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警察?”
蒋老师看着徐风行出示的证件,一脸难以置信。
“这证件不会是假的吧。”
“不假,不假。”
徐风行几个还没说话。被周泽铭,梁旭两个帮着脱了盔甲,躺在地上直喘粗气的赵警官赶忙解释。
徐风行有点诧异。
“你不怕我的证件是假的?”
“假不了,假不了。”
赵警官一边坐起来,朝徐风行看过去,一边说。
“您估计不知道,年终总结的时候,我们所长带我去了,我坐在台下,听了您在台上做报告。”
蒋老师这才松了口气。
“你们是警察,怎么非要来学校装什么蔡大爷的义子呢?”
“这个……”
徐风行肯定不能再说他们要找于洁了。于洁生母不是于秀琴,是碳尸案被害者齐敏这事儿肯定不能公开。既然不能公开,他们三个肯定也不能说自己是来查案的。
“我们来做校园安全抽检。”
周泽铭讲到,他有意无意的看向赵警官。
“校园警务站戒备松弛的问题,据各地汇报,很严重呐。”
赵警官闻言惭愧的低下头。
蒋老师恍然大悟,上前问道。
“这位怎么称呼”
“周泽铭,检察官。这位是我的助理。”
周泽铭指指梁旭。
“我觉得周检察官说的很对,校园安全问题,我们学校确实疏忽了。”
蒋老师低头作沉思状。
“三位既然抽检到了我们学校,又发生了这么有趣的故事,不如借今天这个机会,给我们学校开一个主题安全教育怎么样?”
“这……”
周泽铭后背直冒冷汗。
“周先生是担心我们学校不好协调吗?”
蒋老师见他迟疑,步步紧逼。
“我作为教导主任,现在协调下午两节课的时间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没问题。”
梁旭上前替周泽铭回答道。
“我们很感激有这样的机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蒋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协调时间去了。
周泽铭惊疑不定地看着梁旭,顾忌着赵警官在场,低声道。
“你干什么?我们哪有时间给他们开什么安全教育大会?”
“开大会,全校的学生都会在场。一放学,于秀琴就会来接孩子,我们不会有机会单独问她的。我们要见到于洁,这是唯一的机会。”
梁旭给他解释,两人凑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好,好吧。”
周泽铭气息有点乱,往后退了两步。
“你打算怎么在全校几千人里和于洁单独搭上话?”
“你听我安排就好。”
梁旭没有解释,神秘的笑了笑。
周泽铭本来还想追问,却看着梁旭的笑容愣了神。从大学到如今,梁旭脸上的笑容一定是越来越少的吧。
他没再问下去,也没再说什么,再多做任何事周泽铭都觉得多余。
有那么一瞬间,周泽铭觉得,这个案子,就是只为梁旭而查,也挺好。
于是他迎上梁旭含着笑意的眼睛,缓缓地,坚定地,微微点头。
然后转身,去把地上的赵警官拉起来。
他或许转的实在太快,太坚定。
甚至没看到,他点头时,梁旭眼中划过的一丝犹疑。
“首先,几个陌生人,没有预约,没有人带领,只凭给保安报老师的名字,就能堂而皇之的走进校园?”
周泽铭在礼堂的舞台上侃侃而谈。
“同学们,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在这里,我也请同学们做个见证。
他举手示意在台上就坐的保安队长。
我提议,我们校园的安保团队,从今天开始,遇到任何试图进入学校的陌生人,都必须有老师来门口接洽才可以。”
蒋老师和保安队长都表示赞同。
“我认为周检察官的建议很有价值,我们学校会召开安保会议,尽快设计出章程。”
匆匆赶来参加会议的校长连连点头。
周泽铭环顾了一下现场,同学们很多叽叽喳喳的,注意力也不集中。
这恐怕不利于梁旭的计划开展。
念及此处,他看了看场边的徐风行,心里暗道一声抱歉。而徐风行见他看过来,大惊失色,心知大事不好。
“学校要做好防范,同学们也不能落下自身的防范意识。”
周泽铭继续讲道。
“在日常生活中,同学们既要保持警惕,对陌生人保持警惕。同时,也要有危急关头保护自己的一点能力。”
讲到这里,周泽铭向满脸苦涩的徐风行招招手。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市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徐风行。”
徐风行很不情愿,但没办法,只好从台边磨磨蹭蹭的走过来。
“就让我和徐警官给大家做示范,教大家几个动作好不好?”
