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翊&沈誉篇】
袁氏和汴州岳氏解除两家亲事的消息传出来后,邺都百姓纳闷了许久。在他们看来,这一对的结合完全符合话本里说的“才子佳人”。
后又有知情者透露,是岳家先提出要解除婚约的,袁翊公子为了此事一度还闹起了绝食。众人皆不能理解,缘何岳家小姐会拒绝袁翊这么一个有才有貌的东床快婿。
他们不知道的是,袁翊闹绝食并不是为了这桩婚事,而是另有隐情。
当日袁翊向沈誉表达了心意,回府后立即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了袁氏的掌家人——也就是袁翊的父亲袁其善听。
袁其善听说了他与沈誉的关系后,自是大怒道:“你是我袁氏门面,怎么能与不干不净的人厮混在一起!”
袁翊于是拿出了那套要与袁氏划清界限的说辞,结果引得袁其善搬出了家法。
带着倒钩的藤条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袁翊身上,几下就见了血。
袁翊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哪里遭得住这样不留情的鞭笞,偏偏他不肯服软,直挺着腰板咬牙说:“袁翊此生,非沈誉不要。”
若不是袁夫人急忙赶来制止,以袁其善当时的怒气,恐要将袁翊打晕过去。
可即便如此,袁翊还是被袁其善关了禁闭。
得不到他松口又失去行动自由的袁翊便绝食以对,滴水不沾,粒米不碰。
头两日袁其善还能坐视不理,等到第三日见袁翊仍旧不愿进食,他终于向这个执拗的儿子做出了退让。
那日他们促膝长谈,平心静气地聊了许多事。
袁其善并非不开明的父亲,他只是害怕袁翊在此事上是一时冲动,又怕袁翊因此事折损了声誉影响仕途。
袁翊于是再次向他表明自己心意已决,并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所有后果。
事情的最后,袁其善帮他向岳氏提出了退婚的意愿,但为了保全岳家小姐的声誉,明面上由岳家先提出解除婚约。
彼时知道袁翊是如何说服袁其善后,沈誉又心疼又好笑地说:“袁大公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拿绝食来要挟人。”
袁翊倒是一脸坦然,说:“所幸结果还算是不错。”
结果确实还不错,袁翊没有失去沈誉,也没有失去家人。
沈誉想起袁其善看向自己时宽容温和的眼神,笑道:“不是不错,而是极好。”
再后来,闻晔东窗事发,闻君照又出乎人意料地成为夺嫡赢家。
对闻晔谋逆之事毫不知情的袁氏陷入了被追责的恐慌,袁其善尤其担心三位儿子的仕途会受到波及,然而袁家从前未与闻君照有过往来,就是想要投其所好也没有门路。
袁翊本人倒一点也不急,沈誉曾问过他要是就此断了仕途该当如何,对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新帝若这般不辨黑白、排除异己,那我也没有在朝为官的必要”。
沈誉没和袁翊说过自己是闻君照的人,此前袁翊是太子党,后来他又一直不知如何开口,此事便被搁置到袁翊被闻君照封为翰林之后。
那日正值闻君照带着宋满出宫私访碧水阁,沈誉借着四人会面的机会将此事告知袁翊,袁翊这才明白沈誉当初向他问起新帝时为何眼神有些怪异。
【张嵇望篇】
在新帝登基的消息传至冀州后,张嵇望向赵启正提出了卸职的请求。
赵启正不解地问他为什么,张嵇望笑着答道“浪潮迭起,我已迟暮”。
自此,他从颖县县令变成了大隐隐于市的张翁,白日在颖县书馆中捧书而读,黄昏在江渚上垂钓,夜晚在窗棂前听风。
和满三年夏,颖县平阳坊深处的“澹斋”里,院内的污塘中开遍了亭亭的白莲。
张翁提着亲自钓到的两条肥鱼赶回家时,发现澹斋门外站着两位男子,其中一位的腰间佩着他很熟悉的白玉玉佩。
闻君照直直迎上他惊异的目光,道:“先生,学生来向你讨一碗鲜鱼汤喝。”
【凌霜&温圆篇】
杨成蔚被处死前,闻君照让吴进领着凌霜前去见了最后一面。
凌霜以为自己会对杨成蔚的死感到畅快,但他真正看见杨成蔚口吐白沫在地上像蠕虫一般扭曲的样子时,发觉恨意竟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变得模糊了。
便是杨成蔚死了又如何,他的家人也不能归来。
他与杨成蔚之间的仇怨只有闻君照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也只有闻君照知晓。
凌霜不是凌霜,他是前监察御史项霖的儿子项之潜,项霖曾因触及陈氏利益,为杨成蔚所陷害斩首,而其家人则尽数充作奴籍。
项霖事发时,项之潜不过九岁,他几遭流转落入兰记赌场,失去原名成为奴隶小页。
六年前小页为闻君照所买,闻君照问过他是否要恢复原名,但他道“尚未替家人报仇,不敢辱了项姓”,于是凌霜成为了凌霜。
*
凌霜之所以待温圆很好,不仅仅是因为他与自己有着相似的遭遇,更是因为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缘由——温圆长得有三分像他的幼弟,在十四年前被饿死的项之隐。
闻君照登基后,凌霜没有同青竹一样,成为闻君照的影卫,而是继续留在宋满身边保护他。
但情况与从前毕竟是不同了,宋满身边总跟有一堆操心的宫人,凌霜的差事不可谓不清闲,于是他有了更多时间教习温圆。
“为什么要将温圆放在宋满身边呢?”凌霜某日问起闻君照。
在他看来,温圆跟着闻君照能学到更多东西。
闻君照看着宋满给温圆喂桂花糖的背影,道:“我是个冷心的人,将你们养成了趁手的利刃。”
“宋满则不同,在他那里,温圆才可以享有阳光。”
凌霜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视线里的温圆脸上扬着放松的笑。
【阿尔骨篇】
和满六年,盛世初显。
冬月初九,阿尔骨陪同梁古最后一次出使武骨族,与已经接任首领之位的九郁敲定了凉州与武骨族在雅西戈壁定期互通商贸的事。
接着他赶在年关之前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快马奔向汴州与母亲一起过年。
马蹄才在宅前停下,母亲便从屋内走出来迎他。
阿尔骨下马去扶她,将手中从凉州带来的土产交给侍从。
母亲早替他将房间打扫干净,又命厨房备下了大鱼大肉,径直领着他去看她为他新做的衣裳。
阿尔骨当着她的面先将衣裳放进包裹中,然后听她说着这几月里汴州城内的新风物。
汴州的冬天并不冷,因此不会落雪。
阿尔骨陪着母亲看檐下五光十色的琉璃灯笼,不用担心她会冻着。
他谈起凉州的风沙,也讲起邺都的故友,而她静静地听,不时应上两句。
“陛下和宋公子明年春会来汴州看您呢。”
“那我得替你好好招待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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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番外四: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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