啊啊!”酒鬼直接被那力道打得跌坐在地,痛叫着捂起手,面目狰狞,喊的撕心裂肺,仿佛这手直接被打废了似的。
美人停顿一瞬,再度轻轻眨了下眼,慢慢转头去看这伸张正义的人。
这登徒子能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个地方,首先消息一定足够灵通,其次身上功夫一定不浅,不然不会有这个胆量。一招就能将一个如此高手毫无反抗之力地打倒在地,这从天而降的正义之士也很不简单。
一个白衣人走了过来,个头高挑,身姿清矍,生了一双明亮安静的桃花眼,眼睫极长。他半垂下眼扫了一眼那被打倒的酒鬼,眼睑上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便不再管地上的人,只转身面对素衣美人,认真地缓缓半跪下来:“在下宁淮,仰慕尊上已久,故在此迎接。愿誓死追随尊上。”
所有人都被他的行为惊到了,整个酒馆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美人从始至终端坐原地,此刻略挑了挑眉,像是终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你知道我是谁?”她缓缓开口道。
宁淮始终保持着微微垂首的姿态,模样像是很虔诚,闻声点了点头。
她唇角勾起,这才头一次露出一个有些意外的笑容:“那你还敢追随我。这么不怕死?”
宁淮一语不发,只是更深地低了头,沉默地坚持着。
所有人都安静如鸡地看着他们互动。
在中立无主的第四域,很少有人对其他人使用“尊上”这样的称呼。何况这位美人一身打扮平平无奇,长相也无甚特殊,似乎没有任何那些榜上有名的大佬的特征。
但不知为何,此刻旁观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敢妄动。
美人看了宁淮一会,忽的笑道:“抬起脸来。”
宁淮微微一滞,而后,依言慢慢抬起脸。他低垂着眼睛,并未直视她,眼睫如鸦羽,柔顺地垂落。
美人边看边拈起一粒花生米吃了,又饮了一口酒,仿佛在拿他当什么下酒菜。
这是一张十足清秀的脸,肤色是干净的玉白色,只有眼睑上有一点朱红——这次她看得很清楚,是一颗小痣。
她在心里啧了几声。这小模样,当得起一句秀色可餐。
在这样的打量下,半跪在那里的人似乎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注意到他的手似是不自觉地轻轻抓紧了垂落在地的衣襟。
半晌,她才终于笑道:“起来吧。不用叫尊上,叫九歌就好。”
宁淮这才抬起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俯首,行了一礼。
周遭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下一刻,坐在门边的人首先动了,他们拉开门就开始往门外冲。里面的人紧随其后,小心翼翼挤在墙边,疯狂地冲门口跑去。
“她真的重生了!!”
“快跑!!!她回来复仇了!!!”
不过片刻功夫,酒馆里乌泱泱的人全都跑得精光,就连酒馆的主人也没影了,不知躲去了哪里。
他们尖叫呼救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提她的名讳。
早已被杀了数百年的上古大妖,穆九歌。
穆九歌转了转眼,颇感无聊地笑了一声。
跑得倒挺快。所谓富贵险中求,不过如此嘛。
宁淮并未看那些人一眼,起身后平静地站到穆九歌身侧,静静侍立。
穆九歌偏头打量他一眼,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酒碗。
白衣少年识相地向前一步,拿过桌上的酒坛子给穆九歌倒酒。他神色很认真,动作也稳重,只是明显十分生疏,有几分笨拙地控制着粗陋的酒坛子,让青绿色的酒液汩汩流出。
穆九歌闻到熟悉的草木清香,神色略略舒展开,随口表扬道:“真乖。”
少年的手一歪,酒液险些洒出来。
这种酒叫做茯止酒,是由茯止草酿造而成,而茯止草只生长在浮玉山一带。酒液入口清淡,回味时又带有一种草木的香气,那也是浮玉山上经年不散的香气,所以这酒一向是穆九歌最喜欢的酒。
数百年前她还在世的时候,这酒由于制作简单、手法粗糙、原料便宜,在这一带流传很广,几乎家家都酿家家都喝。如今倒是罕见了。
穆九歌垂首看着深褐色的酒碗里清澈见底的淡青色的酒,半笑不笑地“啧”了一声。
故人已去,旧事已远,一切都变了太多太多。
简单来说……就剩她这么一个老不死的,属实有点不识好歹了。
自从恢复意识以来,她便浑浑噩噩地四处游荡,直到追着这点茯止酒的香气来了这小酒馆。
其实那些跑来碰运气的人,消息都是错的。她确实重生了,但并不是重生在浮玉山。不过他们来这倒也不完全错,毕竟她也确实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就干脆再回去看看吧。
穆九歌仰头喝干了杯中酒,站起身来,一摸口袋,发现空空如也,顿时有点尴尬。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另一只干净修长的手自她身侧伸了出来,轻轻在桌上放下几枚铜板,发出悦耳的“叮当”碰撞声。
穆九歌怔愣一瞬。下一刻,还没等她伸手,那人已经拎起桌上的两坛酒,接着便微微低头等在一旁,安静地望着她,像是在等她下一步动作。
他动起来十分利落,停下来却如此沉静,神情稳如磐石,仿佛极有耐心,能成百上千年地等下去。
他做得如此周到,穆九歌便只有抬腿就走的份了。
