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炎和魂策拒绝了蛛霜芜关于亲吻的恶心提议。
越炎虽然有神力傍身，但是万禁诀对神力的禁锢依然让他很难全身而退。他握紧拳头，暗中聚力，尽管会受到神力反噬，但他对蛛霜芜实在忍无可忍，就算代价很大，他也要狠狠给这女人一剑。
就在他要冲破毒王丝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和魂策身上的束缚被一剑切开。
是林弑。
“这是毒王丝。”虽然看林弑很不爽，但毕竟是被他救了，越炎不得不好心提醒。
“无碍。”林弑本来就懒得回他，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
“看来游戏已经结束了，真是扫兴。”蛛霜芜一眼看出林弑提前服了毒王丝的解药，顿时兴致全无：“拔剑吧。”说着她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剑。
就算有万禁诀，蛛霜芜赤身肉搏也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所以这一战，她几乎没有胜算。但她的动作只是懒洋洋的，并没有露怯，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还留了什么后手。
最恨她的绝对是越炎。他一个飞身就朝蛛霜芜刺去，但很快他的武器被一把飞来的素扇打歪了。
“住手。你们要救的人在我这里。”笙川一手掐住度枝的脖子，挟着她进了大殿。
刚才笙川带着解药找到林弑，林弑答应了他的条件。但是这毒很霸道，侵入人心脉是分分秒秒的事，就算吃了解药也需要笙川给她施针。因此在笙川催促林弑救人的时候，度枝就留在了笙川这里。
越炎离蛛霜芜最近，他反应很快，把剑横过蛛霜芜的脖子：“笙川，本君没想到你离开你们妖君之后，法力没怎么涨，路子倒是越来越野了。”
“彼此彼此。”笙川笑着应下，“霜芜的事，过错在我。我会亲自了结此事。还希望二位能够放霜芜一条生路。明日她便会修为尽失，不会再对六界有什么危害了。”
“世人都说妖界有妖君战子真是这千百年的幸事，但你风姿卓绝，天赋异禀，如果一心追求正道，假以时日又怎会埋没在他的光芒之下？”越炎与笙川曾经把酒言欢，这会回忆起往事，连手上持剑的动作都柔和了几分，“没想到多年不见，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这个地步。”
“天尊，我相信我的判断。霜芜她只是暂时迷了路才做出这些过分的举动。她需要人引导，而那个人，”笙川轻摇扇子，云淡风轻接受了天尊极高的评价，听到后面的折损也未拂去眼中充满坚定，“只能是我。”
说罢他松开了禁锢度枝的手：“天尊放下剑吧。与其在此争执不休，不如你我各退一步。”
越炎对笙川的话不予置评，而是扫了一眼林弑，“刚才欠你的，现在本君还了。”他收剑入鞘，带着魂策走出了大殿。经过笙川时，他道：“别以为本君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我死在这里，从此天妖两界势不两立。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妖界副君，但你依然不想给战子真惹麻烦。”
度枝听到这么多谈话，整个人已经宕机了：天尊？妖君？副君？为什么感觉全是六界大佬？
尤其越炎这一声嘲讽入了她的耳朵，她才知道笙川这个人来头这么大。她就说，能入得了天尊的眼的，怎么会是普通人？
“天尊说笑了。天尊乃真神转世，荫天地福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笙川依然笑着回答。
“本君偏不如你的愿。妖君战子真监管妖界不力，纵容前妖界副君笙川、蜘蛛精蛛霜芜在凡间伪装神族，滥杀无辜，谋害本君未遂，罪不可赦。待本君回到天界，就修书给战子真，让他给本君一个说法。如果他的处理不能让本君满意，本君便要整个妖界都付出惨痛代价。”
“天尊，你是不会这样做的。”笙川摇了摇扇子，似乎胸有成竹。
被否认了，越炎并不恼，而是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句话：“你且给本君看着。”
笙川沉默了片刻，随后把度枝还给了林弑：“抱歉，无奈之举。”
自从笙川救了度枝，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恶意，就算刚才他掐着自己的脖子，她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威胁。
“走吧。”林弑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感觉到指间的温热，度枝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机械地随着他的步伐离开了大殿。
殿中现在只剩两人。
笙川缓缓地走上台阶，在蛛霜芜身边停下来。蛛霜芜此刻正乖乖坐着，仰起头甜甜地喊了一声：“师父。”
他掐住了她的脖颈。
“师父，你舍不得杀我的。”与其说掐她的脖子，倒不如说他的手正放在她的脖子上。蛛霜芜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之前，你在我对你百般信任时封住了我的法力，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你疏忽了一点——在万禁诀下，你不再是我的对手。”笙川慢慢收紧了手中的动作，蛛霜芜感觉到了微微的窒息感。
“师父，我……我错了！”呼吸越来越困难，感觉笙川是要来真的，蛛霜芜神慌意乱。她的手拨向他的，想要挣脱：“徒儿知道错了！放……放过我吧！”
“我的徒弟霜芜，她天资不佳，但善待他人，且刻苦勤奋，心系万物。”他的手再次收紧，蛛霜芜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我……我……呃……”
“我教她独门术法，助她成长；我为她请辞副君，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得异宝，弥补天资欠缺。”蛛霜芜此刻已经无法呼吸了，她抓着笙川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大，硬生生地在他手上造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可她违背初心不复纯善，不仅举止轻佻，满嘴谎言，还妄图加害天尊魔尊，蓄意挑拨，为害六界。”
