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格劳莉亚轻声唤道，我回过神来。想起她刚刚提到的事故，我赶紧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子，说：“是啊，去年我出了次车祸，你怎么知道？”
“是啊，车祸。嗯，”格劳莉亚点了点头，斟酌道，“当时我在场，是我，呃，我当时路过，救了你。”
我更加困惑了，“呃，你是，是你打了911送我去的医院？”
格劳莉亚轻笑了起来，“恐怕是更有效的方式。”说罢神情严肃了起来，“佐伊，你的朋友当时已经死了，而你也伤得很严重，快死了，估计马上送到医院也没救了。”
“我明明只是轻微脑震荡——等等，”我想到和我同行的女生是当场死亡，“是你救了我？用你的，呃，吸血鬼的超能力？”
格劳莉亚望向远处，淡淡地说：“嗯，我当时让你喝了我的血，你知道，我们受了伤能很快愈合。你当时只是昏迷了一阵以后，说只是轻微脑震荡是吧，但是，应该没有任何别的伤口了，可是你的朋友却死了，不是么？都是吸血鬼的血液的功效。”
我瞠目结舌，这个事实突然摆在面前，一时间难以消化，“你，用你的血，救了我？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
“然后我对你催眠，令你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那时我只是觉得不能让你死，却没有想要更加认识你的想法。”格劳莉亚解释道，“谁知道，一年以后我搬到这里，认识了你。”
“呃，你让我喝了你的血，对，你当然不能让我记得这件事，没错，但是，现在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在我的理解中，吸血鬼似乎不比同性恋出柜光明正大吧。”我的脑子很混乱，更加胡言乱语起来。
“嗯，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格劳莉亚的眼眸有些落寞，声音也放轻了，“但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你必须知道，我还没说完，我喜欢你是真的，所以必须要让你知道，但是你喜欢我，可能不是真的——”
在听到那句“我喜欢你是真的”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猛烈跳动起来，脑子不再混乱了。一年前格劳莉亚用她的血救了我的命，如果不是她，我一定和我的那个朋友一样早就死了，没有机会看到今天的世界，没有机会遇到格劳莉亚，没有机会爱上她。更没有机会听到她那句“我喜欢你是真的”并且为此心动不已。
“你喜欢我？”我傻傻地重复道。
格劳莉亚并不看我，还是不知道在注视哪个方向，“本来我告诉自己，嗯，看看这个女孩好了没，远远的。哪知道越走越近，近到有些超出我应有的控制范围。”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说，“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喜欢我么？”
格劳莉亚转过脸来，表情是没有一丝波澜的平静，“我刚刚说到，你喜欢我，可能不是真的。因为吸血鬼的血除了有帮助愈伤这个功效以外，还有，会让你对我非常有‘性趣’，你会时时想念我，想要靠近我或是，喂，你梦见过我吧？”
“该死！”我垂下头，脸红到耳朵根，低声咒骂道，“真荒唐！”
“压低声音也没用，我能听到。”格劳莉亚慵懒地说，“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有权知道，也有权遗忘。”
我这才反应过来，格劳莉亚所说的备选方案是什么意思。
“你让我自己选，是要保留今晚的记忆和你在一起，还是，遗忘今晚发生过什么，然后以后我们还是不冷不热地保持着距离？”我飞快地说，我有些气愤和不满，“你觉得我会怎么选？这还用问么？看来你将近一个世纪积累的智慧也不是很够嘛~”
我没有多做思想斗争，既然早就知道，我喜欢的只是格劳莉亚而已，其他的细节，真的不是很重要。就算是我对格劳莉亚的情、欲有她的血液在起作用，那又怎样呢？既然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感觉，就不打算违背它。
格劳莉亚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侧过头，歪着脑袋看着我，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微幽蓝的光，深不见底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低声说，“嗯，选中了你，我积累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智慧确实不怎么样。”
