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位置。”
高子奇兴致勃勃的拉着段秋彤在电脑前道:“这段是当时监控拍到的郑兴怀去上厕所的那段。”
被她们第一时间就找出来的监控视频在屏幕上播放着,监控里的郑兴怀歪歪扭扭的扶着墙穿过了走廊,消失在监控的边缘。
“当时不是说,这个镜头刚好没拍到厕所吗,所以只是推断郑兴怀去了厕所。”
“对啊。”段秋彤还没明白他要说什么。
“你往后看。”
高子奇让技侦同事继续播放视频,整整二十分钟的视频里,画面上没有任何其他人员进出,一直到郑兴怀出来。
画面经过了快进,所以几人很快就看完了这一段视频。小高警官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本子,翻开来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记录。
“第……大概第十三分左右。”他看了一遍自己的笔记,随后快速的报了一个时间。
技侦人员把进度条拉到了对应位置,继续播放起来,不过画面如同刚才一样,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看这——”
他伸手指着屏幕一角,昏暗的灯光下,地砖上似乎有一个很浅的黑影划了过去。
“师姐,你刚才推断楚冰离开的方式时,指出了那段监控的边缘处擦过去的影子,怀疑楚冰是通过监控死角离开楼梯间的。所以我就想,郑兴怀有没有可能在所谓的‘上厕所’期间,曾经离开过厕所进入过楼梯间呢?”
高子奇继续道:“就像师姐你在辉煌夜|总|会的经历一样,如果从厕所出来,直接左拐进入楼梯间的话,监控是拍不到的,所以我就调阅了同时间段内,所有楼层里有可能拍到楼梯间进出情况的监控。”
“拍到郑兴怀了?”段秋彤跟上了他的思路。
“那倒没有,不过发现了这个。”他示意技术人员调出视频,“你看,这个黑影是在23:17左右过去的,我们姑且认为这是郑兴怀,在这个时间离开了厕所,往楼梯间方向去。而同时间段内,并没有任何其他闲杂人员进出过楼梯间——除了这两个人。”
画面切到了一个角度和那个镜头十分相似的视频里,似乎是同一位置不同楼层的监控。一个男人闲庭散步似的消失在了监控边缘,两分钟后,另一位黄毛快步走向了走廊尽头。
“这两人进入楼梯间的时间分别是23:12和23:15,而在23:22,两人同时从同样的位置离开了楼梯间,回到了监控范围里。”
段秋彤立刻反应过来:“所有从时间上讲,如果郑兴怀进入过楼梯间,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最后见过他的人。”
“没错,”高子奇点头,“就算郑兴怀没有进入楼梯间,他也有可能像师姐你之前一样,在楼梯间外听到了这二人的谈话。”
“不过这些只是推测,”段警官皱起了眉头,随后拍了拍技侦同事的肩膀,“谭姐,有办法看清人脸吗?”
“已经在处理了。”
监控画面模糊不清,两张被单独截出来的人影依稀能看清五官。段秋彤瞧着那个黄毛的照片眯起眼睛,忽然开口:“这个是刘昕洋吗?”
画面重新播放了一遍那人从监控下走过去的视频,不论从身高还是体态上来看,似乎都和那位刘老板十分相似,甚至发型和发色都颇为相似。
“是吧?”高子奇思索道,“看着很像……诶,要是这么说的话,另外那个人好像也有点眼熟?”
“这是……”
段秋彤看着画面上的人影,犹豫了一瞬:“乔军达?”
几人都没有再说话了,每双眼睛都盯着屏幕,似乎想极力辨认那两个模糊的五官究竟是谁。
“好像是吧?”半响,高子奇才缓缓开口。
“是!是是是——”一旁的警员忽然招手叫几人过去,“处理结果出来了,就是他们俩。”
段警官锁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在郑兴怀死亡的当天晚上,在上厕所的二十分钟里,很有可能中途离开,并来到了楼梯间,或在楼梯间门口偷听什么人说话。而恰巧,辉煌老板刘昕洋,和这位做酒水生意的乔军达,在同一时间进入了楼梯间。三人又在前后不差五分钟的时间内离开了该区域,是这个意思吧?”
