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一月底,就快要到春节了,公司里有些外地的员工,已经申请年休假准备提前回老家过春节。
王安然进公司满打满算才三个半月,不满一年还没有年休假,不过她也决定请几天假,提前离开N市回老家去陪母亲过年。
王安然本来是想和苏映琪一起结伴回去的,但宋家人却想要她在结婚的第一年留在宋家过年。所以她极力怂恿自己的父母去外地旅游过年,那样她就不用回去陪父母过春节了。
以苏映琪的口才,说服父母不是难事,何况他们出去游玩的所有费用还是她来出,这样的孝敬一出,她那对恩爱到把她这个亲生女儿当第三者的父母,哪还有不出去游玩的道理。
临到下班时,王安然把李秘书已经签了字的请假条递给了方匀非,而他也痛快的批了她的假。
“然然,假我是批了,但是你确定两天后你能按时回B市老家过年?”方匀非敲了敲王安然的请假条,她的请假条是两天后才生效的。
“动车票我都定好了,怎么会回不了家过年。”
“这不是订没订车票的问题,而是楚擎天放不放人的问题!”
“总经理,你什么意思?”王安然一时不知方匀非何意。
“楚擎天会同意你丢下他一个人回老家去过春节?”楚擎天对她的占有欲,他是见识过的,他不让为在那代表着团圆的日子里,楚擎天会愿意放她回去而他一个人过春节。
“我回我家关他什么事?”
“如果你回不了老家过年,随时欢迎你销假回来上班。”
“你可别诅咒我,我肯定是能回家过年的。”王安然想到很快就能回家心情大好:“董事长老家不也是我老家那边的吗?要不年后我带点我们那边的土特产过来,你帮我转交给董事长和夫人,算是我帮你骗他们的赔礼,如何?”
“等你能回到老家再说吧。”方匀非看着眼前脸色和心情都比前一段时间好了不少的王安然:“你最近状态好了很多,是因为适应了和楚擎天在一起的生活吗?”
“最近他很忙,没时间管我,我是因为这个才心情大好的,心情好了状态自然也就好了。”而她就是见他忙没时间管她,才想着趁机提前回老家去过春节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方匀非想到如今商场上的风起云涌,不知道王安然知道多少,便试探道:“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吗?”
“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和现在网上盛传的陈氏的事有关。”王安然并不想多说楚擎天的事,刚才说到董事长,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董事长身体还好吧?”
“还好,比前段时间好多了!”父亲本就没什么大病,都是因为以前公司的事累的,在家静养就好。
“那我们两个的事,你告诉董事长实情了吗?”骗老人家不是她的本意,当时一时心软答应了方匀非,她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老人家。
“上次你和楚擎天的照片出现在温氏内部网时,我们之间的事,我就跟他们解释清楚了。你不用担心,他们并没有怪你,只是可惜你不能成为他们的儿媳妇。他们还说,虽然成不了一家人,但你我仍然是朋友,有时间欢迎你到我家做客。”
“董事长他们不怪我就好,本来我应该亲自去给他们道个歉的,但近期内可能去不了。”楚擎天的人不会让她单独去别人家里做客的,而她更不可能带着俩保镖去方家做客。
“理解!最近你出入要小心些,可能你也看到了网上说的陈氏的背景,有些人为了利益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现在你是楚擎天身边最亲近之人,他的对手要是在他那边无从下手,很有可能会从你这边找突破口。”
“这有我什么事?他是他,我是我,他生意上的事我一无所知,就算他们真把我绑去了,我也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给他们。”
“然然,还是小心点好。”方匀非没敢说得太明白,怕吓着她。其实在楚氏和陈氏拉开战幕前,楚擎天就亲自打电话过来跟他打过招呼,说他的保镖随时都有可能会进入温氏顶楼,以确保她的安全,请他多包涵。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楚擎天对她的在意,远超出别人的想象。所以一旦她不小心落入陈氏手里,早已布局好一切的楚擎天将会陷入被动。
“你放心,我可是很惜命的。”虽然她嘴里说着楚擎天的事与她无关,但她也知道有些人疯狂起来是不跟你讲这些的。而且上次的绑架还历历在目,她当时可是被吓得不轻,不然也不会在那之后乖乖听从楚擎天的安排,让雨和迭香接送她上下班,去哪里都任由他们跟着,没事就尽量不外出,窝在他的别墅里当只金丝雀。
“晚餐要不要一起?有段时间没和你们一起吃饭了,不过这个时间,张晓希应该已经走了。”最近他被宋维依缠得一个头两个大,难得今天下班了两人还在公司:“我不介意你带上你那俩保镖一起。”
“算了吧,他们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再不下去的话,他们的电话就得追上来了。”王安然深知,他们都是楚擎天的人,楚擎天不希望她和方匀非独处,他们就肯定不会让她有机会和方匀非一起去吃饭。
“那赶紧下去吧。”方匀非也准备一起走,他率先走到门口,打开办公室门,却被门外抬手正欲敲门的人给吓了一跳:“楚总?你怎么来了?”