“我投降。你明明就是早有预谋。”我故意夸张地抱着脑袋惨叫道，“OK！你赢了！”
正在这时，兰斯冲了过来，看到我安然无恙的样子，无奈地说：“拜托你下次惨叫的时候控制一下音量，真的很吓人，搞不好附近邻居就会报警说树林里可能发生了谋杀。”
给兰斯这么一提醒，我迅速转向格劳莉亚说：“那只马鹿、狐狸还有尼克都是你干的？”
“尼克的死不是我干的，等这事有了更进一步的头绪我再告诉你。总之，我不会让你有危险。”格劳莉亚严肃道，“马鹿和狐狸，它们的死跟你也有关系。”
我愣了，关我什么事？
“那只马鹿，是为了要消化你的绿豆糕和你带给我的困扰的额外加餐，那只狐狸当然是因为我需要消化你家的番茄牛肉汤。”格劳莉亚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叶，说，“吸血鬼要消化人类的食物可不容易，离我们的主食越远的东西需要消耗的血液越多，牛肉汤还好了，绿豆糕，连加的油都是植物油吧。”
我和兰斯听了连连点头，异口同声地说：“哦，真是大开眼界啊。”
后来兰斯埋好了他的罗比就独自回家了，格劳莉亚驱车把我送了回去，一路上我都很兴奋地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格劳莉亚也难得好脾气地有问必答。
“除了会催眠、血液能救人以外，你肯定还会一点别的吧~”我热络地问，“比如，像*爱德华一样会读心术？在阳光下，哦，我见过，你不能发光。”
“童话。”
“或者，像*斯蒂芬他们一样脸会变形？在喝血的时候？”
“闻所未闻。”
“再比如，像*麦克一样在犯罪现场闻一闻就知道当时大概发生了什么？”
“超级冷笑话。如果真是这样，费罗探长会很爱我。”
我有些低落了，“那你到底还会什么？”
格劳莉亚轻笑道：“你以为呢？我们是魔鬼，不是超人。”然后她想了想说，“哼，也就是速度和力量上比较强大，感官比较灵敏，还有，呃，也许样貌比半数人类好看一点。”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不满道，“半数人类？我就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人类。”
格劳莉亚又笑了，我开始觉得不安，那种笑，就好像在对待一个小孩子的无奈和宽容。
“嘿，格劳莉亚，嘿，”我警告道，“你现在回答问题这么坦率，是不是在计划着改天抹去我的记忆啊，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有了你的血液的作用，我一定还会死缠着你不放。”
格劳莉亚看着前方的路，平静地说：“你也知道是我的血液的作用啊，所以，你最好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我听说人类在夜晚尤其冲动，特别是人类女孩。放心吧，只要是你的选择我都会非常尊重，即使你选择忘记这一切，我也不会忘，在我可以的时候，我还是会照原计划一样，照看你，远远的。就像某种不说话的守护者。”
格劳莉亚的每一句话都更加让我对她放心不下，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明知道我根本不愿离开她才故意说这些。我装出更加低落的样子，干巴巴地说：“格劳莉亚，谢谢你当时救了我，谢谢你也许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决定——”说到这里我终于绷不住了，伸手勾住了格劳莉亚的脖子说，阴笑着：“嘿，G美人，你是故意的吧~你说，G美人说喜欢我的话，我还有的选么？”
“嗯，是故意的。”格劳莉亚表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可惜今晚太晚了我必须把你送回家，不然我一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好让你彻底忘记‘G美人’这个诨号。”
我玩弄着格劳莉亚的长发，不怕死地点点头，说：“嗯嗯嗯，我很期待。”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快五点了，乔什还没回来。不过之前我表示担心乔什的时候，格劳莉亚和兰斯都向我保证，乔什绝对不是遇到吸血鬼什么的，我再追问时他们都笑而不答，说是乔什绝对安全甚至是比安全还要安全，把我弄得更加困惑。
