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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卖女求荣

深夜,林深之处,鹧鸪声凄凄。

妥欢隐在灌木丛中,听着那马蹄声在自己周边越来越近。她沉着性子,捂住方才坠马划伤的腿,不发出任何声响。

她望着月亮,已是子时。妥欢算了算时辰,又算了算路程,心道——自己不过驾马赶了二十多里的路,竟然就已经被跟上了。方才若不是自己跳下马背,怕是已经被他们抓了。若是真的被抓回去,自己绝不会再有机会逃出去。

马蹄声又近了些,已经听得到他们的交谈声——

“刚才人确实是往这边跳下来了。”

“仔细找着!国公说了,若是找不到。我们人头不保!”

妥欢只觉心灰意冷,定下心思,努力不发出声响,往林间更深出遁去。

突然却听到一声犬吠,妥欢连忙不再顾及,使劲逃去——他们竟然带上了狗!

“听到声响了!在东南侧!”

“追!”

马蹄声阵阵,却再无犬吠。

妥欢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定然是有人用了口技,为了吓唬自己,发出声响,追击自己!

两条腿的怎么比得过四条腿的,妥欢瞬间就被追上了。六匹马围在妥欢身边,将她困住。

妥欢无路可逃,只听一人说道:“小姐,请随我们回去。”

妥欢皱眉:“若是我不肯呢?”

“我们奉国公之令,若小姐不从,可用武力。”那人语气冷了几分。

妥欢一愣,心下思索片刻后,她偷偷摸出那把匕首,可还未来得及放在脖颈处放狠话时,不知何处飞出一颗石子点中她的穴位,她竟是眼前一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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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天而来的凉水,浇的妥欢倒吸一口气,瞬间醒了过来。

她被呛住,咳嗽了几声,这才抬头,自己已经身在忠国公府的大堂上。

堂上右边坐着张秋昙,左边坐着一个长髯中年男子,铁青着脸瞧着她,这便是妥亨了。

堂前两侧,一边坐着四个年纪不大的貌美妇人,捂着帕子斜眼瞧着妥欢。另一边则是三个公子郎君,面色冷淡的看着她。

这是妥欢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除了母亲以外的家人,可却没有丝毫温情。他们坐于堂上,俯视着双手被绑,半跪在地上,湿了一身衣服的自己。

妥欢自觉自己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一边拿着木桶,倒了个干净的崔姨见她清醒过来,向着堂上道:“国公,夫人,小姐醒了。”

张秋昙突然就疾步走到妥欢跟前,一巴掌狠狠扇在妥欢的脸上,直打的她头晕眼花。

妥欢嘴里血腥味儿泛,不由想——今日,这是第二次被打巴掌。

“哟,夫人何必打大小姐?瞧瞧,下手还挺重,嘴角都流血了。”三夫人玉瓶尖细着声音说道。

“是啊。大小姐不懂事,与她说清楚道理,应该也就行了。今日可是夫人急不可待的领着小姐去了紫禁城,可能也没同小姐商量,这才让小姐犯了糊涂,逃了出去。”四夫人也缓缓说道。

“茗翠!你别把罪责推到我身上!”张秋昙怒道,随后又指着妥欢骂道,“你这个不懂事的胚子!居然逃出了紫禁城,难不成你还真想逃到天涯海角去!”

张秋昙的谩骂,那些女人勾心斗角、指桑骂槐的言语,妥欢一个字也听不见,只是直起身子,直视着堂前的那个男人。

“够了!”妥亨放下手中茶盏,烦闷道。

五个女人瞬间没了声响,张秋昙也退到座位上去。

妥亨瞧着她,冷冷问道:“你知道为父要让你做什么吗?”

妥欢仰头:“知道。”

“说!”

“不就是——卖女求荣。”妥欢提声道,眉间划过一道戾色。

堂上的妇人们皆是一惊,不敢说话。就连妥家的儿郎都有些诧异,这小妹竟然敢这般直白。

妥亨一听,拍案怒道:“胡言乱语!”

妥欢冷笑一声:“忠国公自请让独女代替永安公主嫁去屠乞,一则无非是写在奏书上的亮堂话——大昭公主金枝玉叶,若真的下嫁去屠乞,损了国威,有伤体面。二则是心底的实在话——百官弹劾忠国公结党营私,私相授受的奏折,若你不假借此计,怕是就被皇帝架空了权利,夺了兵权。”

话一出,众人皆惊。

“卖了一个女儿,换得两头好。父亲百龙之智,自然取舍明白。”妥欢仍旧挂着冷笑,瞧着他。

妥亨被猜中心事,五分怒五分愕,最终还是冷颜道:“那你嫁还是不嫁?”

妥欢仰起头,道:“你为私欲,不念父女情,我又何必念着这份假情义?远嫁屠乞,那就是让我为了你的前程路赔上自己的命。你念你的庙堂高位,要找人做替死鬼,那你便断了与我的父女关系,再另认别的女儿也好!我只谋求一条活路,所以——我不嫁!”