还没有人回话,她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个刘昕洋……我总觉得眼熟呢?还有姓乔的……”
“师姐见过吗?”
“想不起来。”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果我见过本人,一定是有印象的,可是这两个人没有。”
段秋彤觉得脑仁疼,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就像一团乱麻,缠在她的思绪里。而时间将他们一分为二,劈成两条平行线,找不到任何交点。
从现有证据来看,郑兴怀和楚冰的死似乎都有进展,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凶手就在眼前,只要调查充分,抓住这个人只是时间问题,破案没有难度。可这一切和木鸟案的关联究竟在哪呢?
她忽然又想到那个木鸟成精杀人的传言。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并不相信这套说辞,段警官长叹一口气,努力去回想一切细节,尤其是这两张熟悉的人脸。
与此同时,先前做人员排查的警员推门而进。
“段组,”她拿了一沓资料,“这是我们之前调查的宾客信息,基本上都在这了。”
段秋彤接过东西,快速翻看起来:“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吗?”
“您还别说,真有点发现。”警员指了指最上面的那几张人员资料说道,“五名宾客,根据记录,其中四名都没有太多异常,要么就是没有作案条件,要么就是没有作案时间,只有这一个——”
“乔军达?”段警官和高子奇异口同声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没错,就是这位外来老板。”警员一边说着,一边往后翻,“乔军达是在本月八号,从隔壁唐岭市过来的。监控显示,他自己开了一个小皮卡,车上还装了不少东西,从京石高速开过来的。下了高速以后,这辆车没有任何停留,一路开进了辉煌夜|总|会附近的任家酒店,非常的轻车熟路。”
她继续说:“郑兴怀是在10号凌晨遇害的,而在十号当天,他完全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毕竟这家酒店和辉煌只隔了两条街,从地理位置来看也很占优势。”
“那10号晚上呢?”
“巧的就在这,楚冰遇害当晚,确切的说是一整天加一整晚,此人都在任家酒店里面没有出来。不过酒店的监控更没谱,整栋楼一共就仨,基本上什么有效信息都没拍到,这个信息还是靠我们询问前台才得出的,所以也不能确定乔军达是否真的没有离开过。”
段秋彤听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在郑兴怀和楚冰二人遇害当晚,这位乔老板都恰巧没有不在场证明?”
“是的。”
“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也没有在场证明啊,”高子奇发现了问题,“而且就算他有作案时间,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作案动机……或许有个思路。”警员说着,又翻出了夹在下面的几张纸,“你们看这个。”
“蓝丰酒业?”
“这是我们查到的,乔军达名下的一个小公司,规模不大。但是,我们只是做了一下基本调查,就发现这个地方漏洞百出——蓝丰酒业主营的就是红酒和白酒,但从账面上来看,他们家的酒类产品价格要远低于正常市场平均水平,甚至很难覆盖正常的生产成本。”
“哟,买假酒的?”
“不仅如此,你看这里,”警员又翻了一页,“蓝丰酒业近三年的销售数据显示年收入为七百万,但根据企业规模和市场占有率来看,这个数据简直太不合理了,而且他们家的纳税额和申报收入也存在很大差距。”
“一个假酒贩子,”段警官做了总结性发言,“而且还涉及偷税漏税,甚至洗钱行为,对吧?”
警员点了点头:“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那个姓郑的,跟这些事情有掺和,所以被灭口了?”
“有可能诶,”高子奇赞同道,“之前那个刘昕洋不是透露过,说乔军达这回就是来和他们做生意的,很有可能楚冰也是知道了这其中的什么事,所以才被灭口,说的通。”
段秋彤没有接话,皱着眉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不对,这个逻辑不对。”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时间上来看,这个乔军达是在三天前到达的本市,理论上讲,他是来做生意的,应该是本着一个赚钱的心态,如果是假酒的事情,会值得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冒着风险去杀人吗?”
“况且,大家不要忘了,我们现在要找的这位,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连环杀人犯,而是和两年前二二八案的凶手是同一位。如果说郑兴怀和楚冰是因为假酒的事情才惹来杀身之祸,那么两年前的吕德安呢?难道也是因为这种事情才丢了性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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