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整装待发的牧怜舟突然发觉自己被软禁在宗门里时,他气势汹汹的找沈卿尘讨说法,可是他跑遍了整个宗门都没找到对方的影子。
凌霜说沈卿尘去青云宗了。
去青云宗干嘛?又是去低声下气的道歉吗?
牧怜舟那天赌气在风华楼里闷了一天,他不明白行道修仙之人为何会活的如此窝囊。他忆起那立于世俗之上,白衣绸带翩翩欲仙,不食人间烟火的身影,在此刻破碎得如同镜花水月;那向他伸出的手通向的不是自由,而是精心包装下的锁链。
他憧憬一生的自由,还是在此刻被迫被扼杀在这狭窄的小木楼中,他如同一个罪人,缩在暗淡无光的角落里,向往着外面辽阔的天空。
他以为自己将是夕阳下倚剑饮酒、每日寻欢作乐、独自潇洒的不归鸟,今日却美梦破碎,做了这笼中雀。
他一夜未眠,心中盘算着明天逃也要逃出去时,忽地窗外一颗流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划过,照亮了夜空。
牧怜舟心中一惊,条件反射地冲出门去,甚至连外衣也没披——这是濯水宗的紧急战备传讯工具琉璃星,要是用上它,说明一场大规模的混战近在咫尺。
他向濯水殿狂奔,四周的景物像潮水般往后退去,只留下两道模糊的光晕。不知为何,像是一个冥冥中的不可名状将他与某个东西紧密相连。这种心被紧紧揪住的感觉让他有点窒息,眩晕,或是一种来源不明的恐惧。
黑暗一点点褪去。濯水殿前照明灯的刺眼白芒将杂乱的黑影撒在地上,将站在中央的凌霜的脸颊映得苍白无力。人群喧哗着,是在讨论什么大事。
在远处观望的牧怜舟突然丧失了前去查看的力气。
他再笨,再迟钝也能猜出这件大事是跟谁有关——是谁一夜未归,是谁刻意将他挽留中内,他心知肚明。
但凌霜瞧见了他。他红着一双眼,树皮一样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走近——他手上抱着一个半开的盒子,里边赫然躺着一块晶蓝的、碎掉的魂石。
魂石是沈卿尘的,魂石碎,代表着……
沈仙尊陨落。
脑海中那若有若无的联系断开,随其同去的,还有牧怜舟的理智。他脑中一片嗡鸣。
他不相信。
明明昨天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讲大道理的人,明明一周前还不依不饶的要他重修草药的人,一个他恨了快到十年的人,如此鲜活的人——
突然就消失于人间。
去无踪。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凌霜直取令剑对天向青云宣战,看着江筠抱着那盒子痛哭,看着莫林在略显简陋的灵堂前长跪不起——
可他又看不到了。
无数画面如灯幻片般在他眼前交织。他记得尘世间那人眼底的一抹澄澈,记得旅店杂役间那声我要你,记得那瓶看似廉价却别扭的掺了不少名贵药材的膏药,记得自己受伤在床窗外那只探视蜻蜓,记得尚有余温的一盏清茶,记得如玉宫为他披上的大衣。
它们一直都在,不过自己不愿去回想罢了。
他纠结于练剑时沈卿尘的几句嗔怪,纠结于对方口中那几个陈腐旧词,他沉醉于无止无休的争吵,却不肯抬头看一眼头上那把稳稳的伞。
世人皆浊,师尊独清。
他意识到,也许自由也没那么重要。如果为了酒后轻狂伤到了爱自己的人,如果自由偏要与亲人撕破脸才换得来,如果洒脱后无家可归,无人可依,则自由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变为流浪。
这时候明白这些,已经晚了。
——沈卿尘仙尊中了洛封筹备已久的魔族禁术被炼成了傀儡。修仙界硝烟四起,青云与濯水打得如火如荼,牧怜舟生了很大一场病。
可青云宗早已被魔功侵蚀,加上傀儡沈卿尘修为高深,濯水宗渐渐力不从心,只得号召别宗齐讨青云,第二次修真界反魔战争正式拉开序幕。
伏击战中,濯水负责了最重要的战略布置点——赤云洞,并派出江筠与牧怜舟前去执行任务。
——选自《濯水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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