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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重生了

但她却不知,自己更精彩的人生还在后面。

都说魂飞魄散,就是一个妖魔的第二次死亡。首先,魂魄会立刻产生知觉,然后火焰吞噬全身,那种感觉比跳入火坑还要痛苦,在那一刻,那些不好的、好的记忆都会犹如走马灯一一重复,让受罚之人痛苦欲绝,撕心裂肺。

可是,这些东西好像都没有在丁灿的身上发生,她现在只感觉后背很痛,脑袋很痛,五脏六腑就好像是被人用手翻了一通,绞痛无比,但是这些疼痛与生前在魔界所受的痛,简直没法比。但也不对啊,她不是人,是魂,这种感觉,不应该在她的身上产生啊?

疑问之间,一股浓烈的烧焦味扑面而来,她在一阵痛苦的憋气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二十岁少年俊俏的面孔瞬间进入了她的视线,虽然这少年受了伤,但是少年的鼻子,眼睛,嘴,却都让人想忍不住多看几眼。除此之外,少年这有棱有角的脸型倒是让她一个四百年没见过人的鬼吓了一跳。旋即她在细细一看才发现这少年竟然就躺在自己的怀里,微微斜目,少年修长的手指正在她的面颊上轻抚着,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禁想起了四百年前将自己从高楼之上救下的池屠,那个时候,她就对池屠心动过,现在..亦是如此。

但这也没道理啊?她对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情愫,再者,她不是鬼吗?怎么..

“阿灿,好好活着。”少年突然道。

闻言,丁灿像是被某种情绪牵动一般,整个人瞬间呆滞住了,接着就在她想要趁机问些什么的时候,少年的手从她的面颊上滑落而下,头歪向一侧,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丁灿心底一沉,眼泪开始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起转来,“哎,你怎么..了?”她声音哽咽着问道,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少年的鼻底一探,一下子呆住了。

“他..死了。”念叨着,她无视过围过来的众人,在一阵难过之下,她想也不想地抱起少年..嚎啕大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一个陌生人哭泣?她想,可能是情绪到这儿了,控制不住吧?

总而言之,这种感觉,是她四百年里从未有过的,但这样的哭泣,却让她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哭着哭着.. 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次日一早,丁灿带着一种真实又不真实的错觉感,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即她定睛一看,这房梁之上竟然挂满了白色的布匹,不过这空气的味道倒是让她觉得格外舒心。

深呼吸一口气,昨夜的记忆再次涌现,随着这段记忆的提醒,她想起了死在自己怀里的少年,举起手,她一脸不知所以然地来回看了看这布满污血的手心手背,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她曾听说在五界当中,有一种法术,可以让人重生,可是她却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况且,她前世也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满城人人喊打,人人皆知的臭乞丐。在魔界,她也不过是跟在池屠身后瞎逛游的无能之辈。

哪有什么锦衣玉食的身份,哪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爱人。

对此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坐起身,她已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低头一看,自己竟穿着一套喜服,虽然破了很多道口子,但她一眼便看出,这可是上等的绵锻,细细看来,这广绣上的刺绣倒是精细,可她哪里有过这样的身份?能穿上棉布制成的衣服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不过说来,她对自己所在之地倒是有了好奇。

“这是哪儿啊?”她嘟哝着跳下床,赤脚走到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发现这房间里的陈设倒是齐全,桌椅板凳、屏风、床榻应有尽有,尤其是那镜箱直接吸引了她的目光,拨开身前烧焦的发丝,她款步走到镜箱前,心里莫名激动起来。

四百年里,她一直都深处在那暗无天日的九幽之中,在那里,她无时无刻都在努力让自己记住自己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她也确实忘记了,所以就在她停下脚步的刹那,她的心里异常紧张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重生了,自然要做好现在的身份,哪怕再丑,我也接受。

想来,她抿一抿嘴唇,一鼓作气地坐下身,朝着铜镜看去的一瞬间,她当场呆住了。

“这张脸..”她一脸诧异,缓缓抬起手在自己沾满血渍的面颊上摸索了一通,摇了摇头,“这不是我。”

虽然她已经有四百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了,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脸彻底忘记,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这么漂亮,又黑又瘦,又矮。而镜中的这位女子,却与她的真实长相完全不同,这女子是鹅蛋脸,面颊就算有污渍,但也掩饰不住女子精致的五官,看着看着..她还是想念起自己来。

可她毕竟已经做了四百年的鬼了,那身体应该早就随风,随土消失于世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天赐机会,那她也只能双手接下了。

想来,她探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阿灿,你没事吧?”