“若做你师父，得来的只是你的顽固不化，那我宁可从未有这样的徒弟。现在的我，不再是你的师父，只是替君主清理妖界门户的笙川。”他的指间骤然发力，蛛霜芜挣扎的手缓缓的垂下，但她仍然虚弱地睁着双眼，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大……尾巴……花……”
“霜芜！”笙川这一刻终于放开了他的手。
**
度枝和林弑走了半个时辰。这整整半个时辰里，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度枝以为他是急着想要离开万禁诀的范围才一直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林弑拉着她的手上。
林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在思考。本来他已经默默准备了无数见面时的腹稿，但因为重逢时的场景与上一世截然不同，这会只能全然作废。在这半个时辰里，他不得不考虑新的说辞。
度枝越走越慌。如果她没记错，他们俩见面还没超过一个时辰。初见扒衣服，再见手拉手，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使了一把劲，把手抽了出来。
林弑转身，故作镇定。
“谢谢你。”度枝也在审时度势。毕竟她之前在蛛霜芜那里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现在她很害怕又落入新的圈套：“你是谁？为什么会救我？”
“我叫林……”林弑顿住。他猛然想起来上一世也是他晚来一步，害她被迫化形，随后又救她于危难之中，只是没有遇到蛛霜芜和笙川两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上一世的她在一个月后的天魔大战时为他挡箭而亡。上一世，他对自己的身份毫无保留，把她捧到心尖，但却最终害得她魂飞魄散，不得善终。如果这一次不让她参加天魔大战，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我叫靳佚，来自魔界。”林弑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决定先隐瞒自己的身份：“我历练时恰巧路过此地，感觉到了地宫的异样，所以前来一探，正好遇到了你。”
“原来我们不认识。”度枝失望地抱着臂。
然后她戳了戳手指：“那我们刚才那样拉拉扯扯……”
“嗯？”林弑挑眉。
“不太好吧。”她心中气恼：“男女授受不亲。”对方可是魔界人，她就这样开场就投怀送抱，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林弑：……
林弑在地宫再见到她时太激动，拉了她的手之后自觉理亏，见到她的嗔怪也不敢多说一句。但人他肯定是要带回魔界的：“你化形时出现差错，现在身体虚弱，元神不稳。我在魔界有些人脉，认识一位极负盛名的医者。我可以请他为你诊治。”
她本身化形后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担忧，这会林弑的提议让她心动不已。
“那就拜托你了！”在林弑的期待中，度枝果然没有忍受住诱惑，应了下来。
林弑见她答应，松了一口气。要想去魔界，两个人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走出鳍朽山解开万禁诀，于是二人又接着赶路，直到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阿娘，你感觉怎么样？”朱广擦着额头上的汗，端着一碗水，递给坐在牛车上的老妇人，关切地问道。
“不用担心我。”朱母接过水，浅饮了两口。她的脸色比刚出村时更差了。度枝发现牛车上堆放的物资比之前要多上许多，甚至挤得朱母能容身的空间愈发狭小。
“这里距朱家村大约多远？”度枝停下脚步，忍不住问。
“五十里左右。”林弑答。
度枝看着朱母颤巍巍地倚着牛车，心有不忍。见林弑疑惑，她把自己化形后在朱家村的遭遇简单告诉给了他。
“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朱母咳了两声，不经意地拉了拉被子。
“阿娘，我们需要这些物资。这些干粮，水壶，还有药材，只有老村长家才有最好的。”朱广指了指那些叠起来的东西。
林弑看了度枝一眼，没有忽略她的不改神色：“你早知道这个猎户用你和村长交换了物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赶路太久，她感觉很疲惫：“朱广和老太太见到我，却不关心我姓甚名谁，他们虽然说着要带我走，但却眼神闪躲，出发时没有带走任何一件为我考虑的东西。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切都只是演戏而已。”
林弑轻叹一声：“这世间也不尽是这般险恶。”
“你是不是在安慰我？”度枝觉得这话从林弑这样的人口中说出来很难得，好奇地靠近他，想知道他这会在想什么。但林弑除了深深地回望她以外，并没有泄露出别的情绪。她淡淡地笑了笑，“你说得对。但在我看来，这也不是险恶，只是身不由己。我不想被他炖了熬粥喝，所以提前化形博取他的同情；他想要生存，便在我面前演戏。我们互相都是毫不相干的人，为了自己的立场而搏，这很公平。”
林弑没有接话。
“阿广，阿娘不怪你，阿娘也想多给你留一些东西。”朱母虚弱到了极点，连说话都有些费劲。
“阿娘最好了。阿娘，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走出鳍朽山的。我们有这么多东西，还有药，一定可以的。”朱广说着，感觉脚下更有劲了。
“走吧。”林弑道。望着度枝疑惑的眼神，他勾了勾唇：“我知道你想跟上去。”
林弑小走了两步，度枝在他身后缓缓地跟着。她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自她化形以来，她遇到了许多人。
但到目前为止，除了蛛霜芜，没有人问过她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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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进展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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