“好!”
在学校呆的无聊的初中生们自然是并无不可,都被周泽铭、徐风行准备演示的防身技巧吸引了过去。
徐风行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可好了,又要他挨打。
奈何他是伤员呢,周泽铭就算让他演示,他现在也能力有限,还可能伤上加伤。只能祈祷周泽铭这个二半吊子,能控制住力道,让他帮着演一演就好。
周泽铭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两人装模作样的耍了两招。底下又开始悉悉索索的讨论起来,明显两人演的实在太假,根本吸引不了注意力。
蒋老师见气氛有些僵,正要上前圆场。
周泽铭却突然发了狠,他用口型向徐风行说了句“对不起”。徐风行眼珠子瞪得老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泽铭一个膝顶给他撞倒在地上。
“同学们看到了,当歹徒试图从正面控制你的时候,如果距离很近,我们没有什么动作的空间,就可以,用膝盖,猛撞对方的下腹部位。”
这一膝盖徐风行没白挨,效果很好。
底下一片惊呼,都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
“于洁你快看,那个大叔是不是真被打了啊!”
底下的女生很兴奋的指着面目扭曲的徐风行,向身旁问道。
没有回复。
“于洁?”
女生转头看过去,座位空空如也,她转头问旁边的同学。
“于洁呢?”
“也许去上厕所了吧?”
旁边的同学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女生有些担心,于洁去上厕所应该会和自己讲才对,自己要不要去找一找?
却只听见身边一片惊呼,她没忍住又看向台上。还是算了,警官在学校呢,不会有事的。
这么想着,她很快也融入到兴奋的同学中,专注的看着台上一举一动。
于洁当然没去厕所,如果女生早那么一点点回头,就能刚巧看见梁旭和于洁不知说几句什么,让于洁跟着他走了。
“叔叔,你真知道我妈妈在哪里吗?”
于洁有些激动,或许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让十四岁的女孩毫不犹豫的跟了出来。
两人站在报告厅门外不远的走廊上,女孩的声音太大了,震得梁旭耳朵疼。
梁旭能理解她的心情,当年齐敏被判了近十年,四岁的女孩已经记事了,哭的很伤心。于洁好不容易才等到齐敏最近放出来,和十年不见的母亲重逢,她怎么能接受再次失去母亲呢?
“小点声。”
但这里离报告厅太近了,梁旭提醒她,皱着眉毛,他实在不会和小孩打交道,语气不自觉的凌厉了些。
这话刚脱口,梁旭就注意到女孩变得战战兢兢,他只好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
“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作为交换,我想让你回答几个问题。”
“好,什么问题?”
于洁毫不犹豫,点点头。
“只要我知道,我都回答你。”
“好。”
梁旭微笑着鼓励她。
“好孩子。”
“那么,你于阿姨有没跟你说过什么,关于你妈妈?”
于洁撅了撅嘴,看起来很不高兴地说。
“于阿姨不喜欢提我妈妈的事情,她还不让我妈妈来见我。”
“很好。”
梁旭保持微笑。
“那么,你最后一次见到你妈妈的时候,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问了问我最近学习怎么样,之类的,带我去吃饭,看电影……”
于洁思考了下,接着说。
“对了,那次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妈妈很激动的说,她已经有办法了,她很快就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讲到这,于洁显得有些忧伤。
“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很好。”
梁旭直起身子,长舒了口气。
见他没再追问,于洁问他。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
“那我妈妈……”
“不要急。”
梁旭俯下身子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向你保证,你很快就会见到她的。在这之前,你要乖乖听你于阿姨的话。”
嘴上这么说着,梁旭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但恐怕是在电视的案情介绍里。
于洁很不高兴的撇了撇嘴,但还是说。
“好吧。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
梁旭看于洁转身要走,伸手拍了拍于洁的肩,把兜里那封早已写好的信递给她。
“但是我希望,你今天放学的时候,能帮我把这封信,投到校门口的邮筒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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