“方总,我来接然然下班。”楚擎天话是对着方匀非说的,双眼却是看向王安然,看着她脸上那抹来不及收起的轻松表情:“看来方总和然然聊得很愉快,这都下班多久了,还没走。”
“还行,”方匀非听出了楚擎天话中的酸意,故意道:“也还没有下班多久,楚总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麻烦了,方总也该回家了,我和然然这就走。”
“总经理,那我先走了,再见。”王安然说完就往门外走,经过楚擎天身边时,她没想停留,但被他伸手揽住了腰,脚步只能停下来。
“方总再见。”楚擎天搂着王安然的腰转身就走。
“再见!”看着相拥离去的两人,方匀非低头失笑:他早就出局了,楚擎天还防他防得这么紧。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接我下班?”她这边刚请假,楚擎天就出现了,王安然心里还是挺忐忑的,不会真给方匀非说中了吧?
“最近我忙得没时间陪你,你倒是过得挺惬意的!”楚擎天的手置于王安然腰间,他用力把她搂靠在自己身上。
王安然敌不过楚擎天的力道,只能靠在他身上:“我不是个爱粘人的人,你有事忙就不用理我。”
“是不爱粘人还是不爱粘我?”他记得她挺粘皓的:“是不是我每天忙得没时间回家,才最合你心意。”
“我可没这样说。”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可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楚擎天伸手把王安然的脸转向自己:“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忙什么,你倒是一点都不关心,只想着要怎么避开我。我不回家,你就不会打个电话问问我在哪?”
“你身边跟着全哥他们又丢不了,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打电话问你在哪,他们任何一个都比我关心你,有他们关心你还不够吗?”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他们的关心能和你一样吗?”楚擎天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跟避他唯恐不及的王安然索要她的关心。这十年来,想他楚擎天何曾要过谁的关心,在意过谁对他是什么态度,可他此刻却非常想听到从她嘴里说出一句或半句关心他的话来。
“你亲自过来接我下班,是不是有什么事?”关心他的话,目前她还说不出口,能和他好好说话就不错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决定给她一个向自己坦白的机会。
“我无话可说。”最好是你也不要说。
“好一句无话可说!”还真以为她在网上订的哪天的车票他不知道吗:“刚才跟方匀非请假了吧。”
“你怎么会知道?”王安然是真想问问楚擎天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不然怎么她这边请假还没从方匀非办公室里出来,他就知道了,并且还亲自到温氏接她下班,果然,他的突然出现准没好事!
“你网上订车票时迭香看见了,”迭香看见了,他自然也就知道了:“大公司请假起码要提前两到三天,按你订票的日期,只能是今天写请假申请了。”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用另找时间跟你说我回家过年的事了。”
“假请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车票也退了吧,等到除夕那天,我再和你一起回B市去陪阿姨过年。要带什么东西回去,你告诉秦姨,让她准备就好。”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一起回我家过年了?”开玩笑,男人是能随便往家里带的吗?要是让母亲知道她现在不明不白的和楚擎天在一起,还不知道得伤心成什么样:“你不准去我家!”
“我不去你家也行,那你留在这边陪我过年,我会让人去把阿姨接来和我们一起过年的。”
“不行,你不准派人去打扰我妈,她是一定要留在老家过年的。”父亲已经不在了,老家有老家的风俗,母亲是不会在过年这样的大节日里外出的,她要留在老家祭拜父亲,给父亲上香。
“我不介意阿姨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她的母亲就是他的母亲,而且他和阿姨相处得也很愉快,不管是因为皓的关系还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善良的人。阿姨对他的疼惜是真心的,他能感觉得到,而且他和然然的事,迟早是要让她老人家知道的,虽然现在来说还是早了点,不过他相信阿姨会看到他对然然的真心的。
“我介意!”王安然话一出口,就看到楚擎天本来还好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过有些事她还是得确定下来:“你答应我,一定不要让人去打扰我妈,就让她在老家过年。”
“那你的意思是你留在这边陪我,让阿姨一个人在那边独自过年?”她倒是真狠得下心,为了不让阿姨知道他们的关系,她宁愿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老家过年,也不愿意带他一起回去。
“不然呢?你会让我一个人回去吗?”王安然一天下来好好的心情此时跌到了低点!
“不会!”她能下定决心让阿姨一个人在家过年,可阿姨在不知道有他在的情况下未必舍得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过年:“你要怎么说服阿姨让你一个人留在N市过年?”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假好心!”