这时,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忽然从房门那边传了过来。

闻声,丁灿知道..这女子定是看见了自己上扬起的唇角,于是她急忙抿住嘴唇,站起身,故作没事人的看向那朝着自己走来的青衣女子,摇了摇头。

青衣女子见状,上前就拉住了丁灿的手,关怀道:“阿灿,阿轩死了,你一定要挺住啊。”

丁灿点头,心想,‘她叫阿灿啊。’

青衣女子哽咽道:“阿轩生前最喜欢你了,你昨天也受了重伤,好好休息,那边的事情就由我们来操办吧。”

“嗯。”丁灿从未和生人打过交道,这女子的话虽是暖心,但也让她觉得越发不自在起来。

青衣女子拍了一下丁灿的肩膀,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她就离开了。

看着青衣女子离开的身影,丁灿松了口气,直接坐下了。

“她也叫阿灿啊。”她自言自语着,转过身再次看向铜镜的一瞬间,一段记忆突然涌进了她的眼中。她盯住铜镜,整个人在那段记忆的刺激下,直接呆住了。

......

风声呼啸,魔界之徒卷土重来,四百年前的那场天战终究没有压制下他们的势力,天庭之上,各位神君各显神通,半空之中,各类兵器撞击发出的嚓嚓声响彻天际。

金宵殿外,穿着喜服,披头散发的阿灿挥动长剑,与一帮穿着黑色盔甲的男人殊死拼搏,奈何她的力量有限,在近半个时辰的斗争之下,她终是没能敌过这帮预谋已久的魔界之徒,长矛刺入胸口,撕心之痛蔓延开来,她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握紧剑柄,剑尖用力抵住地面,支撑住了她整个人。

然而,即使这般,魔界之徒也未将阿灿放在眼里,上步便一脚踹上阿灿的肩膀,剑尖刺啦一声划过地面,她整个瞬间失去重心,仰倒了下去。

一旁,仙婢们看着倒下的阿灿,一个个像是失去依靠一般,分散着跑开了。

魔界之徒也并没有锁定他们的意思,速战速决,他们要的也不过是这金霄殿内四百年前被他们收走的魔界法器罢了。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要上步路过新娘之时,一支围绕蓝光的箭支咻咻飞来,直接连环穿透了这几个魔界之徒的身体,很快,他们便烟消云散了。箭支在半空绕了一圈后,原路返回,被那从天而降的武神天尊一把接在了手中,接着他唤了声:“阿灿。”便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此时,阿灿的整张脸已经被鲜血染尽,听着他的呼唤,她微微扭脸看了一眼魔界之徒烟消云散的方向,唤了声:“阿轩。”然后在几声连续的咳嗽之后,她用剑做支撑,踉跄着站起了身。

阿轩见状,瘸拐着脚跑上前,将阿灿一把搂入了怀中。

阿灿感受着阿轩的温度,淡淡道:“阿轩,我..失败了,我..”话说一半,阿轩腿下一软,整个人瞬间压向了她,因为力量有限,她急忙揽住了他的腰身,随即用尽全力,带着他倒在了地上。

须臾,阿轩安心的躺在了阿灿的怀里,阿灿一手搂着阿轩的肩膀,眼神渐渐开始涣散,此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但即使如此,她也还在努力微笑,道:“阿轩,我可能要走在你前面了,你..要保重。”

阿灿的声音很小,小到新郎一点儿也没有听见。

“阿灿..好好活着。”新郎淡淡道,抬起手,轻轻抚住了新娘的面颊。

这段记忆到此结束..

此时,丁灿已是泪流满面,收回定格在铜镜上的视线,她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心想,阿灿是为了使命而死,阿轩也是为了使命而死,他们本能一起入葬。我的出现..算什么?

想着,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变成了罪人,可是这条命..她却一点儿也不想放弃,单手托腮,她再一想,心里有了新的打算,“这也不是我想的啊,我又不是偏要霸占这个身子的,主要是你偏要给我的,况且,我的身体估计已经被丢入荒郊野岭,被狼吃了,与我相比,你比我幸运多了,是吧,阿灿,”说着,她一脸坚定的盯住镜中的自己,微笑,“你放心,每逢清明节,还有你们的忌日,我都会给你们扫墓..哦不对,我都会给你们烧冥钱,况且,以你们这样的救世主,肯定不会跟我一样落入九幽,都说好人有好报吗,你一定可以和他再见,这一世不行,还有下一世,你们呢,就安息吧,这一世,我也该好好享受享受这荣华富贵了,谢谢你,阿灿。”说着,她憨笑了两声,算是把自己安慰好了。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阿灿,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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