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横滨有太多不平静。
彻夜响起的枪/械交战声、怒吼声,照亮玻璃的火光……
躲在墙壁角落瑟瑟发抖的普通市民们死死捂住耳朵,祈祷天亮。
只有风间院斓关了手机,睡得香甜。
等早晨上班的时间,风间院斓带着一夜好眠后的精神奕奕,笑着走进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安保组的人几乎全空了,仅剩的成员们眼下都带着浓重乌青,神情哀戚不安,一副熬了整夜的模样。
与风间院斓形成鲜明的对比。
“哟,早上好。”风间院斓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进安保室,笑着向惊愕的安保组长打着招呼。
安保组长震惊得就像看到死人复活,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不是昨天死了吗?”
风间院斓同样震惊:“没有啊!谁在诅咒我。”
“那你为什么昨天没有回来?”
风间院斓理直气壮:“因为到下班时间了啊,我就直接回家了。”
“……”
安保组长嘴角抽了抽,竟然觉得由风间院斓说出这种话可信度百分百,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了。
然后,安保组长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我已经把死亡名单交上去了,上面有你……”
风间院斓用受伤的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安保组长。
安保组长不自在的侧过头,咳了一声有些尴尬:“昨天死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还活着,联系你都是关机状态。”
最后,风间院斓也只好跑一趟人事部,将错误的名单修改回来。
风间院斓很少有机会能进入港口黑手党大楼内部,即便他作为安保成员守在大楼门口,但大楼内部层层设防,监控和安保人员数不胜数,警惕着每一个进入大楼的人。
就算是黑手党内部的成员,无事也不可随意走动。何况风间院斓只是一个低级得不能再低级的成员。
电梯门打开时,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沉默的指向风间院斓,直到他拿出安保组长的通行证,带着墨镜的黑西装才允许他通行。
只是今天,港口黑手党大楼格外的热闹。
平日里紧张忙碌但有序的人事部,现在像个巨型的战场一样,情报部、财政部……甚至还有武斗派的几个十人长,都吵成了一团。零散几个来办事的其他部门成员则迷茫的缩在一旁等着,唯恐战火波及到自己。
而人事部的大门外,还有一些明显是新人的成员在等待。
风间院斓一路走过来,不动声色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眼疾手快的拽住路过的熟人:“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在吵什么呢?”
那专员向旁边努了努嘴,一脸羡慕:“那个叫坂口安吾的家伙,要飞了!”
说完,专员就在上司的呼唤中急匆匆走了。
风间院斓顺着看去,就见一室嘈杂声中,一身整齐浅褐色西服的青年沉稳的站着,平静安稳得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坂口安吾似乎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极为敏感,立刻转头眸光锋利的看了过来。不过在看清风间院斓一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模样时,他明显愣了下,然后面色如常的向风间院斓礼貌的点了下头。
这让风间院斓挑了挑眉,有些惊讶——港口黑手党里阶级森严,像这样会礼待低级成员的,真是少数。
坂口安吾……看上去不像是帮派出身,倒像是公职或军队,这样秩序性较强的国民性部门出身。
风间院斓眯了眯蓝色的眼眸,忽然对这个与黑手党作风不尽相同的青年产生了兴趣。
当他站在房间的角落中时,存在感忽然就降到了最低。他的身边人来人往,甚至昨天才见过面的黑蜥蜴成员也走过,但没有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然而,却有一道男性的声音迟疑着响起,将风间院斓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风间院斓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间紧绷,那双挡在银白色发丝之下的蓝色眼眸有锋利的光一闪而过。
——即便他刚刚将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对眼前场面的信息搜集和分析中,但也不至于被这样毫无防备的近身。
当他警惕着回身时,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红发青年。
“哦!”风间院斓立刻转为惊喜的表情,连蓝色的眼眸都染上轻松愉快的笑意:“是你啊,发传单的先生。”
“织田作?”红发青年的同伴好奇的询问:“是认识的人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之前帮人事部发招聘传单的时候,正好在客船港口那边遇到的人。他说他身无分文又举目无亲,问我能不能跟我回家,我就把手里的传单给了他一份,告诉他港口黑手党在招聘。”
织田作之助向同伴解释完,一转过头就看到风间院斓亮晶晶的眼眸,专注而热烈的眼神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红发。
“看来我刚刚没有认错人,确实是你了。不过看你在这里,还穿着统一的制服,是已经成功应聘上了吗?恭喜。”
风间院斓笑道:“那时候我饿得要死,你把传单给我之后,我就来应聘了,幸运的擦线录取也算是好运气。不过我在楼下安保组始终都没有遇到你,还有些惋惜。上次你把传单给我就急着走了,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我是织田作之助。”织田作之助也被风间院斓面容上的轻松笑意所感染,不由得顺着风间院斓闲聊般的问话说了下去。
直到旁边的同伴已经办完了手续来叫织田作之助,他才恍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向风间院斓解释道:“低级成员就是这样,工作又多又杂。昨天死了太多人,都需要我们去处理尸体。”
风间院斓理解的点点头,抬手与织田作之助告别。
但在红发青年一行人就要离开时,风间院斓忽然又叫住了他。
“忘了互相换一下联系方式了。”青年唇边噙着笑意,迈开长腿从拥挤的室内走出来,仿佛带着风一般潇洒俊逸的走向疑惑站定的织田作之助。
行走间,风间院斓随手捞过旁边人手中的纸笔,迅速在纸上写好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然后将撕下来的纸片,塞进织田作之助的上衣口袋中。
“为了防止你忘记,再介绍一次吧,我是风间院斓。”
青年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在走廊灯光下反射着漂亮的色泽。
“为了感谢你的传单带给我的工作,今晚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会哭的哦。”
织田作之助为眼前青年不按常理出牌的威胁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青年灿烂的笑容诱惑了一般,也笑了起来。
“好啊。不过我可能要很晚才能结束工作……”
“没关系,我等你。”风间院斓冲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
那张即便放在异能力者和港口黑手党高层中,都过分惊艳的好容颜仿佛自带魔力。当他笑着诚恳邀请谁时,令人不忍心拒绝,不想让那张明媚的笑颜染上失望的暗色。
直到与风间院斓交换了联系方式,乘坐电梯离开大楼的织田作之助,还残留着刚刚的惊艳和蛊惑之感。
这让等在大楼外的其他同伴们大为惊奇:“织田作这是工作太多忙傻了吗?一会要埋那么多尸体,还这么高兴?”
