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翎没想到邢禹已经去学校且没通知他,想到前两天邢禹那个轻描淡写的哦,知道了。
楚北翎的脸比48色的颜料盒还要丰富多彩,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如果邢禹在他眼前,他能扑上去咬邢禹十下八下。
他真的是服了,这人绝对是故意的,邢禹简直就是魔鬼,他的地狱。
陈奶奶问:“你找他什么事伐?”
“没事,陈奶奶再见。”楚北翎瞬间收起不快,笑着礼貌回应陈奶奶,刚准备走被她叫住。
楚北翎停下脚步回眸:“什么事,陈奶奶。”
陈奶奶问:“听你妈妈说你和小禹在一个学校?”
楚北翎点点头:“对。”
陈奶奶拉住他的手:“那你方不方便帮我带点东西给他,中午他走太快了,没来及给他。”
楚北翎和邢禹结梁子已久,本就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还给他当快递员,楚小少爷才不干,邢禹忘记拿东西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看陈奶奶期待又略带恳求的目光,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楚北翎想:
邢禹不配,但陈奶奶是无辜的,嗯,不能无差别攻击。
没怎么犹豫,楚小少爷说:“行,您拿来给我吧,我带给他。”
“好的呀,谢谢你。”陈奶奶笑弯了眼,眼睛周围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看起来温柔又慈祥,让他想到大雄的奶奶。
楚北翎站在门口目送陈奶奶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客厅拿了一大袋零食,又提到门口郑重地交给他。
陈奶奶嘱咐他:“记得和他说,在学校好好吃饭,来不及吃饭的话,随便吃点零食垫垫肚子,别不吃饭。”
楚北翎有些动容也有些羡慕,盯着陈奶奶温柔慈祥的面容出神。
陈奶奶笑着问:“怎么啦?”
“没事。”楚北翎回神笑着应下,腾出一只手和陈奶奶告辞,提着零食往下走。
赵叔叔已经等在楼下,见楚北翎蔫里吧唧的模样,又没看到邢禹,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小禹呢,还没下来?”
“自己一个人回学校了。”楚北翎无奈应了一句,又道:“赵叔叔,这件事就不要和黎女士说了。”
邢禹跑了,他是真怕且反感黎女士没完没了念他。
赵叔叔问:“你和邢禹又吵架了?”
楚北翎撇了撇嘴:“我们有什么架可以吵的。”他们是相看两厌,互看不顺眼。
带着邢禹的零食上车,车子刚开出闸弄口,赵叔叔紧急躲避突然冒出的电瓶车急刹车,楚北翎险些被甩出去,没系紧的零食袋也撒了一大半出去。
赵叔叔将车子停稳,回眸看他:“番番,有没有事?”
“没事。”楚北翎弯腰将掉出去的饼干、面包、蜜饯收拾回袋子。
这些零食,他以前在千岛湖的奶奶家才能吃到,全是礼佛上供后的食物,不仅仅是零食,本身还带着平安喜乐的美好祝福。
“东西有没有坏掉的。”前排赵叔叔盯着后视镜,又叫了楚北翎好几次。
“没。”楚北翎将最后一个装着梅干菜的密封罐,塞进袋子里,看着包装像陈奶奶自己做的。
重新坐正看向窗外倒退的街景,楚北翎鼻尖微微发酸。
他现在更羡慕邢禹了。
寝室里,收拾的收拾,吃东西的吃东西,楚北翎在寝室看半天没找到邢禹。
陈奶奶不是说他中午就回学校了,人呢?
刚将零食袋放在邢禹书桌上,眼比贼还亮的许图南瞬间和土匪一样过来抢吃的。
楚北翎一把打掉他的手:“别乱动,这是邢禹的。”
许图南凑过来,胳膊搭上他的肩膀:“你不是和邢禹关系不好,怎么还带他的零食到学校。”
“帮别人给他带的,不是看他的面子。”楚北翎又问:“邢禹呢?”
“不知道啊,我来学校就没看到他,应该还没来吧。”许图南疑惑:“你怎么一副想吃人的表情。”
楚北翎机械式扭过头看向许图南:“胡图图,晚上吃邢禹肉,你想吃生煎、爆炒、还是水煮?”