“你倒是想的清楚!可我告诉你,你既然投在我妥家的门下,又是女儿身,你能为妥家为我做什么?我妥亨唯你这一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用处,难不成十四年的生养之恩就被你一番话给推的一干二净了?”妥亨怒道。

堂上有兄长,有姨娘,却无半个人说话求情,只是淡漠着脸,瞧着这场闹剧要何时休止。

“嫁不嫁?”妥亨声音高了几分,眼里的戾气极深。

妥欢仍旧道:“我不嫁。”

妥亨拍案站起身来,再次怒颜问道:“你当真不嫁?”

妥欢直视他,满眼血丝,全是倔强:“绝不嫁。”

“好!好!你连紫禁城都能逃出来,看来,就算把你关在府里,你也会想方设法的逃走。那么,还不如让我打断你的腿——”话未说完,妥亨拿起桌上的一根长棍,向她走来。

妥亨习武出身,征战沙场,自然懂得如何教训一个不听管教的士兵——三棍落下,断人腿骨,动弹不得。

打完,看着倒在地上狠狠咬住牙,冷汗涔涔,硬是不发出任何痛呼的妥欢,又问道:“嫁不嫁?”

“不…嫁。”妥欢疼得厉害,却仍旧看着他,毫不含糊的回应道。

妥亨冷冷一笑:“倒和你母亲一般,是个硬骨头。取我鞭子来!”

提到阿娘,妥欢看向他,提声问道:“我母亲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仍旧无人说情。

提到高莞贤,妥亨面色更怒:“给我按紧了!”

仆从解开妥欢的手,将她按住。妥亨持鞭,毫不含糊的打在她的背上。

妥欢低声痛呼,却仍旧对着父亲的询问不置一词,只回道“不嫁”。

打到第十鞭时,妥亨又问道:“你当真是不嫁?”

妥欢强撑着抬眸看着他,冷汗潸潸,面色惨白,可嘴角仍是勾起一丝冷笑:“如此还在问我嫁不嫁,我还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生父。”

妥亨听到这话,一愣后,竟是怒上心头,下手也不再顾及她是女儿身,在第十五鞭时,妥欢晕死过去。

妥亨这才作罢,扔了鞭子,看着她背上衣服已被打的看得清皮开肉绽的背脊,脸色一暗,到底扔了手中沾血的鞭子,命人将她拖到屋子里,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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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盛安里的街道里弄,勾栏瓦肆,饶是乞丐庙里,都晓得了一件秘闻——忠国公妥亨的独女要代永安公主远嫁屠乞。

“咦?那屠乞的大单于就这般好说话?原本的金枝玉叶换成了官宦之女,人家肯吗?”

“怎么不肯?人说啊,这独女啊,生的比公主还要俊。何况,那老单于提出和亲这条件,本来就想着要羞辱皇帝,羞辱大昭,嫁的女人只要是皇帝首肯了的,那便就是给他那张老脸添光,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

“哎哟,那忠国公也是活生生把自己的独女往火坑里推啊!”

“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妥亨还不是利欲攻心,竟然还想着用自己的女儿来换前程。啧,虎毒还不食子呢!”

那人喝的有几分醉:“我说啊,还是皇帝的错!若不是皇帝无能,守不住江山,镇不住那些蛮夷,怎么可能还得落到和亲这条路。不说开国皇帝昭元祖和如今的太上皇,就说前朝大元,也没落得要和亲才......”

友人连忙捂住他的嘴,训道:“行了!这大白天呢!你还越扯越高,再说,被人听了,捅到镇抚司去,纵使你挥散祖辈家产,也换不回你一家的命!”

那两人连忙唤了老板娘要结酒钱,连唤了几声,才见酒坊娘子掀开帘布,端着两壶清酒缓缓走来。

娘子有几分姿色,今日又点了胭脂,甚是俏丽。两人心猿意马,都忘了要结酒钱的事儿,瞧着她如春风摆柳的走来,正欲调笑两句。

酒坊娘子却一眼都不撇的走过他们这一桌,向着旁桌靠窗的那桌走去,甚是笑意盈盈,暗送秋波的说道:“公子,您的荼蘼酒来了。”

两人心中有些恼,看着坐在一桌的三位少年模样,一个赛一个的俊俏,不由低声骂道:“小白脸!吃脸皮饭的家伙!”

声音不大不小,可旁桌人却听得真真儿的。

酒坊娘子不由有些尴尬,低着头就给他们倒酒。

那青衣公子冷着脸,拿起佩刀就要上去,却被一旁的红衣郎君给扣住了。穿着月白衣裳的小公子仍旧笑着,举杯就饮下了,面无异色。

那两人还在低声说着浑话,那红衣郎君高声笑道:“酒娘啊,你说说,人活一张皮,有些人生的丑也就算了,毕竟相貌这事儿也不是他自个儿的错,也算是他爹妈参半惹的祸。不过连皮囊下的心都是丑的,那可就是自作的孽——不可活了。”

两人吃酒喝上了头,一听这话,不由就要站起来耍酒疯,嚷嚷着冲着那一桌三人就要闹起来。其中一人挥动拳头骂骂咧咧的就要打在那红衣郎君脸上。

只瞧着那青衣一闪,那两人都没看清楚,一个被青衣公子反扳着手,被他踩着跪在地上,嗷嗷叫疼,另一个被他用半出鞘的剑压住脖子,半仰在桌子上,冷汗直冒不敢动弹。

那被压在桌子上的人瞧清楚这把刀,不由吓得脸色死白——秋水雁翎刀?!是西缉事厂的人!