“哈?怕不是遇到了美人吧。”
“什么?织田作快说说!早就听说高层其实是按照长相选的了,你们遇到的是哪位?”
织田作之助立刻收敛了多余的表情,咳了一声:“没有,只是原来有一面之缘的人而已。看到我的传单帮了他,真的挺高兴的。”
“啊对了,我们今天稍微加快速度怎么样?”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又道:“约了人,不好意思让他等太久。”
车里顿时一片狼哭鬼嚎。
“!!!你还说自己没有遇到美人!”
“没想到我们中,出了个叛徒!织田作这个木头竟然是我们组最先脱单的!凭什么?”
织田作之助被同伴们起哄得苦恼的皱起了眉:“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别长话短说。”
“展开讲讲,展开讲讲。”
底层成员的工作大都枯燥繁琐,最近死的人又大多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底层普通成员。这让他们这些负责埋葬死者的部门,每个人心里都压抑着绝望和煎熬,只能尽可能的挖掘枯燥工作中的乐趣,逗自己开心。
织田作之助看着起哄的同伴们,预见到他们不肯放弃,只好大致说起了他和风间院斓的初见。
客轮驶进港口。
船的人群中,银白色半长发的青年神色阴冷,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他身边形成了一小块真空地带,拥挤的人群都不敢靠近青年。
——这里是横滨,帮派势力斗争之地,不有点眼色,招惹了厉害的人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让在港口发招聘传单的织田作之助,一眼就看到了银白发色的青年。
“港口黑手党招聘,五险一金,周末双休,死了还负责埋,一条龙服务。考虑一下吗?”
银白发色的青年垂眸看向被递到自己面前的传单,半响,才声色沙哑的问道:“这种正常的生活……我有资格吗?”
织田作之助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诚恳建议:“工资还可以,你要是要求不高的话,正常生活没问题。”
青年抬起头,用那双毫无光亮的蓝色眼眸看向织田作之助:“我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认识的人,我可以去你家吗?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正常生活。”
那边的同伴在喊着织田作之助的名字,他疑惑的捋了下青年的话,然后沉稳的点点头,将传单放进青年伸过来的手掌中。
“在港口黑手党工作,就能维持正常生活了。”
然后织田作之助就被同伴叫走,没有再关注过青年的状况,也没有询问过他的名字——直到今天在黑手党本部的大楼里,看到熟悉的身影。
织田作之助大概讲述完毕后,全车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同伴们都用神奇的目光看向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对的红发青年。
只有织田作之助还在解释:“真的不是高层,风间院斓现在在大门的安保组执勤,是和我们差不多的级别。下次回本部你们也能看到他。”
“……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高层不高层的问题了。织田作你是什么木头吗!”
“一个落魄的大美人说要和你回家,你竟然递给人家一张招聘传单???你是魔鬼吗!”
“完了,我们组成员唯一的脱单希望啊,就这么被浪费了。”
同伴们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捶胸顿足。
只有织田作之助一脸茫然:“?”
而另一边,已经从各人的谈话内容和一瞥之下的文件内容中,了解了为什么那位专员说坂口安吾“要飞了”的风间院斓,因为解开了疑问而失去了兴趣,正准备赶快找负责人把自己从死亡统计名单里拉出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风间院斓。”
广津柳浪走下电梯,神色严肃:“我还以为,你昨天趁机逃跑了。”
出于规避原著剧情的版权问题和本文的剧情问题,时间线和事件均有修改。
风间院:想和他回家。
织田作:他一定是想要我手里的传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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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晋江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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