此处已经是最靠近浮玉山的聚居区了,过了这几家住户,再往前便荒无人烟,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平原,和立于其间的浮玉山。
望山跑死马,此刻浮玉山看起来再近,他们真要走过去也得好几天。穆九歌虽死过一回,人虚了不少,妖骨也没了,但简单的御风而行还不成问题。
她刚想走,又想起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便回身拎住宁淮的衣领,轻轻松松便将他提了起来,一并飞往浮玉山。
然而刚走没多久,穆九歌便碰上了障碍——面前竟出现了一处结界。
更巧妙的是,她一瞬间便从其上的灵力波动中察觉到,这是一处专门为她设计的结界。
是谁,想要将她困在此处?
始作俑者并没有给她疑惑的时间。她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高喊:“幻影阵,起!”
穆九歌回过头,目光一凝,颇有几分意外。
只见身后围上来的人全都是熟面孔——正是刚刚酒馆里的客人们。此刻,大家各自拔剑结阵,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一反刚才小鱼小虾的魔界散修模样。
这一招扮猪吃老虎,使得实在是妙啊。
刚才对穆九歌出言调戏的那人恨恨看过来,发狠道:“当初怎么杀了你,如今也是一样!作恶多端的魔头,受死吧!”
话音刚落,幻影阵已成,只见平地上忽然亮起灵力运转的星芒,不过一瞬间,阵中的穆九歌与白衣人便不见了。
“哈哈哈,不愧是岭荥长老,一下子便把这妖降住了!”
为首的年长之人收剑回鞘,检视着阵法情况,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这就成功了?咱们剿灭了大妖?”一个年轻弟子愣愣地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一脸难以置信。
“那当然,这可是咱们幻影派压箱底的阵法,等她入了阵,被幻境迷惑,紧跟着便会被诱入当初曾经彻底杀灭了她的无赦阵!两百年前,十真人便是用这样的方法杀了她,咱们还改良过,她如今又刚醒,虚弱得很,根本不可能逃得脱。”师兄自信地重复着长老们的话,一脸激动和飘然。
“何况,大妖们都灭绝那么多年了,指不定是以讹传讹才传的那么牛逼,再说现在这时代比当初可是强太多了,说不定大妖根本不足为惧。”另一个师兄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有道理,很有道理。”另一人语气敬佩地接道。声似珠落玉盘,是个很熟悉的女声。
此地顿时一片死寂。
“怎么不继续了?”穆九歌笑眯眯地从一片虚空中走出来,叹道,“幻影派,这名字起的……嗯,挺直接。不过你们正道现在都不讲究尊师重道了吗?”
“幻术用得还行,不过……祖师奶奶了解一下?”
穆九歌:东南西北四魔域,打听打听谁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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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觉得死对头谢真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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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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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跃金:……
这谁,怎么和她那个又乖又甜的便宜弟弟长得那么像?
多年不见,唐逐光完全变了个人,开始染发纹身逃课打游戏,对着她更是竖起一身刺,叛逆又炸毛。
唐逐光屡屡挑衅,陈跃金都没放在心上。但一次醉酒之后,小孩却搂住她的腰,掉了眼泪:“姐姐,别走,别再丢下我……”
陈跃金逐渐意识到,这人骨子里始终是那个总爱黏在她身后的小孩,从没变过。
唐逐光日记节选:
“姐姐,你答应过要一直看着我,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姐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的……”
“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对唐逐光而言,陈跃金一直有着毫无来由的致命吸引力,多年前如是,重逢后亦如是。他唾弃这样的自己,也害怕再一次被抛弃,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再次沉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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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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