许图南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可不敢。”
“我觉得邢禹需要爆炒,不下油锅,他十有**还能垂死挣扎起来呛人。”楚北翎重重将画册拍在桌子上:“可怕的人类。”
许图南看着楚北翎恶魔低语的模样,腹诽道:“现在看起来你比较可怕。”
楚北翎气上头,完全没有听到一旁许图南的话,他拿上画册,准备出门。
许图南:“诶,你去做什么,你冷静点,别去找邢禹打架。”
话音刚落,楚北翎带着他的画册与画具消失在寝室里。
一堆邪火无处发泄,楚北翎打算去学校湖边写生,来泄邪火,转移注意力。
情绪好时画画,情绪不好还是画画,对他来说,这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经过美术楼时,一楼高一美术教室,窗户大开,显然有人在使用。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寝室休息整理东西,谁会不顾休息一个人蹲在热到发烫的美教受刑。
楚北翎有些好奇,探头往美教里撇了一眼。
阳光斜斜铺进室内,一半洒在地面,一半洒在邢禹身上画面上,室内窗帘随微风摆动,斑驳的光影随之而变化,朦胧且梦幻。
邢禹两只脚踩在木质画架横杠上,耳朵里带着黑色的耳机,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羊毛画笔在纸面上不停勾勒,眼睛在静物和画纸之间来回切换。
任凭窗外阳光再好,他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模样。
楚北翎:“胆子真肥,居然敢在学校公然带着耳机画画,也不怕手机被没收。”
他们在画室,除了老师讲解时,会摘下耳机,其他时间耳机不离耳朵,听着手机或者MP3里的音乐,画画时他们需要些声音,快速进入状态,也防止一头栽进画里睡过去。
学校严查带手机和MP3,他们都克制着自己,拼命藏着手机,像邢禹这么嚣张,胆子这么肥的,绝无仅有。
楚北翎出神想着,完全没有察觉到站在窗前的冤家。
直到对面出声——
“有事?”邢禹居高临下看着他。
透过枝头钻进来细碎的光影,将他们分割出明暗关系,楚北翎站在阴影处微微抬眸,这一瞬阳光毫无偏差垂直落在邢禹身上,他的视野里一片金色。
邢禹本就比他高出个几公分,站在美教里的他,更是比他高出不少,楚北翎不喜欢被他这么看着,往后退了几步,站上花坛与他视线齐平。
“陈奶奶让我给你带了零食,给你放在寝室你的书桌上了。”楚北翎带上了陈奶奶的话:“陈奶奶让你好好吃饭,来不及吃饭就吃零食垫垫肚子,别不吃饭。”
邢禹动作一顿,剑眉微蹙,让本就凌厉的眉眼多了一分戾气与不快:“谢谢,下次麻烦你……可以不用这么好心。”
“我真的是服了,”楚北翎被气笑了,他舔了舔嘴唇,抬着下巴看向邢禹:“你这人什么毛病,要不是陈奶奶拜托,你以为我愿意,替你带着这么重的东西到学校,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阴阳怪气!”
背光处楚北翎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盛着淡淡的雾气,一副又气又委屈的模样。
邢禹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可能确实没有表达出他想说的意思,打算和楚北翎解释一下这么说的原因。
刚组织好语言,还没来及开口——
楚北翎已经跳下花坛,往湖边走去。
“一天天,老三老四的,简直有病,我又不欠你,冤家王八蛋,怎么会有这么不领情的人!!”
楚小少爷现在心情更差了,泄愤的踢一脚石子绕着湖边走了好几圈,才找到一处相对满意的地方,坐在湖边草地上准备开始写生。
楚小少爷深吸好几口气,让自己快速进入状态,只要开始画画,他就会立刻进入心流状态,什么都不想、不顾,周围一切都影响不了他。
包括那个彼此互相讨厌的邢禹,一心只停留在画面上。
素描、色彩、速写是美术生必须要做的基础练习,除此之外楚北翎还会抽出空去写生,能让他专注也能让他忘记一切不快。
写生时,楚北翎喜欢有故事感的画面,看到就忍不住记录下来,根本忍不住。
邢禹就是其中一个。
他的脸,他的一切,只要站在那里就自带神秘且让人忍不住探究的故事感。
看到他,楚北翎就手痒忍不住的想要画下来,可惜还没开始就被邢禹扼杀在画面里。
楚北翎还记得,被邢禹撕掉的那张画的内容:
去年秋天,北山街的梧桐泛黄,楚北翎和厉冬决定一起到附近写生,追一场日落。
梧桐、红枫、亭台楼阁与碧蓝的湖水相映交辉,满城秋色,楚北翎只看到邢禹,他一个人坐在街角长椅上,弯着腰拿着落叶去抚散成群结队的蚂蚁。
楚北翎没忍住将抚蚂蚁的邢禹作为满城秋色的中心,收入进画册之中。
「落日熔金,WE1314路公交从北往南开往没有尽头的路,黄昏暖阳透过梧桐树的间隙散漫地洒在人来人往的北山街,视野所及之处一片柔和的橙黄,邢禹站在色彩与光影交错中,明媚而亮眼。」
楚北翎的笔触刻意虚化了北山街的秋色,让秋色沦为邢禹的陪衬。
他是满城秋色唯一的主人公。
杭城秋色不为他而存在,却因他而定格。
楚北翎蹲在一旁画完,刚签上:「北山熔金,2011年11月27日,北山街留。」
抚蚂蚁的邢禹走过来,拿过他还未干透的画册,睨他一眼,二话不说也不顾他的解释和劝说,十分不领情的将那张「北山熔金」从画册撕下来,撕成片片,塞进口袋之中。
不可理喻至此。
要不是厉冬拉着,楚北翎差点和邢禹在无尽浪漫的北山街打上一架。
出神盯着画面半天,楚北翎一笔未动,他突然觉得校内湖边的风景好看归好看,但不够有故事感,还不如坐在美教画静物的邢禹有故事感。
楚北翎顿时觉得无趣,抱着画册走回美术楼,打算去美教画苹果和陶瓷罐。
美教的门窗严严实实,邢禹不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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