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爸坐直了身子,认真准备聆听格劳莉亚的高见。
只听格劳莉亚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一些医生相信相间有些乡间流传的关于贵族‘吸血鬼’住在附近城堡这个古老传说是有医学根据的,吸血鬼的一些特征——对光敏感、犬齿、皮肤苍白等——或许正是某种病症的表现。
比如说,人们相信遗传性血液疾病——卟啉病是出现在东欧贵族中的地方性疾病,因为他们经常近亲通婚所致。当时的医生有时会让病人通过喝别人的血液来为自己造血。卟啉病患者变得对光线特别敏感,这个病会对皮肤造成伤害,病人的牙齿还会发黄或带红,就像染了血液一样,比较容易使人产生一些联想。”
气氛骤然冷却,我赶忙干咳了几声以后说:“哇哦,非常的,呃,科学。”
老爸也跟着干笑道:“是啊,佐伊,你的朋友很博学啊~”
晚饭后,我把格劳莉亚送出门,倚在门框上看着她。暮色已悄然远走,夕阳的余晖即将消失最后一丝热力,隐匿进夜色之中。
“嗯。”格劳莉亚又开始烦躁了,“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么?为什么你会是那个反应?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世界上有吸血鬼?从而不满意我的科学解释?”
此时的格劳莉亚仿佛一个在向老师质疑为什么家庭作业没有得到A 的好学生,较真地一直追问。
“哇哦,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别人的反应。”我低低地笑了起来,“你说的很好,很学究,只是表情太过于,呃,故弄玄虚,我还以为你真的会讲一个惊悚的,呃,吸血鬼传说。”
格劳莉亚认真地说:“你并不相信,不是么?那就不要相信,没有吸血鬼,没有传说。”
我又忍不住笑了,“好好好,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强调,但是,没有吸血鬼,没有传说。趁太阳下山之前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格劳莉亚点了点头,走向她的玛莎拉蒂,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很快车子绝尘而去。我倚在门口目送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恋恋不舍地走进屋里。
刚走回客厅就看到老爸一手拎着一个医药箱一手拎着一个工具箱从楼上下来了,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无奈地说:“哦,你很忙嘛~”
老爸打开医药箱忙活了一会儿,开始给我上药,说:“嗯,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待会儿我要去霍尔先生家去一趟,应该不会太晚,你早点睡,一个人在家小心点,不要乱跑。”
“嗯嗯,放心吧,我这样也没办法乱跑。”我忍着疼痛,伤口微微结了痂和手帕粘在一起,随着老爸已经很小心的动作还是有些拉扯到伤口,还好只是皮外伤,应该好得很快。
晚上,乔什走后,我一个人在家。洗好了格劳利亚的手帕,打算第二天还回去,粘了血的手帕真的很难洗,我觉得我都要把那块白色丝质手帕揉出皱纹了。
临睡前,我把毯子拉到腰际盖好,看着搭在台灯上晾着的白手帕,凝视着它出了神,想着和格劳莉亚认识了不过两个多星期,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眷恋感,前世今生什么的我根本不相信,只是觉得,如果有一见钟情的话,应该就是那样了。
后来看着看着就累了,昏昏沉沉入睡了以后,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响,一阵比一阵急促。我因为睡得太熟了,眼皮沉重地使了好大的劲才睁开,头重脚轻地下楼去开门。
门铃声还在急促地响着,我边打着呵欠边说着:“乔什你也有忘记带钥匙的时候啊——”继而等我看清了门外站着的人以后,瞌睡立马全跑光了,“哦,呃,呃,呃,是你啊。”
门外站着穿着身淡紫色性感睡裙的格劳莉亚,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自然地开始用手指梳理头发。
“呃,你你你好,这么晚了。”我的大脑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像被倒进了搅也搅不动的水泥,很难进行正常的运转,这么晚了,格劳莉亚来干嘛?我有些语无伦次“呃,你一个人来的?开着你的三叉戟?呃呵呵呵,你这身,很漂亮~”边说着边把眼睛往四周瞟去,根本不敢直盯着格劳莉亚光洁白皙的皮肤和相当诱人的曲线看。
“嗯,我一个人来的,因为我一个人睡不着。”格劳莉亚反复强调Alone,未上妆的嘴唇线条优美,漾着鲜艳的色泽。
“呃,嗯嗯,呃,我也是一个人,乔什还没回来,呃。”我闭了闭眼睛,飞快地说,“呃,你不应该在门外一直站着,请进,呃,也许你会喜欢我的卧室。”
“嗯,我确信我会喜欢的。”格劳莉亚慢慢走进来,关上大门,慢慢靠近我,一阵薰衣草的淡雅香味扑面而来,她的脸距离我的不到三公分了,还有越来越靠近的趋势。
哦,脸上真的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眼睛的颜色真的是纯黑啊,鼻息间也是和她的皮肤一样的温润冰凉,还有嘴唇,我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动,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嘴唇,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冰凉的——
左边膝盖突然一阵刺痛,我猛的抽搐了一下,惊醒了。原来是一场虚无的“春梦”啊。我自嘲着挣扎着坐了起来,大概是睡觉时膝盖碰到了墙上才会一阵疼痛。我伸手打开了灯,眼睛对突然的光亮不适应,努力眨动了几下终于完全睁开了,我仔细察看了一下伤口,还好,已经开始结痂,那一下撞击并没有让它崩裂。