王安然一手拍掉楚擎天定住她脸的手,转身看向车窗外,一点也不想看到楚擎天那张图谋得逞的嘴脸。
晚饭后,楚擎天去了书房,而王安然留在客厅看电视。她眼睛是看着电视机的,脑子里却在想着要用什么理由跟母亲说她不回家过年的事。
让母亲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过年,她确实很难过,可和让母亲知道她和楚擎天的事相比,她只能选择不回去。
还好,老家那边还有姨妈一家,姨妈那人虽然势力,但跟母亲的感情还不错,年节里他们还能互相走动走动,母亲也不至于太孤单。
迭香看着窝在沙发里很久都没动一下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了:“然然小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不能回家过春节,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骂我,打我都行,可千万别憋在心里。”
“算了,不怪你了。就算你不说,到时候他也会知道,只要楚擎天打定主意不让我回去,结果也是一样。是我太想当然了,以为趁着他忙就可以脱开身回老家过春节。都忘了要是没有你们开门,我连这别墅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然然小姐,这是你和天哥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他自然是希望你能陪着他过的。往年,天哥都是一个人过春节的,今年有你陪着,他一定非常高兴。”
“他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你们吗?”
“我们和你在天哥心里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我们怎么能代替你。而且往年过年时,天哥都会放我们假,让我们想去哪去哪。”不过他们都很有默契的轮流留下人来陪天哥就是了。
“那不是还有秦姨吗?”秦姨在楚家服务了那么多年,看得出来楚擎天早已把她当成家人了。
“也就除夕那天,天哥会回楚家老宅和秦姨吃个团圆饭,给他的父母上香,其它时候他们都是一个在老宅,一个在别墅这边过的。”
“是吗?”对于迭香的话,王安然没有全然相信,就秦姨对楚擎天在意的样子,春节的时候会让他一个人在别墅这边冷锅冷灶的过?
“然然小姐,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骗你,不信你明天去问秦姨。”秦姨今晚已经回老宅了,不然她一定会把秦拉过来作证的。
“行行行,我信,行了吧。”都是楚擎天的人,自然都是向着他说话,她向谁求证结果肯定都一样,说不定他们早就串通好了:“你忙你的吧,我上楼去了。”
回房洗漱好后,王安然拿着手机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别墅所在地势高,站在窗前可以看到远处的万家灯火。犹豫了一会,她终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喂,然然啊,怎么那么晚才打电话回来?”母亲慈爱的声音传来:“你晚饭吃了吗?别是还饿着肚子吧?”
“您不用担心,我早就吃饱了。妈,最近您还好吧?”
“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你自己就行,这么晚打电话回来,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吗?”
“妈,是这样的,我和琪琪想去旅游过年。”
“旅游过年?意思是你今年不回家过年了?”
“是的,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很想去!”
“过年不是在家过才最好吗?大过年的去旅什么游,等过完年再去不行吗?”
“可我和琪琪就是想在过年的时候,到外面去走走,看看各地的过年习俗嘛。妈,您就答应让我去嘛,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去。”
“你长大了,妈管不了你了,你要实在想去就去吧,妈总不能跟着你,照顾你一辈子。但是不管你去哪里玩,每天都得打电话回来跟我说你当天的行踪。”
“是,母亲大人!我一天照三餐给您打电话报告行踪,顺便告诉您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保证什么都交待得明明白白的。”母亲松口让她不用回家过年,王安然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倒不用,早晚各一通电话,让我知道你在哪就行。”
“行,您说的我肯定照办。妈,要不除夕那天您去和姨妈他们一起过得了,他们家人多热闹。”
“我还是自己在家过吧,在你姨妈家,看着她儿孙绕膝我心里更不好受。你别整天就想着玩了,得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早点生孩子,趁着妈还能帮你带孩子,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妈,我知道,我抓紧,行了吧。”母亲也许是一个人太寂寞了,老是催着她早点结婚生子,总想着要帮她带孩子。
“你可别总是敷衍我,要上点心!”
“上心,我肯定上心,妈,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好,挂了,你也早点睡,可别熬夜玩手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梦见你爸。”
母亲挂上电话前,最后那句似是自说自话的低语,王安然听了后无比伤心。
父亲的突然离世是她和母亲心里永远也抹不去的痛,更遗憾的是她们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父亲从老家出发来N市的那天早上,她和母亲高兴的送父亲出门,没想到那竟成了永别!
想起早逝的父亲,泪水不期然的盈满眼眶,却在此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的腰身,抱紧了她,让她的背部紧贴在他的胸前,而她的泪珠正好滴落在他交握在她身前的双手之上……
楚擎天的心微微刺痛了下,刚才他有听到一部分她对阿姨说的话,从她的语气听得出母女俩的通话还算愉快,可她现在却突然伤心落泪,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抗议他的横加干涉阻碍了她们母女的团聚吗?
“我累了,想早点睡,今晚请你放过我行吗?”王安然语带哭音,声音里的抗拒明显。
“那你早点睡,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楚擎天在王安然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才转身出了卧室。既然她已经在陪谁过年这件事上做了选择,即便他在这件事上还有其它的安排,此时也不能逼得她太紧,毕竟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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