窗外，远方深黛色的天空已经开始一点点放亮，淡紫色和深铜色的光彩，我从冰箱里取出点牛奶和鸡蛋糕，准备吃早餐。
早先因为那段记忆缺失时常会有的不安感减轻了不少，想着如果不是格劳莉亚，差一点老爸就见不到我了，嗯，就冲这一点，老爸于情于理都应该接受我和格劳莉亚相恋吧，虽然我不能告诉他。
格劳莉亚叮嘱我，不可以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乔什也不行。废话，我根本不打算让乔什知道，不论是格劳莉亚的真实身份还是我们即将在一起这件事，一向温和的乔什如果知道我成了蕾丝边并且对象还是个吸血鬼美女会怎么想呢，我知道，一定会异常愤怒，不过他是想给我还是格劳莉亚通上十万伏高压电就不得而知了。
呃，嗯，说到这里，吸血鬼能导电么？不错的议题，改天趁格劳莉亚心情好做个调查吧。
过了一会儿，屋外两道车灯扫过，然后就是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轻轻转动的声音，乔什连开门的声音都轻悄悄的，怕吵醒我吧。
“哇噢噢，哦！”乔什看到我坐在客厅里吃早饭，着实吓了一大跳，“嘿，宝贝，早安！今天，真的很早！”
看着他一脸不自然的表情，懒洋洋地说：“嗯，不是早，是昨晚半夜醒了以后就没睡了。”
“没睡？为什么没睡？”老爸咧嘴一笑，神情无辜地放下工具箱，拔腿准备向浴室走去。
“嘿，停下！我昨晚没睡所以去了外面，我也是刚刚回来。”我酷酷地斜睨着乔什，“想知道我半夜出去干了什么么？惊天大秘密~”
老爸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呃，嗯？宝贝，女孩子半夜一个人出去可不好，你知道，很危险……”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理亏，声音越来越轻就说不下去了。
乔什从进门到现在连连叫了我两声宝贝，非常古怪，有待弄清楚。于是我满不在乎地说：“嗯，我在树林里遇到了兰斯，然后你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么？想知道的话，说说你昨晚的秘密，我再说说我的，公平交换。”
老爸更加严肃，“哦，半夜和男生在树林里约会可不好，不过爸爸相信你——”
“哦，那就告诉我你的秘密。”
“呃，我从霍尔先生家里出来以后，斯派洛女士打电话说她家洗衣机又坏了。”老爸尴尬地承认道，“好了，说说你的。”
我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继而故作神秘地说：“好，告诉你的我惊天大秘密，我把我的瑞士军刀借给兰斯挖坑埋葬了他的爱犬，完毕。”说罢吹着口哨率先抢占了浴室。
所以，最近大家都在恋爱啊~
我心情欢畅地进行早晨的冲凉，突然，我猛的想到了什么，握着还在喷水的花洒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抑制着某种未知的恐惧，想要证实某个可能跟某种可怕的事情吻合的真相。
在我的右腿靠近大腿根部的地方，有两个淡红色的相距较近、一直被我以为是某种比较厉害的虫子咬过迟迟不消的痕迹，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但是现在想想距离我发现它们应该已经过去了很久，如果不是刚刚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我是不会在意的。
花洒的水声在此刻寂静无声的浴室里被放大。
我慢慢地伸出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自己的两颗犬齿的距离，再慢慢向那两个圆点靠近，颤抖着比划了一下，顿时整个心脏仿佛瞬间被冻结了。
*爱德华：大家都知道，不介绍了——！
*斯蒂芬：美剧《吸血鬼日记》男主角，那里面的吸血鬼攻击人类的时候会“变脸”。
*麦克：美剧《血色月光》男主角，利用自身的吸血鬼能力玩儿侦破。（就是看了这部剧让一直很想写吸血鬼的我下定决心开始酝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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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S1E15—守护者2（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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