扭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周围,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是凌晨两点四十七。
我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因为觉得肚子饿想去楼下找点东西吃,路过乔什的房间不经意朝里瞥了眼,里面空无一人。
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儿以后,我又开始神经质地担心起来,我走回卧室找出手机开始给乔什打电话。我知道乔什如果是去工作绝对会让手机随时开机,如果工作已经完成,这么晚了他不会无缘无故迟迟不回来。
嘟嘟声一声接一声。嘟——乔什明明说很快会回来的,嘟——是不是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嘟——难道是遇到了危险,嘟嘟嘟嘟——我靠在墙上,望着窗外浓重压抑的全黑,焦急不已。不一会儿,手机里提示“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我彻底要崩溃了。
匆匆找了件运动裤套上,又找了件宽大的灰色卫衣穿好,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把瑞士军刀揣进兜里,我决定出去找乔什。
叼着一块吐司,我锁好大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想着照去霍尔家的路走就好了,反正不能坐在家里继续睡觉,因为根本睡不着,干坐着等会更加让我发疯。
妈妈去世的那天,不过是加个晚班,我也是和往常一样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看书睡觉以后,第二天早上老妈还没回来,然后还没等我带电话问她,就有人打电话通知我老妈遭遇车祸抢救无效死亡的消息。
晨雾镇的夜晚也是湿润的,但是比白天阴冷一点,我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薄薄的卫衣,在黑暗空寂的大路上慢慢走着,一边努力克服对黑暗的恐惧一边期待着能看到老爸的车灯很快就会闪现。
走了好一段路,开始下坡,在安静黑暗的环境里人更加容易胡思乱想,手机不在服务区,如果不是乔什故意躲避——依照乔什的性格应该不会——那么在这样的偏僻小镇,就只有一个可能性,我承认我是比较神经质,一定要往最坏的方向想,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开始想到最坏的那个可能性,脑海中浮现了乔什的车翻下公路掉进坡下的树林里的画面,这样手机才会没信号,乔什也求救无门。
这样想着,我毫不犹豫地拐向了那片前段时间才出过事的树林。一进到那里,我就感觉能数出自己的每个呼吸,淡淡的清冷月光下,树枝交错成影,在夜晚显得特别狰狞,低矮的灌木和盘虬的树根有些绊脚,我暗骂该死,脚步不得不放慢了,边走边往周围张望,看能不能看到车灯或是熄了火的车子。我怕也不敢太过深入,沿着靠近边缘的地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因为直觉是什么软软的东西,不由心惊。低头一看,立马吓得心跳都静止了。脚下是一只棕红色的狐狸,软趴趴地摊在那里,皮毛在月光下还比较鲜亮,看来刚死不久。
令我害怕的是,它看起来比它应有的要小很多,就像那只马鹿,皮肉紧贴着骨架,眼睛微合,我蹲下身,左手颤抖着轻轻捏了捏,心更凉了,它的骨头也是,碎裂得不成形以至于让它看起来如此瘦小。
我刚要细细检查它的伤口,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猛地抬头谛听,那踩在断枝枯叶上的劈啪声响了一阵以后戛然而止,像是又往远处去了一些,接着,一道手电筒的灯光在距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向着北面晃了晃,有个模糊的人影停在那里,一晃又不见了。
我的心开始狂跳,这么晚了,是谁在树林里?是乔什么?还是别的什么人。我大着胆子站起来,往那边走去。不管怎么样,如果那时乔什或是普通的路人,我应该过去问问;如果不是什么好人并且盯上了我,我更加应该过去,毕竟这样的树林里,我如果转身逃跑,吃亏的肯定还是我。
想到这里,我握紧了兜里的瑞士军刀,并且暗暗祈祷那是乔什或是随便什么别的晨雾镇的良善居民。
没走几步我就看见了那个人影,影影绰绰看的不真切,不过从身形上判断是个高大的男人,正蹲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干什么,手电筒放在一边被草丛掩埋发着微光,我越走近越能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心跳越发沉重。
正在这时,那个男人像是有所感应般慢慢站了起来,我更加紧张,还是克制着问了句:“是乔什么?还是,算了,不管是谁,你好,需要帮助么?”上帝啊,我的声音像是迎面对着电风扇般颤抖得惊人。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男人猛的转过身来,面容迎向清冷的月光被照了个清楚,他的脸上、衣服的前襟上沾满了鲜血,嘴角和下巴更是被溅满了深红色的液体,还在滴滴滴落着,原本应该是淡金色的飘逸额发也被鲜血沾染地沾合成几缕在微微颤动着,诡异又堕落。他皱着眉说:“佐伊?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兰斯。
我张了张口,一声尖叫越过心脏率先漏出嘴巴。
哇哦~终于……嗯嗯~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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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S1E13—吸血鬼传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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