只见那红衣郎君半俯身,伸手打了打他的脸,笑道:“我都说自作孽不可活了吧!竟然还想动手?瞧我是这三人里面长的最丑的,就想打我?告诉你!我春儿娘可会心疼的!”

“心疼你?”只见那扣住人的青衣公子瞬间面色铁青,下手更重了些,只让那两人又怕又疼的高呼救命。

酒坊娘子见此,不由对着正坐着喝酒的小公子赔笑道:“公子,我这儿还做生意呢……”

“好了。放人走吧,别叨扰人家生意。”他瞧了酒坊娘子一眼,开口道。

青衣公子答了声“是”,便松了手。

两人连忙道谢就要走时,却被红衣郎君叫住:“我说,瞧着你们两个衣着,是商贾之家吧?”

两人惊恐万状,却也点了点头。

“你们两位大爷,说话没个分寸,伤了我和我兄弟的心,是不是该有些表示?”只瞧那眉目俊俏的郎君笑了笑,说道。

两人听闻,连忙把身上所有的银票都捧了出来:“爷!是我们两个有眼不识泰山,万望收了我们这赔礼,解了这误会!”

他哈哈笑着,口中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却接手过来,摆了摆手:“二位好走,下次再来!”

两人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心中道以后绝对不会来此喝酒了!

“你还真是活脱脱的盗匪模样啊!”瞧着数着一张张银票的谢乔,周春深蹙眉道。

谢乔一笑:“我倒还奇怪呢,你既不贪财,又不好色,以前怎么上的狼牙山,你们老大怎么就让你够格做了二当家呢?”

周春深挑眉:“因为——我强!”

谢乔一笑:“怕是因为你不贪钱,不会和他争,这才提了你吧!”

周春深蹙眉,刚要动手时,却被湛良镜止住,他给那两人倒酒,笑道:“谢乔,待会你付钱啊。酒娘,多拿些好酒出来,要贵的!”

酒娘答应了,连忙去了后院。

谢乔这才抽了抽嘴角:“督主,你不是只爱喝荼蘼酒的吗?”

“我这不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嘛!哄我高兴了,以后就多多提携你。”湛良镜笑了笑,扣桌示意谢乔倒酒。

谢乔只得哑言,给他倒了酒。

周春深又笑道:“不过,你的路子倒广,不消一晚时日,这消息都传的人尽皆知了。”

谢乔握着酒杯,挑眉一笑:“你乔哥哥可厉害了呢!”

周春深瞬间没了笑意,不再理会他,对着一旁喝酒的湛良镜问道:“督主,这消息应该传到了妥亨耳朵里了,今日探子回报,昨夜亥时忠国公府已经把人抓回来了。而且,今晨忠国公就去了宫里,不知为了什么。”

湛良镜放下酒杯,抚了鬓角,道:“人被抓回去了?”

“是。在离京二十里外被抓回去了。”

湛良镜不由叹了口气:“果然没什么出息。不过二十里就被抓了,亏得我还给了她一把匕首。”

谢乔笑了笑:“我瞧督主,你也没想她能逃出去吧。若是真有心,你早就安排人去护着了,而不是让探子过去打中她的穴位,让她被人抓回去。”

湛良镜听言,笑道:“让那小丫头回去,为的是圆我的计划。帮她逃出盛安府,为的是应了我的承诺。亏本的生意,我可没兴趣,可是遭雷劈的事儿,我也不愿做。如此,也算是两全其美不是?”

两人相视而笑。

周春深又说道:“如今,妥亨之女代嫁,已是人尽皆知,忠国公府的名声怕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那老匹夫敢查我,还想连同东厂探我的虚实,中元节那晚若不是我将密折劫到,怕是有些麻烦。他是冕下重臣,树大根深,我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流言蜚语满天飞的,足够让他自顾不暇了,这段时日让我们的人早些退了。”湛良镜淡淡道。

“人都安排好了。”周春深回道。

湛良镜颔首,拿起酒杯,酒香袭人,不由笑道:“果然,荼蘼酒还是东市锦花巷子的周家酒肆最得我心。”

1.秋水雁翎刀本是明朝时期官员或士兵都会佩戴的佩刀,但是在这里的设定是——只有大昭西厂的人才会有这种佩刀。

2.大昭历任两任皇帝,开国皇帝昭元祖,第二代皇帝昭平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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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卖女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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